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副本-灵墟

    常奉寺在三焚津正东三百四十里，崇山国江东道首府纪城南门外的山中，乘飞行器小半日可达，乘马车上午出门，次日上午可达。波迦三人秘密来访，没用寺中的飞行器。

    出发没多久，离了郊区人烟，就只剩下漫漫荒野和深山。

    波罗坐前面赶车，口中碎碎念：“唉，就咱们自己走，可别遇上匪徒。”

    元青飞也坐在车头，悠悠青山是看不厌的。听波罗嘀咕，元青飞来劲了，“这官道上还有土匪呢？”

    波罗偷瞄波迦，见在和宋启韩晨龙闲聊，悄悄从屁股下暗盒里摸出零食，悄声示意元青飞一起吃。

    “崇山跟天水海东不一样，那两边都是诸侯之乱，虽然各七八个亲王打个不停，好歹还算一家子内斗。

    崇山的世袭君主早就式微了，除了国都雍城归他们家作食邑，其他一概不管，政局崩掉了之后就天下大乱，十几个道被八个将军瓜分，嘴上喊着要勤王，实际上都只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当个土皇帝不爽嘛。

    这里面有点脑子的，会请原朝中大臣来管管自己的地盘，没脑子的，就像霸占了这江东道的卫江军，头头姓蒲，那就是一个行走的傻逼，要不是我们这些修士门派照拂普通百姓，恐怕就不只是山匪的问题了。

    就他这么跟过家家似的管地盘，用不了一年就会被隔壁两家空降纪城把他宰了，然后瓜分江东道，都不会有人救他。”波罗絮絮叨叨跟元青飞聊。

    波罗吃个零食都小心翼翼，元青飞不好意思多吃，只捻了一小块，哒吧嘴接着聊天：“你们来也是名门大派的，应该不怕这些山匪吧？”

    “十来个普通人没啥问题，可这些土匪其实都是一些野门派的弟子，实力不弱的很。师兄和我们俩都不是以武力见长的，要是遇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最多也就只能带你们逃出去。”波罗说着，想到了元青飞的魁梧身量，“你们四个的武力咋样？炼丹大师少有像你们这样全身都是肌肉的，自保应该没问题吧？”

    元青飞刚想假模假式的谦虚一下，波罗突然卧槽一声停下车，还迅速蒙上马的眼睛。

    “怎么了？”车里波迦问道。

    “师兄！有山匪！”说什么来什么。

    “这还没出城多久，怎么会有山匪？”波迦眉头能夹死蚊子，下车时手里已经拿上短棍。

    “不知道，”波罗从车座包袱里掏出短刀，跟波棱盖两人把波迦护在身后，“有拦马索，贼人就在旁边山里。你们有武器吗？赶快拿好！”

    “看我的。”装逼的机会来了。

    元青飞脱去外袍，变戏法似的从屁兜里掏出一根两米多长的棍子，黑金质地，盘龙纹样，刻了一些简单阵法纹样，隐隐有雷光流动。宽松的中衣在元青飞身上硬是有点紧身衣的意思，高大的身材配上健硕的肌肉，鼓囊囊的二头肌舞起猴式棍花，煞是好看。

    山贼断不会因为这点展示就退走。窸窸窣窣一阵草声，三十多号人从山里涌出来，前前后后将逼仄山道拦住。

    “留财不杀！”领头的大胡子一声呼和。

    波迦还想嘴遁，客客气气说道：“我们是纪城常奉寺的僧人，途径贵地有事，可否网开一面放我们过去，他日再来必将带上好礼。”

    “哈哈哈，常奉寺明天在不在了还不知道呢，道上谁不知道秋彦院出了大事。”贼群里七嘴八舌，嘲笑声不绝于耳。

    波迦一点都不生气，修养极好，说道：“无妨，普宁教各派关系和睦，我去其他寺院借一些也是容易的。”

    “干嘛还借钱给他们！”元青飞吐槽。

    安宋韩捂脸叹气，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笨。

    山匪是听得懂的，“常奉寺这么大来头，我们脑子坏了去招惹普宁教。这几位山里出来卖药的，身上不少钱吧？”

