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约会

    两个人从拍卖会出来。

    “柯先生，我定的是nova西餐厅，咱们一起过去吧。”

    柯翱点点头，听到nova时有些愣神，因为这是他最爱去的一个西餐厅，平时也经常去，钟唯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巧合？他偏过头去看钟唯煜的脸，男生目光灼灼，微笑着，看着自己，那双桃花眼还是那样的干净，柯翱发现，他对眼前这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说出一些重词。

    可能是巧合吧。柯翱想，“你也喜欢这家餐厅？”

    钟唯煜嗯了一声，“我平时经常去…比较熟悉。不过没有考虑柯先生的喜好，实在是抱歉。”他的眼睑微垂，那长长的睫毛翘起来，柯翱看不清楚钟唯煜眼里的表情，只觉得男孩儿内疚的有些可怜。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钟唯煜的头。刚触碰到钟唯煜的发丝，柯翱就后悔了，急忙把手收回去，偏过头急忙转移话题。

    他没注意到的是，钟唯煜略微勾起的嘴角。

    “没关系。正好我也很喜欢。”柯翱轻咳两声。

    两个人被服务员带进了包房。这家餐厅是米其林三星，环境氛围也极好，富丽堂皇，美轮美奂，雕梁玉砌，巨大的落地窗把城市的夜景印照的十分清晰。法式梧桐的点缀让餐厅更显典雅，餐厅的每一个角落都是被用心布置的，微亮的灯光打在餐桌上，他们看对方的脸都是朦朦胧胧的，柯翱发现钟唯煜一直在笑。

    “怎么这么高兴？”柯翱问钟唯煜。

    “和偶像出来吃饭本来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钟唯煜咪起自己那双桃花眼，“不知道柯先生喜欢吃什么，就劳烦柯先生自己点了。”说着他就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餐单。柯翱看的出来，钟唯煜在这家餐厅很放松，说话都不结巴了，看来是经常来了。果然是巧合吧，他低头思索。

    “那就来一瓶库克香槟，一份五分熟的西冷。”柯翱十分熟练的点了菜，连一点犹豫也没有，他十分喜欢这样吃，香槟配牛排。这款香槟的味道是从涩到甜，和谐的果香伴随着微微的酒精味道，入口是有点苦涩，但是回味却是甜的。

    “柯先生的品味真不错。”

    “你呢，喜欢什么？”

    “我不太喜欢喝酒。”钟唯煜不太好意思的说，“酒量不太行。”

    “我喜欢番茄红烩意面配上奶油蘑菇汤。”

    钟唯煜在餐单上指给服务员看，她记录完之后就离开了。

    “是吗？”柯翱的手指在桌面轻轻的有节奏的点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有个朋友也很喜欢这么吃。”

    “那可真是太有缘了。”钟唯煜眼里放着光，“柯先生喜欢这样的搭配吗？”

    柯翱摇头，“奶油蘑菇汤太甜太腻了，我不太喜欢。比起奶油蘑菇汤的味道，我觉得香槟的甘甜才是我想要的。”

    “好吧。”钟唯煜略微有些失望，还没有开口说话，柯翱便继续开口了，“每个人有不同的口味，况且。奶油蘑菇汤我也有品尝过，是一道很出色的菜品。”他说完，见钟唯煜失望的神情有些减缓，又忍不住开口道，“既然你喜欢，那我有时间就给你做。”说完柯翱就犹豫了，两个人今天是第一天见面，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有点逾越了，这些都是客套话，目的是为了让钟唯煜的心情会好一些。可是他凭什么要这么做呢，钟唯煜的开心不开心与他无关。

    真奇怪。

    钟唯煜的眼里露出几分期待，他当真了。

    柯翱很懊恼这句从自己嘴里随口吐出来的话，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奶油蘑菇汤和意大利面了，快一年了吧，柯翱回忆着。

    “柯先生，我们可以加个e信吗。”钟唯煜问柯翱，单手抱着手机呆呆的望着他，手机壳还是定制的，印的是自己的画，画上的男人背对着，裸露的背部线条完美，健壮而优雅。

    “好啊，我加你。”

    他们两个人互相加了e信，柯翱看着钟唯煜的小鹿头像笑出了声，他真的很像一只可爱的呆呆的鹿，那样的纯白，那样的安静。

    “你的头像…”柯翱开口，“很适合你。”

    钟唯煜一听脸红了几分，“我在博客上看到的，很可爱我就换了。”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画的每一幅画都是同一个人。”

    钟唯煜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考怎样表达，“其实，我在24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给了我很多的灵感，很多很多。每每看见他我就想将他画下来。他是我的缪斯，是我离不开的缪斯。”钟唯煜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说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了笑。

    柯翱看了这么多次他的笑容，就这一次觉得十分不舒服，他有点烦躁，微微皱起眉头。柯翱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他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他仿佛透过钟唯煜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而那个人找到了其他人便不再属于自己。

    “方便透露这个人是谁吗？很多人都很好奇呢。”他奢望那个人是自己，可是自己与他素未谋面，怎么可能会是呢。

    “对不起，柯先生。”钟唯煜低着头没有去看柯翱的眼睛，“这个我得保密了。”

