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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秀清翻着挎包，照一次b超，测一次HCG就花掉了他身上一半的钱，如果不是流血之后他慌了，可能只会躺在床上度过这种隐痛吧。 电话卡发挥着最后一滴话费叮铃铃作响，闭着眼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幸好只是辅导员打的电话，许秀清接了起来，“什么？” “为什么？” “我等会到。” 劝退……许秀清顾不上思考，脑子晕晕乎乎的等着公交车，大概是人都下班了的缘故，挤得人想吐，根本没法消化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李志家长闹到校长那去了，说你的事情……现在校长那边意思是劝退。” 辅导员沉默了一会，许秀清当即就懂了。 空调在深秋里显得那么多余，许秀清觉着办公室的冷风总算是缓解他在公交车里那种快要中暑的呕吐感。 许秀清站在那，捏着手里的包，紧紧地不撒手，“所以为什么要劝退我，而不去劝退他的儿子呢？” “你知道的，你这样的身份传出去对我们学校名声不好。”辅导员尴尬的比划着。 “那整个学校都是嫖客对学校名声就好了吗？”许秀清站的直直的，手里拎着医院的带子晃啊晃的。 “你可以回去休息。”辅导员瞧见他发白的脸，语气也放缓了，“这种事我只是提前告诉你，过几天就会出通告了，你明天就别来了吧，休息休息。” 他拍了拍许秀清的肩膀，没有回旋的余地。 小旅馆藏在市中心的角落里，不像紫气东来那么显眼，躺起来不怎么软的床垫，关上灯什么都看不见的房间，“小青……”好想段青…… “呃呃啊啊啊”干枯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他滑坐在地板上，手挡着脸，喊着，干涸的嗓子里像是说不出任何的话了，他哭不出来了。 巨大的恐惧感一边冲刷着他残缺的心脏，心脏挣命的跳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那收紧的手指。 段青的手机早就被他拉黑了，他接受不了段青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他更怕段青知道后厌恶他。 “死了吧，死了就好了。”他说。 “不，肚子里还有段青和我的宝宝，至少，至少等到宝宝生出来” “段青厌恶你的小孩，生下来他就会扔了！”他说。 “不会的！段青会爱宝宝的！” “段青会爱宝宝的！”许秀清又说了一遍，那个叫嚣的人太坏了，小青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都结婚了，会有自己的小孩，你的小孩是私生子，私生子！” “段青在等着我呢！不准瞎说！”许秀清低低地说着，像是肯定那样嘴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段青就在那等着他。 “我得挣钱，得把宝宝好好的生下来。”他径直站起来，拿了宾馆里的一瓶水，准备先找可以挣钱的地方。 下半年的工作很不好找，在他转了第十几家店的时候，书店老板看他可怜收留了他，还包住，住的地方就在书店后面的宿舍，当天晚上许秀清就把行李搬到了宿舍。 身上就剩500多了，老板说可以给他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发工资，许秀清实在过意不去，摆起货柜来就更卖力了。 老板在收银台前可着劲的夸他，“我儿子也就和你差不多大”又比划着身高，“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了，你爸妈得多心疼啊，哎。” 许秀清低着头，默不作声，这个星期老板给他发了700块，吃的好一点再一天天攒一点钱用来孕检，还有后期的手术，攒到了冬天，许秀清整整攒了四个月。过年的时候学生都放假了，所以来买课外书的小孩很多。忙里忙外都忘记了时间，肚子一直都没变多大，再过一周就到了孕检的时间了，宝宝都快五个月了肚子还是平的，许秀清有点担心。 按照时间推断是从段青家搬出去那次，怎么也该凸起来了，想着想着时间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他最近很想吃黄焖鸡，一连吃了好多天，也没够，吃到那家老板都认识自己了，每次去还给他多加好几块鸡肉，老板真是个好人呢，“宝宝以后长大了也要做这样的好人知道了吗？”许秀清把手放在肚子上，仿佛通过手就能传递声音那样。 到饭点了，饭馆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许秀清护着宝宝小心翼翼地拎着一大碗黄焖鸡出来了。 “嗯？是老板儿子哎”许秀清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到对面车里那个是老板的儿子。 老板儿子快过年的时候回来的，后来老板说他是xx大学的，许秀清默默地低头，原来跟自己一个学校啊，想起来那时候老板儿子看自己的样子，原来是知道自己的啊。 旁边的人看起来跟老板儿子很亲密……突然，许秀清愣住了，塑料盒被捏的变了形，瞳孔骤然缩紧，死死地盯着车里的另一个人，只漏出一个侧脸许秀清就可以肯定的，那是段青…… 他们为什么会亲在一起？ 不，为什么段青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正好又和书店老板儿子在一起？ 是……是报复自己吗？许秀清不敢想象，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他的脑子都要炸了，“唔”一股酸水从胃里反流上来，许秀清躲进箱子里，吐了好久好久，似是要把胃都吐出来。 “他不能做宝宝的妈妈”老板的儿子很坏，会对宝宝很坏的，许秀清喃喃地说着。 “你去哪了？秀清？刚才都要忙死了！哎呀忙死了”老板跑出来问他。 “我去吃饭了，可能吃坏肚子了，吐了一会儿”许秀清眼睛红红的看起来真像吃坏了什么东西吐的样子，“不好意思老板。”他低哑着嗓子说着。 “算了算了。”老板也是忙坏了，谁能想到大中午有人组团来买书呢？ “你手没事吧？伤到哪了？” “没事，没事。”许秀清猛的把手被到身后，血就滴答滴答地滴到了地上，“我贴上创可贴就好了。” “那好吧。” …… “老板，就是这个人砸你的车窗。” 段青盯着监控里的人，握紧拳头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而后瞳孔猛缩，眼睛赤红，“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