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远方来客/若不是指名道姓找人,根本不像是来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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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寒昨晚做了个噩梦。 现在快临近中午,梦境在脑海里已经模模糊糊,唯独獠牙与血盆大口挥之不去,真实到以为自己要被不明野兽咬死。 “难道是主管那边又要送猛兽幼崽过来驯养,不行麻烦死了……”头更疼了,本来不喜猛兽的他打算去灵兽苑发传讯纸鹤,叫上头主管尽量送温驯的素食灵兽幼崽过来。 夏寒现任职于云罗宗的隐兽山,逐渐的平庸使他在宗门边缘化,作为嫡长子,为了不被赶回夏家丢脸,即使没有遇到什么机缘,但二十三岁之前终于努力勉强结出下品玄丹,成功留在隐兽山直到今天,更好的照顾母亲和回到家中的胞妹。 把这不详的噩梦抛在脑后,调整了一下心情,一路哼着小曲走到苑口,没想到主管早早的过来了,看到迟到的夏寒也没多说什么,反而笑着叫他:“小夏,怎么才过来,今儿你不用轮值,跟我过去一趟。” 主管把两个纸鹤递过来,“喏,上头的意思。”接过纸鹤,一个是宗门专用的,另一个却是淡粉手帕叠成的,夏寒瞬间脸红心跳起来,刚要拆开手帕,却被主管打断:“你先别急,跟我去一趟主峰,上面催的急,这纸鹤,是山脚镇那位清丫头的吧,定亲了记得请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就十天后了明天我就发贴。”夏寒笑眯眯的,他最近订好了亲,虽然对象只是练灵中品的丫头,还未凝丹,但他们早已暗生情愫,很顺利的水到渠成。他把纸鹤放进内袋,轻轻拍了拍,跟随着主管去到主峰。 两人到了主峰入口处,已经有人等候了,夏寒见此人穿着月牙色长袍,面上花纹暗藏祥云银丝,腰间系着玉佩,明显是云罗宗内门弟子的服饰,内心不由的羡慕,只可惜自己再怎么努力,再也没有少年时的惊艳天赋,早就泯然众人矣。 “哪位叫夏寒的,跟我来。”内门弟子抛下这句话,扭头就走,主管急急忙忙道:“这位师兄,我是夏寒的主管……”话音未落,内门弟子不耐烦的打断:“长老就叫了夏寒入峰,你可以回了,对了,纸鹤拿出来,要验身份。” 夏寒掏出宗门纸鹤,内门弟子打开后喃喃低语,纸鹤大放异彩,一会儿化作灰烟。内门弟子点点头:“不错,没带错人,走吧。”说完召唤出两只灵鹤,夏寒一下认出这两只灵鹤是五年前他饲养送离灵兽苑的,两只也认出他来,清吟了两声。他的内心更加激动,跟着那位弟子乘上灵鹤,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主峰云罗宫主殿门前。 主殿建在山腰出,被郁郁葱葱的山林掩盖,艳阳下反射着琉璃玉瓦五彩光泽,斗拱飞檐上雕刻云罗守护兽呈坐卧状,看起来不怒自威。夏寒内心惊叹,隐兽山主殿与之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内门弟子已经走远,他赶忙跟上,随着踏进主殿门廊处。 那名内门弟子进入殿内:“弟子于衡拜见宗主,夏寒已带到。” 夏寒在于衡身后恭恭敬敬地一拜:“弟子夏寒拜见宗主。”表面上他波澜不惊,心里早已激动不已,想着难道宗主发现他的不同之处,打算给他什么更好的职位? 这时,罗云宗宗主笑着对旁边正端茶的人道:“殷使大人,您瞧这是您要找的人吗,宗里只有这位叫夏寒。” 听到这话,叫殷使大人的男子微微看向夏寒处,也不见高兴或不愉,只是点点头:“是他。” 夏寒一愣,他在外没有认识姓殷人,这种连宗主都恭敬的来客更不可能认识,偷偷抬眼一瞧,发现这殷使大人也望过来,两人对了一眼,吓的赶忙垂眼,冷汗直流。 这位贵客身后多名随侍,长相清冷英俊,发色比一般人黑色不同,是墨竹色,眼珠更是深深不可测的墨湖,看向他的眼神极为冷漠,若不是指名道姓找人,根本不像是来寻他的。 罗云宗主更是恭敬,心里早就笑开了花,这位从乾立大陆来的贵客,不远万里来到他这小小的西恒大陆,而且不顾此处最强恒极宗的面子,竟然来到云罗宗寻人,还赠予了在西恒几乎见不到的奇珍异宝,若是好好运用,云罗宗说不定不久会跻身上流宗门,这等套白狼的好处,就只用一个宗门里一个不起眼养灵兽的弟子来换,太划算了。他从弟子那接过夏寒的弟子牌,亲自施法递给客人:“没错便好,这是夏寒的弟子牌,已经抹除云罗宗印记,里面有他的一缕心魂,您只要附上自己的印记便好。” 他被云罗宗卖了!夏寒傻眼。他明明是江城夏家唯一的嫡子,是自由身,即使自己不像兄弟姐妹大有出息,但夏家绝对不同意云罗宗这样干。 他记得夏家有几人成为内门弟子,虽然其中有一位是异母所出,鼓起勇气道:“弟子是夏家嫡子,这于理不合,弟子并非云罗下奴,宗门无权将我赠与他人。”说完,看向殷使手中的弟子牌。 宗主对殷使赔笑,唤来一位青年男子,夏寒一看,是二房的庶弟夏焱。 庶弟幼时进入内门,二人生疏的很,夏寒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他知晓五年前,母亲重病,父亲把少族长的位置意属于优秀的夏焱,自己早已被放弃,但他依然心存一丝希望:“弟…弟弟!