    柯翱心里有些许失望，甚至有点失态，“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钟唯煜点头。

    柯翱双手撑在洗手池台上，抬起头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他用手捧起水，冰冷的水从他的脸庞滑下，前额的头发也略微沾湿。他叹了一口气，用纸巾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和手然后走了出去。

    走出去时，点的餐已经上齐了，钟唯煜就这样坐着，没有动刀叉，静静的等着柯翱回来。

    柯翱拉开椅子坐下，“怎么不吃？”

    “客人还没来就动刀叉有些不礼貌。”说着见柯翱开始动刀叉，钟唯煜便拿起叉子优雅的将意大利面搅拌后卷起来放进嘴里，然后轻轻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奶渍沾在了嘴角上，他便用旁边的餐巾纸轻轻擦拭嘴角，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

    是只优雅的小鹿。柯翱在心里想。

    服务生给柯翱斟了酒。

    “柯先生。”钟唯煜举起水杯，“恭喜您拍下心怡的艺术品。”

    他顿了顿不好意思的笑着又说，“我就以水带酒了。”

    柯翱没有介意，跟他碰杯，“也恭喜钟先生卖出自己的作品。”

    钟唯煜将柠檬水一饮而尽，而柯翱则是小小的抿了一口。

    柯翱一直在打量着钟唯煜，他纤细的手臂捧着杯子，衣服布料被轻轻带动，微微勾勒出瘦削的身型来。柯翱眯了眯眼。

    “钟先生平时是不是不太爱运动。”

    钟唯煜喝完水放下杯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是…平时不太喜欢运动，都坐在家里画画了。”说着他将自己纤细的手臂往身后藏了藏，眼睛盯着穿着西服的柯翱。柯翱的肌肉虬结，衣服外套被肌肉裹得微微隆起，是很漂亮的线条。柯翱感觉钟唯煜盯着他的眼睛都直了，这让他生出一点自豪感，刚才阴郁的心情彻底放晴。

    柯翱喜欢打高尔夫，也喜欢去海边冲浪。

    他又想起来以前去海边的时候，海风打在脸上，发丝被轻轻吹起，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头上，让头发失了色彩，像极了钟唯煜画的那张。他好想再去海边走走，和谁呢，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和钟唯煜相似的脸。只不过到最后吃完饭他都没有对钟唯煜提及去海边走走的事情。

    真可惜。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选择安静的吃完这顿饭，这么好的夜景不仔细品品又怎对得住。包间里只剩下刀叉碰撞的声音，还有两个人微微的呼吸声。钟唯煜心里其实还藏着事，他表现的十分局促。很多次钟唯煜都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有些时候会低头沉思，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和柯翱一起看向窗外的夜景。但是不停用手摩擦刀具的动作出卖了他紧张。

    “柯先生…”他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我其实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柯翱问。

    “能不能请你…做我的人体模特…”钟唯煜小声的说，“钱不是问题的…”

    柯翱本能的拒绝了，“不好意思，我最近日程有点满。”他说的是实话。柯翱确实很忙碌，有些时候甚至会通宵办公。

    “对不起…”钟唯煜快哭出来了，他为自己提出的请求感到窘迫，“我知道，柯先生，我的要求可能有点突兀了，毕竟我们才刚刚认识。但是我的确，我在杂志上看到过您，十分喜欢您的…身材。”

    “谢谢…”

    “一次也可以。”钟唯煜语无伦次，“我喜欢将美好的东西画下来，比如您。”

    “是吗？”柯翱略微勾起唇角。“钟先生觉得我，很美好吗？”

    钟唯煜诚恳的点头，“而且我愿意再送一幅画给您，并且支付您浪费在我身上的费用。”

    “我再考虑一下吧。”柯翱喝完最后一点酒，结束了今天的用餐。

    钟唯煜脸上失望的表情不能再明显了，但是他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跟柯翱一起走出了餐厅。

    柯翱不愿意看到钟唯煜这个表情，他走在餐厅的长廊中，仔细思索着到底要不要答应钟唯煜这个请求。脑海里是男孩儿祈求，渴望以及失望的眼神。他受不了这些。柯翱深深呼出一口气，“你刚刚说让我做你的人体模特，可以。”

    钟唯煜不可置信的偏头看着他，“那我把钱马上汇给您。”

    “不用。”柯翱制止了钟唯煜拿起手机转账的动作。

    钟唯煜开心的笑起来。

    柯翱心想，这才是他该有的神色，他不该染上悲伤。

    许是喝了酒，柯翱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他用指腹摩挲着钟唯煜自己的嘴唇。眼前之人惊慌，却没有躲开。

    柯翱便吻了上去。

    钟唯煜没有反抗，但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唔了一声，任由柯翱加深了这个吻。

    “柯先生…”钟唯煜被什么东西顶的不太舒服。

    柯翱沙哑着声音问他，“要来吗？去酒店。”

    “就当是你支付给我的费用。”他笃定钟唯煜不会拒绝他。

    钟唯煜没有说话，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钟先生是拒绝我的请求了？”

    “不，不是，我…”钟唯煜摇头，“可是我以前没有过。”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柯翱凑近他的耳边吹气。

    “好…”声音小到只有凑近了的柯翱才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