第十五章

    第二天去清晨，郑愁睡醒了。他正要走去洗漱间，就看见叶利琤坐在大厅的沙发，翘着二郎腿地看杂志。

    他看到郑愁，便把杂志发在膝盖上，抬眸一笑，“早。”

    “早——”郑愁看着叶利琤，发现他换上一身清爽的浅色衬衣和休闲裤，椅子旁还放着一个灰色背包，看着像一个带着书香意气的大学生。

    但叶利琤也才二十出头，确实也是读大学的年龄。

    他看了看时间，说：“把自己收拾一下，我等你。”

    是有任务吗？郑愁也没多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拾掇好了。他们刚出大门，叶利琤就把背包递给他。

    他顺其自然地接过背包背上去，发现包轻荡荡的，里面也没装什么东西。

    “叶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郑愁问。

    叶利琤微微一笑，“我带你出去逛一逛，看看家里有什么缺的，买些回来放着，”他又说：“然后再给自己添置多几件衣服。”

    郑愁说：“我衣服够穿的。”

    “你就那几件衣服还得换着穿，”叶利琤笑说：“昨天不是有了第一份工资吗，当庆祝一下。”

    郑愁的身子一僵，说不出话了。

    “走吧。”叶利琤走过去打开大门，发现郑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轻轻地挑起眉，“出来。”

    郑愁有些欲言又止，随后却放弃了。他微微地低着头，攥着背包带子出去了。

    叶利琤带着他来了繁华热闹的小吃街，这是一条高楼仿古的步行街，各地美食一应俱全，他们才刚到来，就闻到浓郁的食物香味。

    叶利很喜欢薄皮卷粉，他们一清早的还没吃早餐，就先买了薄皮卷粉来垫垫肚子。

    但这仅仅是前菜，他们才刚吃完，郑愁就意料之中地看见叶利琤站在一个小吃摊前。

    他走过去，已经看见叶利琤手上拿了一份拌藕片。

    叶利琤才刚尝了一口，轻轻地皱着眉，“辣。”

    郑愁马上说：“我去给你买瓶水。”

    叶利琤对于任何的美食基本都爱吃，唯独吃不得辣。郑愁买了一瓶饮料过来，叶利琤刚接过去，就顺便把拌藕片递给他的手上。

    郑愁低头一看，叶利琤这才刚吃了一片，他甚至还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

    “把它吃了吧。”叶利琤说得理所当然。

    郑愁尝了一片，“……你还加了中辣。”

    叶利琤振振有词地说：“老板说的中辣最好吃。”

    他说毕，身子往后转地踏进了饼店。郑愁才刚把拌藕片吃完，叶利琤就拿了两盒巧克力曲奇饼干出来，放在他的手上。

    郑愁揉了揉额头，他把背包拿下来，把曲奇饼干地放在包内。等他重新背上去时，叶利琤就拿了竹签过来，把鱼丸递到他的嘴边，示意他张嘴。

    他这才刚嘴巴张开，叶利琤就把剩下的两个鱼丸塞到他的嘴里，才满意地把空盒子扔到垃圾桶。

    他每次陪叶利琤出来，就仿佛是一个陪吃工具人。

    他叹了一口气，跟在叶利琤的后面走。

    “这是什么粉？”叶利琤低头地问。

    阿姨乐呵呵地回道：“这叫鱼糊粉，小伙子，要不要来一碗？”

    叶利琤跃跃欲试地道：“那就来一碗吧，谢谢。”

    “叶哥……”

    “你要吗？”叶利琤转头，现在才想起来问他吃不吃。

    郑愁摇摇头，反正叶利琤等会儿吃不完还是会让他吃的。

    叶利琤刚尝了一口，他微乎及微地皱起眉头，脸上也没看出有什么情绪。郑愁见状，如临深渊地问：“好吃吗？”

    “还行吧。”他说完，把剩下的鱼糊粉放在郑愁的手上。

    郑愁：“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利琤先发制人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

    郑愁：“没有。”

    叶利琤笑眯眯地掐了掐他的脸，春风满面地走到下一个小吃摊。

    他们每走一个摊位，郑愁的手上就会多一份小吃。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食物越累积越多，都快要拿不稳了。

    “叶哥——”他看了看时间。

    叶利琤转头看他。

    “你吃饱了吗？”郑愁小心地问。

    叶利琤反问：“你吃饱了吗？”

    郑愁用力地点头，他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把叶利琤给他的食物都吃得一干二净。

    叶利琤摸了摸肚子，说：“我也有点饱了。”他说着，有些可惜地问：“你真吃不下？你不是还在长身体吗？”

    郑愁有苦难言，他真吃不下了，他已经陪着叶利琤吃了快两个小时的食物了。

    “好吧。”叶利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走了。”

    他带着郑愁去了商场，顺着电梯走到了二楼的左拐弯，那边是专卖男性服装。

    叶利琤按照自己的审美给郑愁挑上几件衣服，催促他把这几件衣服试穿一下让他。

    销售员在旁边猛夸，“弟弟年纪轻轻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怎么样？”叶利琤问。

    郑愁的手头上根本没钱，他有些犹豫，还想找个借口，“我不急着穿，要不等……”

    叶利琤微微眯着眼，却说：“买了吧。”他对销售员说：“把他刚刚试过的衣服都包了。”

    “叶哥，”郑愁懊了，磕巴地道：“我、我忘了带钱。”

    “哦？”叶利琤沉默了好半会儿，挑起唇边地问：“真的？”

    郑愁没说话。

    “阿愁，你脸上可藏不出话，真没骗我？”

    郑愁整个人都泄气了，“骗了。”他偷偷地看了叶利琤的反应，发现他脸上的情绪和以往一样，可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忐忑感，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郑愁只好给他解释了，他说得有些不通顺，左一句又一句地叠在一块，但叶利琤是听明白了。他挑着眉地看着郑愁，却转身去到了柜台买单。

    “拿好。”叶利琤接过购物袋，再扔给郑愁。

    郑愁把它抱在怀里，轻手轻脚地跟着叶利琤的后面走。他也不是想骗他，他只是没想好怎么说，毕竟这是在昨天叶利琤想让他作为第一份工资才拿的红包，可转眼就被他给了擂台的对手。

    只是他也没料到叶利琤会带他过来买衣服。

    “叶哥，你在生气吗？”郑愁小心地问。

    “不过是交了一个好朋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叶利琤的表情很平淡，甚至连语气都是缓缓慢慢的。

    “只是……”叶利琤停了下来，郑愁也急忙刹住了脚步。

    “我确实有点伤心，”叶利琤转头看他，责道：“阿愁，你还学会骗人了。”

    郑愁沮丧地说：“我下次不会了。”

    “不会什么？”叶利琤反问。

    郑愁难受地皱着眉头，似乎想着怎么说，斟酌地道：“不会再瞒你了。”

    叶利琤的脸色缓和，他轻拍了拍郑愁的脸，“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