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出柜
叶安宁以为俞栋梁会把他送到酒店，然后就会离开。没想到俞栋梁不但非常负责地把他送到学校附近的酒店，交了押金付了房钱，还跟着他一起上了楼。安宁心里犯嘀咕，但是碍于拿人家手短，而且由于自己的缘故，俞栋梁都没吃饱晚餐。 “我们点宵夜来吃吧！”安宁提议，一进门就躺倒在床上玩手机。 俞栋梁坐到他身旁。 “你想吃什么？附近有烧烤，KFC，麦当劳，面食，便利店......” “都可以。”俞栋梁漫不经心地回答，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我看着点，KFC套餐？” 俞栋梁忽然问：“你这次是去找同学玩？” “就是朋友。”安宁说。 “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男的啦！” “男朋友？” 安宁丢下手机，瞪了一眼俞栋梁，“怎么可能？” 俞栋梁有时候敏锐得可怕，让安宁害怕会被看穿。可俞栋梁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最终，安宁败下阵来，泄气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俞栋梁娓娓道来：“就你这个怕麻烦别人的个性，如果是一般朋友，怎么可能过春节还到别人家里去？肯定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不过是因为你说不是女的，我才问是不是男的。你真的特别单纯，太好懂了！” “切！哪有用单纯这种话夸男人的！”安宁不满意地撅嘴。不过既然说出口，他反而坦率了许多，“真不是恋人关系，我倒是有那个心，可人家大概更喜欢女孩子吧。” 因为是青梅竹马的缘故，安宁在俞栋梁面前出柜比他想象的要轻松，而且俞栋梁并没有做出太过惊讶的表现，仿佛就是交流一般交女友的问题。 安宁翻身趴在床上，仰视着俞栋梁。别看俞栋梁有种理科男典型的木讷，但是照顾人的态度绝不含糊，难道说这么久没见面，他已经成功脱单了？一时间，安宁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他好奇地问：“栋梁哥，你怎么突然变得会照顾人啦？难道是和谁练过了？” 矛头转向自己，俞栋梁的脸刷一下绯红。和平时不解风情的木头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扳回一局，叶安宁得寸进尺，连珠炮似地抛出了一堆问题：“真的有！是谁啊？我认识吗？漂亮不漂亮？” 俞栋梁憋着笑看安宁，无奈摇摇头，“没有。有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切！骗人。看你这思春的模样。和我宿舍里的男生谈起暧昧的女生差不多。” “没骗你，我没告白。”俞栋梁说。 “真有！”安宁从床上弹起，“大哥，你真行！好看吗？” “好看啊。” “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安宁好奇得不得了，“你有没有亲过对方？是什么感觉？”他想着，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举动被俞栋梁尽收眼底。俞栋梁的喉头轻微地滚动了一下，挤出几个字：“怎么可能？” “不是吧？你现在都没有实际的接触啊？我没想到你那么纯情！” “你有接吻的体验吗？”俞栋梁反问。 “没有啊。我和你又不一样，你能接触到的对象满大街都是！我哪有机会接触......这样的男生。” “那你们怎么找到对象？纯粹学术讨论。”俞栋梁问。 “当然是通过互联网啊，论坛，贴吧这些吧。” “你认识那个人也是通过网络？”俞栋梁那种审视的目光扫过，让安宁觉得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安宁才谨慎起来，“不是，说了朋友介绍认识的。虽然，也不一定毫无发展的可能。但现阶段就是一个暧昧对象。” “知道了。”见安宁不愿开口，俞栋梁没有追问。 两个人吃了宵夜，又一起打了一局LOL。已经凌晨1点了。叶安宁是真困了，但是俞栋梁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安宁伸了个懒腰，起身脱掉了上衣，“我先去洗漱。你......” “那我走了。”俞栋梁也起身。 “算了吧，有点晚了，你开回城里还要一个小时。不介意的话，今晚凑合一下？”安宁说。 “好。” 叶安宁回忆起来，其实他小时候挺喜欢和俞栋梁玩的。不过那是特别小的时候，大概还在上幼稚园。有一次，阿姨说带栋梁哥哥来家里，结果因为突然有事没来，叶安宁趴在窗口等了好久，最后哭了。妈妈把这件事告诉了阿姨，下一个周末，阿姨把栋梁哥哥送来家里。两个小孩一起玩了一整天，还过夜了。妈妈说，半夜去看他们，就听到他们两个咿咿呀呀夜谈，也不知道两个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需要聊通宵的。这些，叶安宁都已经记不清了。 