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途未卜

    这成都芙蓉坊的主厨年老爷子与无瑕子关系交好，谷月轩此前出谷来成都的时候每次必定会前来拜访。

    穆周带着方云华刚踏进芙蓉坊的门，没想除了谷荆卫三人以及弦剑山庄萧复以外，楚绘和那书生姜望也在场。

    几人看穆周和方云华进来，相互打了招呼，穆周一问才知道原来楚绘和姜望本打算经由成都一路前往宁夏，谁知潇湘画舫一众全都因为水土不服倒在了成都，无奈在此停留。姜望见川菜太过辛辣，便来芙蓉坊与年老爷子学点厨艺，这才在此遇到了众人。

    方云华一见楚绘，便如同失了神一般，眼睛中都闪着光。当说到水土不服的时候，方云华愣是插了几句嘴说自己前几日也被川菜折磨得不轻，让楚绘姑娘多加小心。

    楚绘倾心姜望，自然不会对方云华有过多关注，只是道谢后便说还要回去照顾潇湘画舫的姑娘们，与姜望先行离去。

    穆周在一旁看方云华一脸微笑地目送楚绘离开，恨不得追上去再多说几句的样子，心想这人怎么这样不成气候，见一个爱一个，分明前几日才着了道，这会儿却是完全不长记性，便泄愤般得偷偷伸手在他后腰上捏了一下，提醒他注意点形象。

    “啊！”方云华措不及防被捏了软肉，一个不注意便喊出了声，弄得大家全都看向他。

    方云华依旧带着微笑狠狠瞪了穆周一眼，见穆周这厮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也不好发作，只得轻咳几声后悻悻道：“咳咳，失礼。”

    谷月轩注意到穆周和方云华站得极近，两人之间又有些说不清楚的古怪氛围，但又没想太多，转而和穆方二人分享起了这几日的情报。

    原来，孟婆所说的欧阳笑便是弦剑山庄灭门之际前来相助傀尸的那紫衣怪人。三人行至弦剑山庄之时，萧复已然被那欧阳笑所用一种叫做“移弦夺魄”的功法所操控，入了魔障。那欧阳笑利用萧复的琴音换出一般人心中的仇恨与心魔，致使人变得疯疯癫癫，自相残杀，好在谷荆卫3人事先将耳朵塞住，才不至于被琴音所影响。但三人好不容易致萧复清醒，却被那欧阳笑逃了去。

    萧复对此再次表示了深刻的懊悔之情，说道全怪自己没能抵抗复仇的诱惑，被恶人利用了去才犯下如此大错。不过错事既已铸成，萧复有心赎罪，往后打算与众人同道，揪出这神秘组织。

    穆周和方云华表达了一下遗憾之情，知道再提这事恐怕对萧复又是一次打击，便不再说了。方云华转移话题向谷月轩说道：“对了，谷兄，九阳神功一事我已经从穆兄这儿听说了，自当相助。”

    “如此有劳了。”谷月轩回道，“那么现下就只差水女侠和少林九阳了。”

    穆周想了想问道：“‘隐火冷毒’一事可如何了？那怪医可有解法？”

    “哼，那怪医脾气虽大，但不得不说倒是有点名堂。”卫紫绫大概是和沈澜发生了点什么，气鼓鼓地说道，“修炼寒蝠神掌之人，阴寒之气早已侵袭五脏六腑，其中以那胆囊最为浓郁。我们只要取了那欧阳笑的胆，事先让那孟婆含在口中，再施以九阳神功解毒，十有八九便可使那暗劲不再发作。这样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没有想到……”

    穆周听完想了想，这意思恐怕是要让他们先杀了那欧阳笑，取其胆囊才行。穆周隐约记得击杀欧阳笑的剧情本应该在很后期，现在却为了就孟婆一事被提前了这么多，不知道依众人现在的武学能否对付得来。

    谷月轩接着卫紫绫说道那欧阳笑的藏身之处八成就是孟婆所提供的地图上画出来的“黑蝠洞”。他们顺便向怪医沈澜打听了一下那黑蝠洞的特殊之处，原来那黑蝠洞洞口设有黑蝠大阵，一般人无法破解，唯一办法是去找南方的毒龙教借条金蛇蛊王。

    穆周和方云华了然，也就是说他们集齐九阳的三派传人后，还要先去趟毒龙教借蛇，再去黑蝠洞杀了欧阳笑，最后才能救孟婆。穆周捋了捋这繁复的程序，心道不愧是剧本上板上钉钉了要死的人，想要救她竟如此难，希望孟婆能够再坚持一会儿。

