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次日、回忆、前情提要

    柏景是自然醒的，她习惯性想去摸手机却落了个空。啧，忘记这是古代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电力也没有燃气，更别提各种已经习以为常的生活用品了。

    想到这里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澡。昨晚柯椎淞也被她折腾得够呛——实在是不好意思，柏景心里带着些诚意的自我忏悔，本来考虑到对方的青涩应该早点结束的，但是她——

    看起来冷淡寡言的冰山雪莲，会小声啜泣，松口讨饶，即使是服软的时候也竭力保持着一副端庄自持的模样。

    哇，她本来也想做个人的，但柯椎淞实在太诱人了。最后精疲力竭的冰山美人忍不住给她肩头浅咬了一口，之后才昏昏睡去。她也不想大晚上的再折腾一通，出于体贴还是给对方简单处理了一下才休息。

    【早上好，现在是辰时六刻，你今天起得有点晚了】

    【……你以后自动帮我把时间转换成24小时制和我讲。】

    【好的，现在是8：30，今日休朝，如果是上朝日的话，你在6点前就要梳洗更衣完毕了。】

    柏景有一瞬间对当皇帝这个事情感到一丝后悔。

    她按着记忆拉了一下摇绳，屋门很快被推开，几人在屋外值守，唯有寥寥几名近侍进屋服侍——都是柏景多年的心腹侍从。

    柏景起身，说：“朕要去沐浴。”

    一人随即拱手离去，另一人则道：“路五去安排了，臣先为陛下更衣。”

    “仁嘉，皇后体弱，不要惊扰她。你先留此服侍，她醒来若是不适便召太医、派人知会朕。”

    草，古人到底怎么说话，我为什么平时不多看几部宫斗剧，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待柏景乘轿离去后，路仁嘉回身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寝宫，面上仍是惯常的冷漠，眼神晦暗，旋即朝侍从嘱咐道：“陛下很爱护皇后，不可有任何疏漏。”

    雾气氤氲，空旷冷清，柏景浸在水里时才稍微放松下来。她终于有了一个独处思考的机会了。

    她稍定心神，把思绪沉入记忆——草！

    【柯椎淞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是的，柯椎淞对您的真实性别有所察觉了。】

    柏景觉得这个垃圾系统的意思里还带着些幸灾乐祸。但是她真的很无语

    【她当皇后这么久，不知道我是女的吗？？？】

    【？您当皇帝当然是女扮男装了。】

    果然是在幸灾乐祸吧！

    【为什么不提醒我。】

    【您的要求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您先前的大部分作为属于绑定者的隐私范畴，在您授权前，系统无权干预。】

    柏景和系统一通扯皮，深刻理解了暹罗猫之前强调的绝对自由度和提供最大的便利。意思就是：绑定者勇敢作，有事自己背。虽然坚称系统不会说谎，但是它并不会主动把信息说全——简单来说就是你问一道论述题，它当列举题作答，然而它的答案也足够全面正确，只是没有展开。

    一言以蔽之：你没问我啊。果然是人工智障。

    柏景的心情彻底跌回了负数，紧急回忆了一遍情况，试图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好家伙，完全是个傀儡皇帝呢。

    她爹，也就是先帝的一生真是波澜壮阔。早年为夺皇位把兄弟姐妹都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即位后仍然无子女，求神拜佛一通就有了她娘的喜讯，据说还梦到赤龙。结果没过多久先帝就因落水病重，她娘一下就到了风口浪尖。忽有一日，皇帝梦见仙人授剑，旋即便有侍从通报她娘要生产，立刻强撑着身子过来，觉得这个孩子就是天命所归，命人宣布是太子。本来是强弩之末的皇帝，之后却逐渐病愈，更是将她当作吉兆，纵使她不学无术胡作非为，也听之任之，极尽宠爱。

    这种宠爱和放任到了什么地步呢？

    唐中宗时，安乐公主曾自做诏书，蒙住内容让中宗画押，李显笑着答应其请。

    虽然情况不一样，但这种离谱的事情放在原主和先帝身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黎朝虽崇敬鬼神，但历代皇帝中也只有先帝如此笃信推崇，以至于荒废政务，把事交给皇后——就是她娘和丞相——当年帮助夺位的幕僚。

    很快，这种宠爱和放任的报应就来了。皇帝突发恶疾，还没给她铺好路就驾崩了，她仓促即位，也稀里糊涂地就和丞相之女柯椎淞成了婚。

    具体怎么回事原身也不清楚，按理来说无论是太子娶亲还是皇帝成婚都是大事，但记忆里这段时光却很混乱，何况应当还有礼法规矩，应当守孝什么的——

    而且她是女子一事帝后二人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给她娶个女后入宫——尤其皇族被先帝杀得人丁凋零，她又是独子的情况下，从哪里搞一个继承人来啊！

    丞相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太后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救命，我是拿了娶王莽长女的汉平帝剧本，还是帝太后要搞蕲年宫之变的始皇剧本——谢谢我完全没那个脑子好吗。

    【我不会还要生孩子吧？】

    【亲亲，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呢，子宫长在你身上，生不生孩子是你的选择。但既然您询问了，从概率上来讲，我认为您的担忧不会成真呢。】

    柏景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原身也是成年人了，记忆中却好像没有来过月经。

    【这副身体患有伊卡尔曼维袁型症，如果您与您在原世界的身体进行对比的话，如音色更加透亮低沉、身体素质较差……】

    这次系统倒是结合她自身情况做了一个全面科普，重点在于大概率活不过35岁——没关系，至少还有十年呢，她现在觉得要是有人逼宫她连十天都活不到。其次就是因为激素等问题，声音近似于未变音时的中性，透亮温和又低沉，胸缩水了，肺更不好了，身子更弱了，视力听力更差了，嗅觉大部分丧失，不来月经也不能生育之外——基本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以柏景的理解，这种病大多是家族遗传，染色体变异等，以现代可以可以利用激素治疗——不好意思，她现在位于风寒感冒都会死人、人均预期寿命不足30岁的古代。

    系统也热心安慰了她：【有26.7％的患者会有骨骼畸形紊乱的症状，经我的计算，这种症状在您身上出现的可能性仅为0.013％，癫痫、唇裂的概率就更低了……】

    算了，当务之急是柯椎淞知道她女扮男装这件事，柏景倒是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与她所知的历史不同，女性地位要高不少：上一个中原正统王朝，即尚朝时便有女子为帝，之后外族入侵，被本朝称作蛮国时期，外族带有鲜明的母系社会色彩。到如今，虽然女子为官为帝仍是稀事，但表面上的地位并不低于男子多少。而且黎朝又是崇信鬼神的国家，神权的光辉落在皇族和她身上。

    话说回来，为什么先帝要隐瞒她的性别，按他的手段，立一个皇太女也不一定很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