父亲是不会同意的,是不是!” 夏焱站在宗主身边,行弟子礼,大声道:“族长已知晓此事,此人便与夏家毫无关系,他是夏家捡来的野种,没有资格再姓夏了。” 夏寒呆愣住,脑袋炸开。 “这…不可能!我明明是母亲生出来的!”牙齿微微打颤,厉声辩解:“这个人是不是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我从小生活在夏家,我是夏寒啊!不信你们问……” 还未说完,那位殷使身边的侍从抬手,把夏寒封住,不光嘴,还有身体。夏焱不屑的望向他,解释道:“知道为什么你要娶村妇父亲没有阻拦吗?长房不久前坦白,她为了主母地位,你是她外面抱回来的野种,真正的三哥早就死了,念在夏家抚养多年份上,就懒得计较随你了。” 听到这些话,夏寒面部气的发红,眼睛大睁,死死地盯着夏焱看,他依旧不相信这是真的,认为这是夏焱联手外人,为了族长的位置,把他斩草除根。 若是年幼时期,他早就对这庶弟出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打个半死不活才罢休。 但他没法说话,更别说动手了。 闹剧很快被打断,殷使站起身,放下满茶的琉璃杯:“既然寻到此人,那就不多扰了,带走。”一旁的侍从领命,隔空对着夏寒呼出一口气,夏寒整个人被吸入一颗珠子中。 进入珠子后,四处暗黑静寂,夏寒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夏焱,你竟敢如此待我,绝不会放过你,给我等着,父亲母亲定会给我清白。 —— 热,很热…… 夏日炎炎,蝉鸣不断。 这是哪儿?夏寒站在空旷的石台上,烈阳照射着地面,炽热的阳光把空气扭曲起来,几乎看不见前方。 夏寒热的受不了,想去树下一蔽,全然忘记自己玄丹护体,一般的冷热可无需在意,可见这热度非比寻常。 这个石台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嘶哑的“嘶-嘶”声在他耳边响起。 尖锐且阴冷。 夏寒顿时汗毛竖起,这分明是蛇类的声音。 一抬头,只见之前梦境中的獠牙更加分明,直冲他来! 不! 夏寒睁开双眼。 他依然在珠子里,不光漆黑拢绕,温度也十分高,身上衣物完全湿透了,嗓子干哑,浑身无力,想必之前的束缚还未解开。 难受痛苦的煎熬着,体内也无法运转灵力,玄丹暗淡无光,汗水流进眼睛,嘴巴,他尝到多年未见的咸味,提醒着被诬陷的屈辱。 怎么会这样?夏寒思绪百转。那个人…为何指明要他?我跟他无冤无仇,定是个误会。他想起了母亲和妹妹,还有订婚的阿清……更加焦急。 千万不要有事,等他解除误会,要等他回家…… —— 云海间,几艘巨船平稳而快速地移动,若是在乾立大陆识货的人见到,定会羡慕却不敢觊觎。每艘船用万年精石木打造,坚硬无比难以撼动的原木都被雕上精细繁复的图案,里面镶嵌着数人难求的稀有灵珠、彩宝。不敢觊觎的原因则是船首的巨大图案,是占据乾立大陆近五分之三,日月城的城徽。 此徽本是日月门的图徽,但投奔的人络绎不绝,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城界,跟一些强大的国家比起来也是不容小觑。 “殷主,请用。” 船楼顶阁内,一个娇俏的上前侍女递上盅茶汤,一旁的随侍接过后使了使眼色,侍女立马晓得,赶快悄无声息地退下,余光瞟了一眼座椅上的男子,见他眉头紧锁,眼神骇人,退出的更加迅速。 待侍女出了厢房,才松了口气,想着:好脾气的殷主竟然在生气……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殷墟确实在生气。 两位门主不知道抽什么风,本来在在魔界办完事就该返程,突然让他去一个小小的西恒大陆找一个人带回去,也不说缘由,只知道一件事。 把他秘密带回,莫留痕迹。 殷墟见了那个微不足道的人,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灵力极弱,比门里最弱的仆从还差。 真不知晓门主从哪旮旯里想起的人,难道“夏寒”这个名字是随口说的? 日月门的日月城有三十六都,作为第三都奢都都主,殷墟第一次接到这种无厘头的命令,导致耽误了时间,无法及时返回奢都参加花魁盛典。 是的,奢都美人名满各个大陆,花魁盛典更是让各路强者趋之若鹜。 殷墟烦躁没法亲点美人了,门主的命令不能不执行,更不可能发作。 “来人,召狸奴。” “是。” 不过半刻,侍从退下,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微笑着悄然前来,只见唇色娇艳欲滴,双目含情,芍药花色宫装挤着双乳呼之欲出,裙下是光裸的双腿与一条毛绒的纯白长尾巴,发间抖动着猫耳。 一只美艳绝伦的猫妖。 殷墟此时不再气恼,露出平时的淡笑,手指轻轻一抬,狸奴繁复的宫装散落一地,身上一览无余,跳动两乳扣着金环,金环之间衔接的锁链隐匿入双腿之间,大腿内侧湿漉漉的,她的白绒的尾巴缠了过来,搭在殷墟腿上,微微扫动,侧身跪在他身旁:“主,疼疼狸奴……” 这才是应该费时对待的美人,真不知门主怎么想,找的的人真是平平无奇。 殷墟做完感想,拥起脚边曼妙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