    说起九阳的三派传人，此时穆周突然想到，自己能在商店中买到那已经失传的九阳神功，如果自己练了再去救助孟婆，成功率会不会高一些？但又觉得这想法有些不切实际，这种高级功法从一开始练太慢了，恐怕孟婆撑不到那时候。但而后他又想，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换一本九阳神功让孟婆自己学不就得了？

    穆周觉得自己这思路不错，便问谷月轩说道：“师兄，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九阳神功还未失传，让孟婆自己学习那九阳神功，是不是也同样有效？”

    “哈？这……”不等谷月轩回答，一边的方云华先开了口，一脸破天荒的样子看着穆周，似乎他说了什么笑话一般。后又大概是觉得自己反应太大，立刻摆上平易近人的神态说道：“咳……穆兄这话说的太过奇怪了些，莫要见怪。此前听你一言，这孟婆前辈学得似乎是玄阴法门，克制纯阳功法。且不说完整的九阳神功早已失传，哪怕我武当派的九阳神功也是纯阳真气，怕是万万学不得的。”

    穆周见其他人也都跟方云华一般神色，觉得很是奇怪。这个游戏中的所有功法基本上玩家想学便能学，穆周从未听说过功法相克这个设定。

    谷月轩见穆周一脸疑惑的样子，想了想对方云华说道：“方兄有所不知。逍遥谷所传心法皆是混元心法，三师弟平日本就没有接触其他类型的武学，又才拜入逍遥谷不久，不知道功法相克一事也是正常的。”

    谷月轩解释了一番，又转而对穆周说道，“师弟，这天下武学内功共分为6种，即纯阳、玄阴、金刚、紫霞、归元和混元。除混元之外，其他5种功法相生抑或相克，比如这纯阳和玄阴，要是同一人学了相克功法，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原来如此。”穆周第一次听说这回事儿，不禁抬手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这现实跟游戏内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穆周心道还好他现在除了混元的逍遥心法之外，只学了两个纯阳的武当心法，看来以后学内功还是要处处小心，从长计议才行。

    “嘻嘻！谷哥哥，话虽如此不错，可要是‘北冥神功’还在存在于世，那便不同了。”卫紫绫接过话茬道，“逍遥谷的功法传自逍遥派，这‘北冥神功’便是逍遥派的一大绝学，凶强霸道不说，更厉害的是它兼具天下武学，可使得5种真气同时存在与一人体内。只可惜这神功早已失传，连无瑕子伯伯都只能够自己琢磨出个‘北冥无相功’，虽然继承了一部分‘北冥神功’的威力，但这兼济天下武学的本领却是远远不及的。”

    穆周听到这里，心想要是能学成这北冥神功，那岂不是直接天下无敌了？等抽了空定要看看点数商店里有没有得买。

    穆周又仔细询问了一番关于功法相生相克的原理，几人越聊越偏，不知不觉过了好些个时辰。直到天色暗下来，几人才在芙蓉坊用了餐，打算再在成都城内住上几日，拜访几大门派的同时看看能否遇上水盼盼。

    穆周回了客栈后，先是赶紧火急火燎地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内功的属性，这相生相克应当不假，但他的状态栏和商店里却没有任何对此的描述。穆周琢磨了一下，可能这是由什么bug所导致的偏差。如果真的如此，那很多属性固定的功法的npc有相当多的心法都不能一起学，武功长进怕是要大打折扣。

    穆周想到这儿，惦记起了那北冥神功，他翻看了一下商店，惊喜地发现竟然真的有卖！又不禁恶寒般地想这点数商店可真是太bug了，连已经失传的功法都能找到。

    这北冥神功需要500点才能换一本，跟葵花宝典相同。除此之外，修炼它需要四维中的悟性达到100点，学习后还会强制洗去人物身上现有的所有内功功法。

    穆周盘算了一下，如果自己先学这北冥神功，剩下的5个栏位倒是可以分别学习不同属性的强劲功法。他看自己这两天这几天挣的钱多达11万有余，便想都没想换了一本，等之后把悟性拉到100了再学。穆周随后又暗自庆幸还好之前没有学那易筋经，否则直接被删除肯定是要浪费了。

    众人在成都停留不过几日，城里传闻四起。

    首先是不久前兽王庄庄主逝世，遗体还未下葬便消失一空。有人却说起在乐山一带看到了兽王庄庄主，还有人说道曾在乐山看到紫色皮肤的怪人出没，综合种种迹象，定是僵尸出没无疑。一个居民们因为这僵尸传闻害怕得不行，又不知从哪儿传出的那僵尸害怕糯米，越传越玄乎，导致成都城内的米价疯狂上涨。

