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萧昀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羽涅心头一颤，连忙点点头。 他还是不敢说话，怕暴露了身份。 萧昀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模样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哑巴。”言语间带着嘲弄。 羽涅瓷白的脸颊染上一丝红晕，又羞又怒看了萧昀一眼。 他才不是哑巴！ “我……我嗓子不太舒服，所以不想说话，还请皇上见谅……”羽涅捏着嗓子，用蚊子一样细弱的声音回答。 “哦？原来如此，想必是公主一路舟车劳顿，把嗓子给熬坏了。” 萧昀眸子里包含深意，似笑非笑又盯着羽涅看了一会儿，羽涅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想，难道萧昀看穿了他的伪装？ 好在，萧昀只是大掌一挥，叮嘱宫女：“带公主下去休息，今晚侍寝。” “是。” 听到侍寝两个字，羽涅好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石化在原地，呼吸有些絮乱。 他可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侍寝…… 还没等羽涅说些什么，就被宫女搀扶着带下去了。 宫女带着羽涅来到一处提前安排好的宫殿，笑道：“这是皇上为公主准备的宫殿，名为合欢殿。” 羽涅深吸一口气，收敛思绪，打量着这座合欢殿。 只见主殿面前栽了几株十分高大的合欢树，枝叶葱郁，粉色的合欢花开满枝头，有风吹过，几簇花儿摇摇摆摆坠落。 羽涅伸出手，接住了其中一朵，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宫殿倒是不错。” 宫女连忙笑道：“皇上将合欢殿赐给公主，是希望能和公主百年好合，一世欢喜呢！” 这宫女入宫有些年头，很会察言观色，说话很机灵，专门拣些好听的话说。 羽涅笑了笑，不做应答。 他和萧昀都是男人，如何能百年好合？ 唉，这场闹剧，不知要怎么收场才好…… 羽涅走进殿内，在一把铺了软垫的木椅上坐下，几个宫女太监们从一旁走出来，跪在他面前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我们是被派来伺候您的人，以后权听您吩咐。” “你们都起来吧。” 为首一位年长的宫女走上前，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启禀公主，奴婢是这儿的掌事姑姑，名叫陆贞。” “陆贞姑姑你好，以后凡事就请你多担待了。”羽涅客气道。 “公主哪里话，真是折煞奴婢，能够伺候公主，是奴婢的福气！”陆贞姑姑满脸笑意。 方才送羽涅过来的那位宫女完成了任务，于是打算告辞。 “既然有陆贞姑姑在，那奴婢就放心了，奴婢还要去皇上那边当差，先告辞了。” “素雪姑娘慢走。”陆贞姑姑连忙跟她道别。 那宫女是萧昀的贴身宫女之一，名叫素雪，是个高品阶宫女。 就连陆贞姑姑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的。 “好，你忙去吧，方才有劳你送我过来。”羽涅点头。 素雪福了福身，缓缓退出合欢殿。 羽涅让其他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很快，他就将人认得差不多了。 合欢殿总共有一位掌事姑姑，两位宫女，两位太监，人并不多。 可能是因为考虑到羽涅还未有任何封号，所以人员一切从简。 “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要不奴婢让人烧热水，让您洗个澡，消去疲惫？”陆贞姑姑笑道。 “好，有劳姑姑。”羽涅伸了个懒腰，确实觉得有些累了。 坐了十几日的马车，他骨头架都快散了。 陆贞姑姑让人去烧水，提到浴室内倒进水池里。 倒了整整三桶，又兑了些冷水才填满水池。 “奴婢伺候您沐浴。”两个宫女卷起袖子，准备伺候羽涅沐浴。 羽涅吓了一跳，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可是，这是陆贞姑姑交代我们的……”两个宫女为难道。 “你们去跟陆贞姑姑说，我习惯了自己动手，不用人伺候我沐浴！”羽涅依旧拒绝。 让宫女看到他的男儿身，岂不是露馅了？ 他当然不能自寻死路了。 “那好吧。”两个宫女对视一眼，无奈退下，替羽涅关上浴室的门。 羽涅脱下身上藕粉色的裙子，拔下头上的簪子，直到卸完这一身女子的装扮，才觉得稍微轻松一些。 “当女孩子可真累，身上要戴这么多东西。” 羽涅赤裸着雪白的脚踝，踏进水池内。 水温被宫人们调得刚刚好，羽涅整个人浸泡在温水里，舒服得叹了一声。 “感觉一路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呢。” 羽涅一头墨发在水面披散开，如茂密光泽的水藻，折射着细碎光芒。 他取过水瓢，往身上泼水，仔仔细细地搓洗着身上的灰尘。 他是有一个有洁癖的人，在路上这么多天，可难受死了。 羽涅取过香胰，慢慢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他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甚至哼起小曲来。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把羽涅吓了一跳。 他连忙将自己的身子全部藏在水下，捏着嗓子问：“是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