    “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若是让喜老板知道，他的贵客刚出城就被抢了，你们可晓得后果？”波迦表情绷不住了，持戒派上下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解燃眉之急的，要是让这些杂碎给搅和了，谁都没法交代。

    山匪头子脸色也变了，狞笑道：“你要这么说，我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唉，”安远做作的叹口气，问波迦：“这些人可杀吗？”

    波棱盖一口啐在地上：“死不足惜。江东道地界有名的流匪，自称天王寨，靠劫道来财，据点靠屠村霸占而来，被围剿就逃走，多年来除之不去。”

    山匪头子哈哈哈大笑：“看来咱们天王寨还是很有名的嘛！你们要不要……”

    骚话说一半，山匪们只见持棍的寸头大高个瞬间消失，一步跨过十几米，闪现在头头身边，下盘蹲跨，双臂肌肉暴涨，伴着雷鸣与破风声一棍横扫，山匪头子连着身后的人一起倒飞几十米远。旁边的匪徒惊叫着围上去，只见头子身体拦腰对折，几乎被打断，垫在身下的人筋骨尽碎也没了气息。

    迎面一击就杀了灵感境的三当家，所有的土匪都知道踢到铁板了，拔腿就要遛。

    元青飞怎会放过他们，跳进匪群中，像某只着名的猴子打小妖一样，一棍一个全部敲死。另一头的土匪四散逃入山林，然后当着三波的面被树根扎成了筛子。

    波罗和波棱盖围着元青飞转来转去，不住地赞叹流批、帅爆了、太屌了。元青飞眉毛都快翘上天了，美得不行，打个响指招出一股青绿色妖火，将尸体烧成灰，“管杀管埋，我真是太好心了。”

    “没…没想到司命居然有如此实力。”波迦呐呐道。心说常奉寺大概真的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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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将修行比喻成塑造一个形体的过程，那么最重要的两个关键分别就是形状和体积。形状的塑造对应境界修行，决定着修行的方向是否正确，是否能探知到世界的大道，能否为大道所接纳。体积的塑造对应实力修行，决定着灵力的强大与否。

    境界和实力，两者缺一不可，但是在实际修炼当中却又往往是相悖的。提升境界需要了解天下的万事万物以探知世界的根本，而灵力的修炼需要精纯，需要高质量的成长。

    若远离尘世，沐日月山川之精华而修炼，灵力可以做到纯净，但境界不稳极易误入歧途；若尝尽人生七情苦，看遍世间风与月，则境界之高深无人能及，但灵力修炼不是喝水，入世太深时，各种痴怨阴煞缠身，杂质入魂就由不得你了。

    这其中的平衡便是各大宗门和教派的不传之秘。

    普宁教的修行方法，以境界修炼入门容易又上限高深而着称，但是弊端也极为明显，普宁教弟子实力提升比其他门派困难得多，而且劫难不断。

    次日，一行人赶到常奉寺大殿中时，这次由源首大师引发的劫难，着实吓了安家人一跳。前来救援的其他寺院高僧，用锁链和布帛形的困缚法器将中招的人锁住，堆在大殿中的法阵里，日夜不间断的颂咒看守，里面包括常奉寺住持杰攸大师在内，三代弟子一共一百来号人。

    被法阵逼出来的灵力杂质团在头顶上，污糟无比什么玩意儿都有，看着都怪恶心的。

    “既然都逼出来了，净化掉不就行了吗？”安远问道。

    波迦苦笑：“哪有那么容易。这团东西里还有着很多辛苦的修行，要是简单的清理掉，所有人轻则实力下降，重则毙命。”

    安远本来想着用金大腿一力破十会，这不能来硬的，该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摇人呗。

    宋启给家人使眼色，四人溜进侧面无人的小房间里，常奉寺人识趣的没跟过去。

    “咋了？”元青飞问。

    宋启掏出浮世录，“叫个人来问问。”

    “叫谁……啊，黑木家？”安远一拍脑门，也想起来了。

    黑木家是曦圣教的特殊分支，名为恩德派，其实就是檀净界的普宁教，在黑白两教瓜分世界的时候归顺了白教，以特殊分支的形式继续存在。如今慈恩派早已淹没在历史中，只剩下黑木家这么个孑遗。