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叶安宁累趴下。也顾不上什么男男授受不亲。他对顾岚生的那些敏感的心思到这里全部失效了，活脱脱就是一个直男，对眼前的“新鲜肉体”可以坐怀不乱。 安宁本来还挺有睡意，可是躺下后，却反而精神了。“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吗？” “我记得有一次在你家，还有你表妹楠楠。她带了一条特别华丽的公主裙来，是崭新的，结果大人觉得好玩，先给你套上了。你表妹当时很不开心。”俞栋梁枕着手臂回忆道。 “我的黑历史，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安宁小声抱怨。 “当时都看呆了，我觉得你太可爱了！” 安宁看过那天的照片，害臊得不行，“你还笑话我！又不是我自己要穿！” “我都懂，但是你真的很可爱！” 睡意又一次袭来。安宁合上眼，不作声。 俞栋梁意犹未尽的样子，继续夜谈：“安宁，你去奶奶家以后，我有找过你。” “嗯。” “你妈妈提到你暑假去学游泳。我问过你去哪家游泳馆。” “嗯。” “不过阿姨大概忽略了我的话。所以，我去市里好几个游泳馆问暑期班的时间，以及我能不能试听他们的课。” “我那时候是跟我爸学的，所以没有报游泳课，而且因为爸爸工作忙，我们只能选很晚的时间，还不固定。”叶安宁说。 “难怪那时候，我都没遇到你。”俞栋梁恍然大悟，他犹豫了片刻，小声地问：“安宁，你想不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 “想啊......” “你闭上眼睛。” 安宁乖顺地闭上眼睛，困倦侵袭了他的每一寸神经，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听觉变得异常迟钝。没有注意到俞栋梁转过头，与自己面对面。俞栋梁轻轻贴上去，吻在安宁紧抿的嘴唇，湿湿软软。当然安宁不会有反应，因为他早已发出了微弱的鼾声。 夜色中，俞栋梁苦笑着。为什么每一次他想抓住些什么，结果都是迟了一步。 叶安宁把剩下的寒假都投入了实验室的工作。他要变得更优秀，这样才可以配得上岚生。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远大的十年规划。既然国内暂时不认同他们这样的关系，那他就要带岚生去法律承认他们的国家地区。岚生学的医科，出国留学的确困难。所以，安宁打算努力地刷GPA，做实验写论文，考好语言，然后申请国外大学。 他要以优秀的成绩毕业，拿到公司的录取通知。到时候，他可以挣钱支持岚生到国外留学。如果岚生想继续读医学也可以，不想读就转系。岚生那么聪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然后，他们两个就可以在国外安家了。不会有家人的束缚，不会遭受异样的眼光。 有了这个伟大的计划，叶安宁觉得自己充满了动力，每天都像打鸡血一般忙到深夜。他立志要在毕业前写一篇可以发表在国外期刊上的学术论文，为自己的申请之路添砖加瓦。 新学期的第一天，原宿舍发生了变动，有两个新舍友搬进了安宁的宿舍。安宁忙到很晚回去，才发现新舍友就是之前在游泳馆浴室遇到的那两个同学－－庄睿辰和张维奇。不过，叶安宁本来就爱独来独往，不会和室友打成一片。只要井水不犯河水，来的是谁无所谓。 但是，这两个人明显不是那么想的。晚上12点，宿舍灯火通明，比白天还亮堂，庄睿辰他们在床下的书桌上奋力地LOL对决。 “你上去杀了他们！” “哎呀！煞笔！” 虽然，两个人还算有点素质地都带着耳机，但是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声不绝于耳。叶安宁的另一个室友也是同班的优等生，他有点神经衰落，一般都睡得早。此刻已经蒙着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叶安宁心里有点恼火，但是他已经很疲倦了，不想和煞笔做无谓的争论。他从抽屉里找了耳塞放到床上，打算一会儿使用。 “哎呦！这不是那个游泳课上的假姑娘吗？”张维奇调侃道，他摘下了耳机，盯着叶安宁，看安宁拿着毛巾和盆子进了浴室。 “还不理我！”张维奇对叶安宁表现出的冷淡的态度满是不屑。他从椅子上起来，似乎要尾随叶安宁进浴室。 “不好意思，我要用洗手间，你等一下。”张维奇抵住了安宁即将关上的浴室门。他瞪着大眼，仿佛决心要给安宁一个下马威。 “该死的！不玩啦！”庄睿辰将笔记本猛地合上。“走，出去抽根烟！”他对张维奇示意。 “臭小子，今天算你走运！”张维奇松开手，跟着庄睿辰走出宿舍大门，还不忘让门自动大声地碰上。 “真是倒霉！”安宁的另一个室友，陆文从被子里钻出了脑袋，他也被这两个人吵得睡不着。 叶安宁松了口气，顺手把大灯关掉，“他们吵你睡觉，你也不抱怨？” 陆文说：“就这两人，我哪敢啊？安宁，你还比我好，至少你是本地人，还可以住校外。我可没那么多生活费租房子出去。” “我也想啊，但是就没有那么方便去做实验了。况且，凭什么要我们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