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痛苦高于快乐（十二）

    做出了决定，陶明也不再犹豫，正要将身体影子化，却被班恩的血突然勒住了脖子，留在班恩肉穴的阴茎此时也被牢牢锁住，被箍得生疼。

    “爸爸，你怎么了？你......为什么......”

    影子化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激怒了班恩，极有可能陶明就会被杀死，所以陶明一边准备影子化，一边试图勾起班恩心中那些虚假的父爱，不，或许那并不是虚假的，班恩就是那类喜欢将真实的情感亲手毁掉的变态呢？

    此时的班恩再也没有昨晚的温柔和宠溺，仿佛换了一个人般，陌生又残忍。

    “爸爸......我不想......死，我是你......最爱的小陶啊......咳咳！！”

    陶明每说出一个字，肺里的空气就会少一分，脸也涨成了紫红，整个人处于窒息的状态，但即使这样，陶明也不想放弃任何希望，他眼里带着绝望，带着无助看着班恩，妄图刺进他那冰冷的外壳，钻进他的心脏，可看着他的班恩仍旧无动于衷，他的脸此刻竟然呈现出了两种情绪，那是掺杂了痛苦的愉悦，看到这，陶明眼里的火苗渐渐熄灭了。

    最后的结果还是没有改变吗？我以为班恩你会不忍心下手呢，我算是你从小带大的吧，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还比多数父亲付出了更多的精力，我能确定你以前对我的爱，对我的包容，对我的溺爱都是真的，可你过了这天，依旧要杀了你的儿子，为什么班恩你不能像电影里的那样，最后因为不忍放弃了呢？

    不知为什么，陶明忽然觉得好累，比之前还要疲累，也许是班恩的狠厉打击到了他，陶明放弃了影子化，也放弃了自己，他此刻就像一个小孩般哭了起来，明明是个大人了，眼泪仍旧像小孩一样，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滚了下来。

    陶明想起了现实世界的那个雨天，似乎也是这样，他以为老妈很爱着自己，不会真的丢下他不管，她走了，没关系，晚上只要自己不做饭，饿着自己，她还是会不放心地回来的，哪怕她只是回来看看自己，哪怕是虚假的一番安慰也好，可醒来后的一切依旧没有任何改变，陶明看着卧床如同死人的父亲，又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家，强烈的割裂感几乎要将他窒息。

    陶明不知道班恩什么时候松开他的，他只感觉死死勒住脖子的血绳瞬间失去了韧性，化成了血液，融进了他的身体，修补着他受伤的位置，只是阴茎依旧被班恩的肉穴牢牢咬住，无法逃离。

    “小陶，其实我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我竟然想要杀了你？”

    此刻的班恩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眼眶通红地看着身下的陶明。

    正当陶明搞不清什么情况的时候，班恩突然俯身紧紧抱住了他，力气大的几乎要将他按进身体里，虽然不知道班恩为何改变了要杀他的想法，但陶明心里还是莫名高兴，他同样抱住了班恩，装作不在乎道：

    “爸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同时陶明心里却翻着白眼，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不是吓我，你是要杀了我啊。

    “儿子，我那是故意的，我刚刚真的想要杀了你。”

    班恩的声音带着哽咽，陶明从中听出了悲伤，但说出的话却让他想打死班恩。

    “爸爸，我是你的儿子啊，你为什么要杀我，你说啊，你说啊！！”

    陶明索性也不忍了，忍了那么多年，今天他就要发泄出来，早看你不爽了，变态男。

    “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懂，我不懂，你把我养到那么大，难道就是为了杀了我吗？！”

    “呵呵，就是了，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就在几分钟前！！”

    “我要走，我才不想和你待在一起，滚开！！”

    “你放开我，以为我不会打你吗？我现在就给你几拳！！”

    说着说着，陶明变成了吼，接着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想推开班恩时却推不开后，便开始对班恩的脸打了过去，拳头结实地砸在了班恩的脸上，但无论怎么攻击班恩，抱住陶明的手都没有松动的迹象。

    等到了后面，似乎觉得陶明已经出了气，班恩重新用血液束缚住了他。

    “小陶，原谅爸爸好不好，爸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知道吗？就在我快要掐死你的时候，我一想到从此以后我的余生没有了你，会有多么恐怖，心也痛得厉害，小陶，那时我才发现，我不能失去你，我的儿子。”

    “还有小陶，其实不瞒你说，你爸爸我，按照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是个喜欢残杀他人的变态，我很享受通过这种过程带来的快感，但你不同，我杀你感觉不到有多大的快乐，小陶，你要知道，爸爸杀你带来的痛苦远远高于快乐，所以这是你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我知道你听到这些后，可能会难以接受，毕竟你从小接受正常人的教育，但没关系，今天后，我们父子俩就永远生活在一起，为了儿子你，我愿意少杀点人，好不好，小陶。”

    陶明麻木地听着班恩的自言自语，等他终于停止了后，陶明也见自己成功活了下来，也不再反抗，低头装作抑郁地说了一声好，之后便又是班恩近乎肉麻的话。

    自那日之后，陶明和班恩的相处模式依旧没有变化，但对于陶明来说，两人之间肉体和老底这两层纸的捅破，无疑让陶明感到了全身心的放松，他这算是成功攻略了班恩，意味着这个场景世界，他已经完成了大半，也没有了性命之忧。

    就当陶明以为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后，出乎他意料的异变发生了。

    那是一个清晨，班恩出去接单子并不在家，待在房子里的陶明坐在床上玩着单机游戏，正玩得兴起时，只觉得窗外的日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渗人的红光，他随即转身向外看去，只见窗外的世界已是一片血红，所有的建筑都浸润在带血的雾气之中，而在天空上，一只硕大俯瞰大地的血眼在骨碌转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目标。

    陶明不用想就知道出事了，他随即穿好衣服夺门而出，走出家门后，就看到了令人悚然的一幕。

    不知从哪里来的血水从远处蔓延了过来，将经过之处的建筑和居民迅速浸染，随后发生了恐怖的变异，那些无辜的人全身的皮肤瞬间消融，里面的血肉仿佛得到某种催化一般，失去了固定的形体限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肉瘤和肉手，并且很快失去了人的意识，朝没有异变的人发起了攻击。

    这一幕无疑让陶明想起了恐怖游戏里的情形，但眼前的一切，却远比恐怖游戏里的世界来得阴间，那些蔓延过来的血潮不只能改变人的身体，还能将无机物的建筑物化成猩红的血肉，看着曾经粉刷得白净的墙面，此刻已经变成了一面长满红色瘤子的肉墙，每个瘤子都不时喷出腥臭的红色粘液，恶心得陶明本能地往后退。

    但很快，陶明惊恐地看到脚踩的地面也开始了畸变，一个个颗粒状，鲜红色的肉芽从被染成红色的地面，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冒了出来，迅速挤满了街道的每个角落，看着这些肉芽，陶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跳到一块还未被污染的雕塑上。

    此刻的地面都已经被颗粒状的肉芽占满，它们胡乱扭动着，不时朝空气中喷洒浓稠的液体，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