    “使劲估计指望不上，但是黑木家的典籍都在，应该能提供有用的参考。”宋启说道。

    白玉书里流出墨，凝聚成一个身量不大的小受受，八大米虫之一的黑木烟若叶。

    米虫正在跟友人们喝酒，一道流光自虚空飞来，穿过身体，带走神志。眼前再次清明时，是个陌生的房间，和多日不见的四位圣子。

    若叶开心的蹦到元青飞身上挂着，跟最喜欢的圣子撒娇：“圣子哥哥好久不见，叫我干啥，是想我了嘛～”

    元青飞单臂托住若叶的小屁股，咸猪手探入衣内摩挲小细腰，勾着嘴角调戏道：“是哟，静水哥哥天天被老公们肏到坏，所以想你的小屁股了～”

    若叶的个头只到元青飞胸口，体重只有元青飞一半，面容姣好，肤白可爱，标准的身娇体弱易推倒、腰细臀翘爱发骚，是元青飞最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在一众檀净界炮友里，元青飞和黑木烟若叶以及同款的巫靘关系最好。

    安家人倒是不吃醋，因为安远和巫泰鸢尾，宋启和蒙亦柳杨，韩晨龙和伽崧孙光，也都是很投机的好友，米虫会八个人，刚好一人俩。

    “等办完正事再聊。”宋启把若叶扒下来，给若叶仔细介绍情况。

    若叶听完，收起笑脸表示得看看。

    米虫们不事生产只爱娱乐，所以家藏古籍玉录这种「娱乐书籍」若叶看了个遍，在大殿里绕一圈，很快给出了结论——是怨劫。

    “这位是……哪儿来的？”波罗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炸毛短马尾小可爱很好奇。

    波棱盖直接给了一脚，斥道：“跟你有啥关系。”

    寺中主事人不为若叶看着小而轻视，俯身一礼，追问：“请解何为怨劫。”

    若叶给年长者回礼，说道：“不知道你们了解多少。劫的来源是入世修行的杂质没错，但杂质本无知无识，不会自己变成有形的劫。”

    高僧一点就通，“劫中有核？？！”

    若叶点点头，“我家中古籍记载，普宁教的劫分两种，一种为念劫，因人自身之执念而生，一种为怨劫，因外界所留之炁而生。我修行不足，说怨劫只是猜测。”

    “不不不，已经帮了大忙了！”高僧是论道派红衣僧，以他的水平，若叶所说有无道理他很清楚。

    “可有记载解法？”波迦着急追问，又觉得不妥，“若是家传秘法，恕我冒昧。”

    圣子召唤来帮忙，当然没什么不能说的：“解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除掉核就可以，有执念就化去执念，有外力就净化外力，但问题在于……”

    高僧叹气接话：“问题在于，核在哪里，怎么除。”

    “方法也不是没有，就是有点危险。”若叶说道，“你们都已经把劫逼出来了，就有办法进灵墟，只是进去的意识一定要够强，折在里面都没事儿，就怕困在里面。”

    “灵墟是啥？”波罗左看右看，悄悄问。

    波棱盖又给了一脚，“让你多读书，你偏要去养猪。”

    “灵墟是魂魄强大者形成的小型意识界，我们七个进去吧，到底比你们多一重回旋余地。”韩晨龙霸气外露，拍板决定先试试。

    “七个？哪七个？”波罗一瞪眼，感觉有点不妙。

    高僧领着一众长发僧人，给安远一家施礼，“无论结果如何，普宁教铭记四位恩德。”

    灵墟境的修炼是哈萨尔教徒的重要内容，相关的法术韩晨龙熟得很。伴随冗长晦涩的咒文，惊人的雄浑念力勾动劫云翻滚，七个人逐渐失去意识，进入了灵墟。

    ————

    意识在短暂的恍惚后，出现了加载页面。

    「欢迎进入副本——郎增灵墟。」

    得，原来真是个隐藏副本。

    「副本中，您的所有灵力相关能力将全部冻结，四神柱力量无法使用；副本中所有受到的攻击均为精神攻击，与本体无关；副本中的精神体溃散将引发真实本体不同时长的眩晕呕吐或昏迷；若精神体被长期禁锢，可呼叫系统协助脱离。」

