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闹剧
夜色渐浓，主楼那边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楼中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一楼正中间的圆台上，一个身着暴露的紫衣姑娘正卖力的扭动着腰肢。 台下，一个个姑娘小倌打扮的娇艳动人，或坐在桌边和相熟的人说话，或捏着扇子，翘首以盼的等待客人点选，红馆之中，日日如此。 青阳还从未见过跳舞，正看的津津有味，耳边却煞风景的响起些窃窃私语。 “喂喂，你们瞧那边那个，眼上蒙白纱那个。” “他是瞎子吗？长得这么好看，真是可惜了。” 圆桌边，几个姑娘小倌围在一起，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翻了个白眼，撇着嘴不屑的说道： “可惜什么啊！你可惜他眼瞎，他还要可惜你，说不定下次季选就要被赶走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说话的女子柳眉倒竖，红裙女子大声接话说： “人家可是司掌柜亲自收进来的人，还用得着像你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应付季选？” 此话一出霎时引起众愤，他们红馆的妓子哪个不是经过层层筛选，才可以留下来伺候这些达官贵人，现在可到好，突然冒出来一个空降兵，怎能让人不气愤。 “不过是个走后门进来的狐媚子贱货，看他那副心机劲儿，还装模作样的弄条白纱，不过有两分姿色，还真当自己是天仙了？” 隔壁桌的小倌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声音一点也不避人，显然是说给青阳听的，他身旁同行的小倌将他拉住。 “可别乱说话！” 说完转头对青阳行了个礼，笑道： “卿尘这人心直口快的，咱们楼里的人都知道，他也是有口无心，公子千万别放在心上。” 青阳抿了抿嘴，不知道这是唱哪出，柳枝不是说楼里的人都很好相处的吗？这也叫好相处？ 不想应对的事情就装哑巴，这是青阳一向的作风，故作镇定的逃离对他指指点点的怪圈，青阳在一楼转悠了，愣是没看见柳枝的身影，反倒是遇着几个男人邀他到楼上喝酒，青阳冷着脸摇头，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惹的不少客人不快。 五楼走廊的围栏边，公冶桓眉尾轻挑。 “这就是那个花八万两买回来的人证？” 司秦说起这事也颇为头疼。 “这也不能怪扬州红馆，长安许多消息不宜外漏，这才让他们好心办错了事，事已至此，还请王爷拿主意。” 公冶桓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还能怎么办，钱都花出去了，就这样吧。” 司秦点点头。 “那人呢？” “本来也不是什么清白之人，就在你楼里当个小倌吧。” 公冶桓瞧着楼下的闹剧，神色冷漠。 花厅中，青阳正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搂在怀里，周围的姑娘小倌一个个都等着瞧好戏，红馆里谁不知道这刘老板恶心又吝啬，青阳现在落到他手里，可真是大快人心。 “呦！这小脸蛋，长得真俊。” 刘老板淫笑着，伸手就去扯青阳眼上的白纱，青阳一把推开。 他不是不能陪客，只是一切要等他和掌柜说好，若答应他赎身，那么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给够银子，他都会来者不拒，若是掌柜不答应，青阳也不想平白作践自己。 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青阳转头便走，没想到刘老板不依不饶。 “嘿你个小贱货！跟大爷我装什么清高！” 刘老板边说边照着青阳的屁股狠狠拍了一把，青阳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一下没站住，当场跪倒。 “到是挺会装模作样。” 公冶桓眼神闪烁着不明的意味，转身进了雅间。 “把他叫上来，我到要瞧瞧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惹上这么多男人，连那李光瀚都把持不住，屁眼都给灌满了。” 雅间内，几个饮酒作乐的年轻公子闻言好奇的看过来，他们只听到最后一句，“屁眼都给灌满了。” 王爷一向不是贪色之人，今日怎么说这种荤话？ 众人虽心中好奇，却不敢多问。 花厅中的骚乱很快引起注意，除了楼中的妓子，不少客人也纷纷驻足，好奇的打量着青阳，当花妈妈挤开层层人群时，已经满头大汗。 “哎哟我的刘老板哎！” 花妈妈娇喝一声，扭着肥胖的身躯挤到刘老板身边，视线扫过一旁的青阳，神情愣住片刻，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的刘大老板！您可得手下留人！这可是咱们扬州红馆特意送来的极品双子，给下个月赏花会预备的新货！” 花妈妈挤眉弄眼笑道，亲热的挽着刘老板的胳膊，刘老板不甘的咂了咂嘴，却不好再发难，只得嘴上硬气两句。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太没规律，花妈妈赶紧好好调教一下，大爷我下月再来找他，今日嘛，就让他陪我吧！” 刘老板在看热闹的人里环顾一圈，一指点中一脸幸灾乐祸的卿尘，卿尘瞬间僵住。 “愣着干嘛卿尘，快来啊！” 花妈妈尖声催促道，卿尘只得堆起笑脸，站到刘老板身边，刘老板一手搂着卿尘，一手搂着花妈妈，春风得意的去了楼上雅间。 “呼，遇着刘老板算你倒霉，他是咱们红馆名声最差的几个客人之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青阳身后的柳枝，一脸嫌弃的说道，青阳回过身，面色如常，对刚才的事情不甚在意。 “柳枝姐姐，刚才的花妈妈是掌柜吗？我有话想和他说。” 青阳这么一开口可把柳枝吓了一跳，她瞪圆了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你！你不是哑巴吗？” 青阳扯平嘴角，他装哑只是不愿说张嬷嬷逼他说的淫话。 “我只是不爱说话，没想到时间久了被人误认成哑巴，对不起了柳枝姐姐，我不是故意欺瞒你。” 青阳微微低下头，表情十分真诚，再加上一口一个柳枝姐姐，哄的柳枝不好意思与他计较。 “没事啦，咱们也是刚认识，你怕生是正常的。” 柳枝拍拍青阳的手背，接着道： “花妈妈是咱们楼里的老鸨，红馆的生意都是花妈妈在打理，司掌柜只管坐着数银子，他这会儿也找你有事，正在五楼等你呢。” 柳枝指了一旁的楼梯，青阳道了谢，心里直叫苦，他的屁股还没肿着，平地走路还能忍受，上下楼梯简直是酷刑。 “哎。” 轻叹一口气，青阳扶着扶手，慢吞吞的往楼上挪，艰难的爬到四层，屁股上的肉已经疼的发抖，他低着头默默忍受，却不想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白色靴子。 “受伤了？” 男人的声音温和慵懒，青阳抬头一看，只见楼梯拐角处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唇角带笑，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脚崴了一下，你是掌柜吗？” 青阳迟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司秦点点头。 “我叫司秦，你可以叫我司掌柜。” 得到肯定的回答，青阳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 “司掌柜，我想给自己赎身，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赎身？” 司秦挑眉，思索片刻答道： “买你可是花了八万两，赎身，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这个问题可把青阳难住了，他瞧着司秦的脸色，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十万可以吗？” 还真敢说，当我这儿是救济院呢？ 司秦心中不满，脸上却笑着点点头，在他看来，青阳是个麻烦，赶紧打发了最好。 青阳不知对面的男人心中所想，他正暗自欢喜，十万两虽然很多，但只要他足够努力，定能早日从此处脱身。 “还愣着干什么？上来赚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