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你，先出去罚站两个小时

    “站起来。”

    为夏昀戴上项圈后，黑先下达了第二条命令。

    夏昀没料到做狗的第二条命令竟会如此温柔，怔愣了两秒才慌忙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注视着自己的新主人。黑先生没有表态，只是浅浅看了他一眼，往桌上放下酒钱，便径直向酒吧的入口方向走去。这次夏昀没有怠慢，当然也不敢问去哪，紧跟在黑先生身后一同离开了酒吧。

    离开酒吧，拐了两个弯，两人来到一条还算宽阔的路上。黑先生依旧没有说话，默默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两分钟的工夫，一辆仿佛出自007电影的豪华黑色轿车从道路尽头驶来，停在黑先生面前。一身笔挺西装的司机离开驾驶室，为黑先生打开车门，鞠躬做了个“请”的姿势。

    黑先生自然而然地坐进轿车，夏昀却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城区的旧巷子本就窄小，这片地区治安又差，除非加钱，不然根本没有出租车愿意开进来，更何况是这么豪华的车型，还配有打扮专业的司机。

    原来只要掏钱，就能叫到这么豪华的快车啊……没什么见识的小市民夏昀在心里感叹。

    “我记得你叫夏昀对吧？”黑先生用手撑着下颚，瞟了眼依旧杵在车门外的夏昀。

    “啊……是的！”

    “你在看什么呢？难道你想跟在车后面跑回去？”

    “对、对不起……！”

    夏昀顿时醒悟，快速向前弯腰坐进车里。他一个出身小康家庭的普通人，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轿车，有些手足无措，反观黑先生，行云流水地翘着二郎腿，毫不在乎鞋底是否会弄脏昂贵的真皮内饰。

    司机回到驾驶座，侧身向后座的黑先生问：“少爷，今天回哪里？”

    少爷？

    “去黎河那边的房子。”

    黎河，贯穿泽西市的长河，河道两岸风景秀丽，落英缤纷，房价惊人。能在黎河畔有房的，家里非富即贵，无一例外。

    那黑先生莫非……

    想到这儿，普通市民夏昀略感局促，抹黑偷偷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腰杆也不由得挺直了些许。

    然而就在他身旁，黑先生已经完全放弃了形象管理。他像软骨动物一样双腿大张瘫在座位上，肩靠着车门，从悄无声息的样子看约莫是睡着了。

    此时已过了交通高峰期，道路畅通，但从旧城区到黎河最快也要半小时。黑先生在一旁睡得安稳，司机专注开车，谁都没有搭理夏昀的意思。逼仄的静谧之中，夏昀紧绷了整晚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然而刚一放松，姗姗来迟的羞耻心又冲上来，一把摁住了他的脑袋，逼着他去回忆刚才在地下酒吧干出来的种种疯狂举动。

    脑内羞耻剧场播到当众跪在地上的瞬间，夏昀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强制打断播片。反正黑先生睡了，也没有要求夏昀不能干别的，他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靠刷网页分心。刚点亮屏幕，还没来得及点开浏览器，夏昀的目光就被短信和通话图标上的红色叹号吸引了。他社交圈不大，会在大晚上给他发短信打电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生活在隔壁县城的双亲。

    尽管心有不情愿，夏昀还是点开了母亲发来的讯息。五条短信，内容不长，语气平和，但每一个叹号都像是在尖叫，让夏昀感到一阵窒息。

    “回家了吗？”

    “工作忙不忙？”

    “什么时候有时间回趟家？有个不错的姑娘想让你见见。”

    “怎么不回话？”

    “看到短信后速回，很担心。”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未接电话。

    夏昀无声地叹气。

    此刻已是深夜11点，早已过了长辈们休息的时间，但夏昀很清楚，自己的父母没等到回信前肯定不会睡。又叹了口气，他点击回复信息，编了个自己今晚在加班备课的谎话发送回去。短信发出去不足半分钟，又一个红色感叹号尖叫着冲进视线，夏昀点开，果然是他母亲的回信。

    “知道了。以后手机不要调静音，记得勤回消息。我和你爸这就休息，你也别老熬夜，注意身体。不用回复了。”

    10秒后，屏幕自动熄灭，偶有路灯的辉光匆忙掠过，点亮了静谧的车厢。忽明忽暗的路灯仿佛一种视觉干扰，让和母亲短暂交流后的夏昀感到异常疲惫，他摸了摸脖颈上的项圈，方才的羞耻与兴奋杂糅的情绪如同退却的潮汐，一点一点归于平静，剩下一抹温柔的余波在浅滩处荡漾。

    与此同时，黑色轿车离开高速公路，路旁的建筑和绿化变得典雅幽静，看来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夏昀注视着绿荫中的别墅群，忽然意识到他什么都没问就坐上了黑先生的车。