    副本介绍就这么多。

    黑幕散去，七人出现在一座矮土台下，土台上是一个豪华的山庄。

    “卧槽！怎么光着！”波罗捂着下体往波棱盖身后躲。

    “意识界里没衣服正常啊。”安家人臭不要脸惯了，根本不躲。

    波罗努力目视前方，又想看四具健美到流口水的肉体，那胸肌，那鲨鱼肌，那大鸡巴，那翘屁股，那牛蛙腿，简直纠结的不行。

    “咦？原来黑木是女孩子啊。不好意思！”波罗忙捂住眼不再看。

    若叶脸一黑，气哼哼道：“你哪儿看出来我是女孩子！个子小就是女孩子嘛！”

    “不不不，是因为你……”波罗尴尬的要死。

    “你下面没有。”波棱盖脸有点红红的，面瘫都绷不住。

    元青飞笑的很大声，很不给面子，“哈哈哈哈……”

    黑木一看腿间，顿时不气了，揽着身边安远的胳膊，自豪说道：“因为没啥用嘛，圣子哥哥就送我神药给去掉了～”

    “什么叫没啥用……”波罗一万个震惊。

    韩晨龙打断没营养的话题，“路上聊吧，商量一下怎么办？”

    “一起从正门进去咯。”安远不玩游戏，只会硬闯。

    游戏高手元青飞问波罗：“你俩玩游戏嘛？”

    波罗点头，波棱盖摇头。

    “那你带着若叶和三哥从左边上，我跟大哥二哥从右边上。”元青飞粗略看看地形，安排两条分路开本，潜行时人多容易暴露。

    山庄左右两侧不远处各有一棵高树，爬上去可以看到庄内部分布局。

    上树了望，左边是一个花园，右边是一些整齐排列的功能性房屋，向里又起了坡，比外围高十几米，一圈高墙和围房将更深处遮住了，看不见。

    右边外围墙附近没有人，那些厨房、仓库和仆人宿舍之间有一些古里古怪的人形在游荡，展开灵目观察，各种怨煞之气、阴晦之气弥漫，那些古怪人形更是晦气缠身。

    内围墙翻不过去，也没看到明显的门，只有中间的大房间看起来能通往内部。

    （设定注：世界的基础元素是五行力量，但是这样的力量太过于底层，除了主角们这种开了神挂的，一般人是感知不到的，毕竟正常人用电脑不可能对着二进制字符串操作。五行力量的复杂组合再结合不同的四神柱影响，形成了一般修士能感受到的所谓气：受【生灭】影响，益生为阳气、至死为阴气，这是最基本的大分类；受【精魂】影响，无魂为元气、杂合为灵气、纯魂为念力，这是修行的主要目标；受【天命】影响，恨则怨、怒则煞、愤则戾，长情为愿、欢喜为净、重欲为晦，这些气都影响人的行为。）

    宋启、韩晨龙和元青飞悄咪咪翻进去，跟玩儿巷战似的，躲躲藏藏摸到中间大房间的附近。探头一看，两个“人”正靠在门口柱子上，纠缠在一起，下体不停的耸动着，却没有声音，无比诡异。

    “怎么办？”宋启拿不定主意。

    韩晨龙在脖子上比个手刀。系统只说了特殊能力不能用了，又没说体术都退化，瞬息之间弄死两个“人”问题并不大。

    元青飞手指倒数三二一，和韩晨龙两人双股肌肉猛然暴涨，脚尖轻点地面便悄无声息跃上房前台阶，再一步就出现在小怪身后，一人一个，掐住脖子一扭下巴，小怪化作一股烟尘。宋启一刻也不耽误，紧随其后一起躲进房里。

    大气还没吐完，身后浓烈的晦气向三人袭来。

    小怪死不了！

    烟尘重新聚成了人形的小怪，不过变得通体漆黑，看不出男女样貌，躯体怪异的扭动着，朝房间里扑过来。

    宋启几乎本能的关上了大门，将小怪挡在外面。

    「叮！您已触发关卡——淫欲之壶，请在房间中找到目标物品，并从中取出七把钥匙，打开大门，前往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