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巧言代替
一路被格鲁牵着来到楼下，顾意看着停在面前的黑色汽车，又扭头看了看身旁已经体贴地打开了车门的格鲁，垂眼抿了抿唇，坐到了后排的位置。 格鲁跟着坐在一旁，几乎是一上车，他就打开了车内的隔离装置。看着后排座位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顾意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格鲁似乎为他这防备的样子有一瞬的失落，脸上的微笑一僵，眼睛中那抹漂亮的蓝色也显得有些暗淡，但他随即还是勉强地笑着开口解释着：“我想妈妈应该有很多问题问我，这些可能不太适合被不相关的人听到。” 略显低沉的声音让顾意不由得因为自己过度敏感的神经感到抱歉，主要是之前的那些虫族总是给他这样的一些信号，让顾意不禁开始有些养成条件反射的意思了。 “呃…嗯。” 顾意踌躇着，最终还是只拘谨地应了一声，面对这样的格鲁，他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随后，车厢内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顾意不是一个话唠的人，尤其在这种场合下，他几乎没办法主动提问，试探的眼睛瞥向一旁的格鲁，顾意歪着头看向他，对视间，格鲁接受到了他的意思。 “虫星是虫母军统制，主要统治者为虫母与军部，一般来说虫母是作为星球领袖象征，具有强大的星球影响力，但是并没有实际划分的权力，主要统治着整个星球的种种决策还是由军部执行通过。” “不过虫母在幼虫期同样要接受军部训练，可以在军部任职，但不能担任少将以上任何军衔，而上一任虫母，也就是妈妈您，在失踪前，正是一名拥有少将军衔的军官。” “我很好奇，既然虫母的实权是通过在军部任职获得并且受到压制，那为什么还非要留着虫母这个领袖的位置，有没有虫母星球的统治不都一样？”顾意打断了格鲁的叙述，他对于这些政治的问题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这种制衡原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 “虫母本身在整个星球的号召力是很强大的，并且在军部也是有着难以把控的影响力。虫母对于虫族的这种影响力是印刻在我们的基因里的，没有人能敌得过。”格鲁看着顾意，嘴角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 “基因…吗？”顾意在心里思量着，他们强调过很多次，那还真是没办法伪装的东西，但是认错了…真的很可惜，看来没办法衡量正确与否的基因也靠不住。 “你们的虫母离开了多久？”顾意突然问道。 “迄今为止，整整五十年。”格鲁加重的语调让顾意下意识转头看着他。 看来毫无期限的等待给人带来的折磨很难熬，尽管格鲁已经极力压制，但顾意还是感觉到了话语中那股阴郁的情绪波动。 时间和生长轨迹真的完全对不上啊。顾意躲开了格鲁的注视，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好在单方面的防窥玻璃让他还能有个转移话题的好借口。 “这五十年虫星看上去发展的很好，比联邦都要安宁许多。”顾意视线追随着路边一闪而过的几个正在嬉笑玩闹着的小孩儿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 身侧没有任何回应，恍若空气凝固住了一般死寂。 “我说…” 顾意正要开口，一旁沉默的格鲁却顿时将他一把拥住了。熟悉的胸膛让顾意一怔，温暖有力的拥抱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笼住了，心里顿时像是被硬塞进了一朵软蓬蓬的棉花糖。顾意迟疑地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硬质布料，几秒过后，反应过来地想要抬头，格鲁的下巴却压在了他肩上，搂着他的双臂力道勒得顾意骨头都有些疼了。 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却都仿佛敲击在顾意的心上。 “我们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只要妈妈开心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外面很危险，妈妈能不能，让我跟着保护你？” 仿佛棉花糖被扔进了水里，眼睁睁着它在手中化成了一团空气。顾意低着头眨了眨眼睛，却还是觉得眼前有点儿雾蒙蒙的，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又不知道虫母会怎么回应。 沉默着推开格鲁，顾意靠到窗边，拉开两人的距离，侧头看向窗外。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虫母，你们认错了。” “完全又对不上……既然虫母对你们那么重要，为什么不再去找找呢？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流落在外的虫母现在应该还在等着你们找到他呢。”顾意绷着一张脸，紧紧盯着窗外，但一晃而过的全是幻影，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入眼。 “妈妈为什么不相信您就是真正的虫母呢？”格鲁看着始终不愿理会他的顾意，微叹了口气，“我们会去调查妈妈在失踪这些年的事情，按照现有的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查清楚为什么妈妈您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不需要！”顾意冷声回应，心中警报连连。 调查得越多他就越危险，不能坐等他们查出来。大脑飞速旋转，顾意一时间也不能想出什么有用的方法，他还没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品性，放任他们去查的话，到时候能够安全离开的可能性太低了。 回头看到正看着自己沉默不语的格鲁，顾意垂眸闪躲开他探查般的视线，心中犹豫着抿了抿唇，身体往格鲁的位置上挪了挪，握住了他的手指，温声说道： “我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你们不要查了。” “妈妈……”格鲁反握住顾意的手，开口的语气中有些迟疑。 “你不愿意？”顾意猛地抬头盯着格鲁，眼神中增添了些许不满，语气也开始渐渐冷漠，“那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虫母，就这样算了吧！” “不是！”格鲁攥紧着顾意的手不让他抽回，身体也更加迫切地贴向顾意，“我们只是想知道妈妈之前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不好的遭遇。” “毕竟妈妈的状态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那就听话！”顾意伸出另一只手主动抱住格鲁，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近距离靠在格鲁的耳边，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抒情。 “我不需要知道以前那些糟糕的东西，只要看向以后和你们在一起的新生活就好了。这件事情，你一定会好好听话，让我开心的吧？” 顾意一边说着一边却在怀疑，他不确定这些话有没有用，也不确定是否能真的让这些人不去查，但既然格鲁他们这么在乎这个虫母，想必在短时间内会犹豫一些，应该能拖点儿时间。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他需要尽快了解多一些情况。 “嗯。” 顾意还在怀疑地思索着，突然听到格鲁应了一声，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心里莫名有点儿甜腻的味道，’没想到这个虫母的话这么受他们重视，不过原来得到肯定回答的感觉竟然是这个样子吗？有点儿甜呐！’ 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顾意顿时就开心了，拍了拍格鲁的后肩将人松开，声音里都止不住带着愉悦。 “那你顺便告诉他们也不要继续查了。” “嗯，我会告诉他们的，妈妈。”格鲁轻声应道。看着面前这么容易喜形于色的顾意，唇角扬起的弧度又深了些，笨笨的妈妈，小心思全都暴露出来了， 现在的妈妈还真是没有安全感啊…不过比以前更简单了，很容易就能开心地笑了，真好。 他一定会给妈妈更多，让他比以前快乐。所以多笑笑吧，妈妈，我们所有人都会去好好学习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