    不过算了，自己送上门的，被杀被剐都是心甘情愿。

    轿车在树影中穿梭，停在一栋三层高的洋楼前。司机泊好车，打开门，黑先生睁开眼，抻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离开车舱。未知的命运让夏昀不免有些不安，但他同样还是推开另一侧的车门，紧紧跟了上去。扫开指纹锁，推开房门，走进玄关，夏昀一直跟在黑先生后面行动。不料黑先生的动作却在夏昀弯腰准备脱鞋时骤然停下，他转过头，冷漠的视线落在不敢动弹的夏昀身上。

    “你，先出去罚站两个小时。”

    “嗯？”夏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又不敢让黑先生重复，只好呆站在原地等待发配。

    “作为我的狗，你的反应太慢了。”黑先生继续道，“在酒吧时我让你站起来，你迟疑了两秒，说明你有两秒钟质疑了我的命令。记得我说过的吗？想做我的狗，就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命令，不可质疑，不可顶撞，绝对服从，任何怠慢都不能有，这是我最基本的原则。”

    黑先生的语气很随和，甚至有些小憩后的懒惰之感，但夏昀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罚站两小时，就当对你之前怠慢的惩罚。”

    “是……”

    “再有下次可就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

    说完这番话，黑先生打了个轻快而悠长的哈欠，再也没看夏昀一眼，慢腾腾走进房间，反手甩上门。

    冰冷铁门轰然关闭，震耳巨响后，别墅区的静谧被无限放大。夏昀无谓地环顾四周，发现方才的司机已经走了，视线所及之处杳无人烟，也没有平常小区的万家灯火，只剩几盏孤零零的路灯还亮着。犹豫片刻后，他选在距离别墅最近的一棵槐树下罚站，一来方便黑先生抽空检查，二来离人住的地方近，心底没那么忐忑。

    夏昀不怕黑，不怕孤独，也不怕长时间的等待，但三样东西加在一起就不好说了。

    最开始他夏昀感觉无聊，甚至默默倒数。大约过了一刻钟，一阵树叶摩擦的窸窣声在别墅区上空盘旋，夜风起了。

    别墅区远离城市热岛，温度偏低，而且还靠河，一件衬衫根本无法御寒。夏昀被冷风吹得不停哆嗦，他很想抱住胳膊取暖，但又不知道黑先生对罚站的严格程度，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尽可能绷紧身体来保持体温。除了冷，还有风刮过假山怪石发出的声音，风轻时像怨灵夜啼，风大时像凶手咆哮，每次响起都能把全身紧绷的夏昀吓得够呛，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要逃跑。

    时间在夜色中悄然流逝，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在达到顶峰后变成麻木。

    夏昀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冷，他不再害怕，不再想逃，只是站在树旁，闭着眼沉默地熬时间，手背因攥拳而绷得煞白。支撑着夏昀忍到现在的，是罚站结束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任何事都可以，哪怕黑先生只是打开门让他睡在自己脚边，也会给夏昀带来无比的喜悦。

    只要听话、服从、忍耐，乖狗狗就能有肉骨头吃。艰辛痛苦的等待就像开胃的前菜，尚未登场的大餐让夏昀垂涎欲滴，他无可抑制地口舌生津，身体重新恢复了温度。

    呼啦——

    不知过去了多久，耳畔传来窗帘拉开的响动，夏昀猛地抬头，看到别墅三层阁楼打开了一扇窗。没有报时，也没有信号，但夏昀立刻就明白，两小时的罚站结束了。血液重新开始流淌，积攒的寒冷与关节痛一齐袭来，夏昀摇摇晃晃走向别墅大门，还未伸手敲，门便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黑先生，而是一位梳着背头，衣着考究的中年人，看上去像是管理宅邸的佣人。他向夏昀浅浅鞠躬，带他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袅袅蒸汽迎面扑来，对刚在寒风里站了两个小时的夏昀来说，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待遇。

    “少爷让我转达，洗干净再来见我。”佣人毫无感情地转述，“由内到外，一丁点污渍都不能用。”

    传达了黑先生的命令，佣人鞠躬后离开了，留夏昀一个人在盥洗室。

    夏昀又是在地面爬行，又是在外面吹风，身上全是灰，洗澡是应当应分的事，但佣人特别强调的“由内到外”让他莫名感到些许不安。他没有急于投身温热的洗澡水里，而是在浴室里找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一根意味深长的软胶管。

    虽然已经确立了主奴关系，但第一次调教就上正戏是不是太快了？

    不过夏昀只短短思考了一瞬，便立刻掐灭了疑问的苗头，脱掉衣服，走进温热的浴缸里。

    他是黑先生的狗，主人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不可质疑，不可犹豫。

    绝对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