    此外，谷月轩等人曾在杭州追查的那义贼夜飘香似乎也来了成都，名捕史刚一路追查至此，夜飘香却仿佛已经离开。

    穆周看几日前他与方云华二人在成都打猎闲逛的时候，成都城内没有什么特殊事件发生，一片祥和。此时主角们一到便是传言四起，主线任务的端倪便开始显现。

    这些实感体验倒是让穆周琢磨出了一个规律来。他本来还在想，很多事情如果他穆周有意让主角团不去触发或者避开触发，是不是就会错过。然而穆周这么些天来观察了一下，但凡是主角必须经历的主线任务，即使触发的顺序跟原本的游戏中大相径庭，该发生的还是跟游戏中一样发生了。他合理怀疑这个世界为了主线所做出了某种调整，也可以说，这主线任务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只要主角不去触发，那他就处于一种“既没发生却也可能已经发生”的叠加状态，但凡主角进入某个城市、某个节点，那这剧情就会自动被触发。

    不过有些可以选择的、与主线关联性不大的任务似乎不受影响，可以被忽略也可以被穆周截胡，例如一些队员的招募剧情和与居民的支线剧情等。

    这几日里，穆周和方云华随谷月轩等人拜访了成都三大名门，唐门、绝刀门和百草门。这三大门派虽然实力并不强劲，但也是独霸川蜀一方。

    这绝刀门夏侯非此前在洛阳烟花大会上见过一面，早就将情况禀报了门派。众人拜访时见到了掌门夏侯城，夏侯城对一种表示感谢后，表明绝刀门上下已经做好了防备。

    这百草门则是以采药炼药的买卖为主，少门主巩光杰表示百草门一向不与人结仇结怨，只谈生意，大可不用担心，反而向众人推销起草药来。穆周知道巩光杰此人在做生意上还是靠谱的，正好手上有些闲钱，便跟他买了些千年何首乌这种别处买不到的好货。

    再说这唐门，先不提上次在杭州唐门为了利益相助那安道煌一事令穆周一众膈应，这唐门掌门唐飞更是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小老头，令人极度不适。方云华有意追查那安道煌，便旁敲侧击地问起他的下落，但唐飞坚持唐门只是拿钱办事，与那安道煌没有其他往来，他们也不知道安道煌去了哪儿。

    穆周见方云华脸上虽然带着笑，手却是攥紧了些，心想他恐怕心里气得不轻，便在出了唐门之后与方云华说之后可以再追查，不用太过气馁，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云华生疏地拍掉了穆周的手，笑道：“穆兄言之有理。可我何时气馁了？”一脸不知穆周所云的神色。

    方云华七情的阈值都偏低，照理说应当很容易把情绪反映在脸上，但他偏偏隐藏得极好，基本上任何时候都是彬彬有礼，一脸假笑。穆周看方云华这僵硬的笑容，心中烦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便突然伸手捏了方云华的脸颊肉，轻轻往两边扯了扯。

    方云华兀地被穆周当做三岁小孩那样捏脸对待，耳根子一红，怒道：“姓穆的你……！”随后噤了声，又赶紧看看谷月轩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这边。

    穆周看他朝自己发火，神色回归自然，才觉得满意了些。也不理会方云华在后边瞪着他，自顾自地就哼着小曲儿离开了去。

    方云华跟逍遥谷其他人不熟，想跟卫紫绫搭话却又没什么共同话题，无奈之下总是下意识地就和穆周走在一起。穆周时常和方云华聊些有的没的，两人不提之前的那场情事，倒也像是一般好友那样。

    只不过穆周不知道为什么有事没事总是戳他一下捏他一下，莫名其妙，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穆周的体温和触碰他的感觉偶尔会让他想起破庙那些荒唐事，又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情愫来，心中既是羞愤又有些难堪。加上方云华顾忌自己武当大弟子的身份，在谷月轩一众面前也不好发作，只好一一忍下。

    没过两日，穆周一众总算在成都宝福楼偶遇了水盼盼。水盼盼许久未见逍遥谷几人，皆是惊喜，后又看到萧复也在，更是关心起了他的伤势。众人一番叙旧后，水盼盼也知道了一行人前来成都是特意寻求她的帮助，但她却遗憾表示虽然自己也想帮忙，但她刚在成都打听到峨眉叛徒的消息，机会难得，不想错过。

    情况陷入僵局，穆周却在此时灵机一动，提到他们此前在洛阳烟花大会上遇到过一个妖妇“九阴”，自称是峨眉派出身，使得一身阴毒功夫，会不会就是水盼盼在寻的那叛徒。

    水盼盼见穆周所言皆是一致，也就不再隐瞒，说道这“九阴”便是她的师叔，原名柳青茵，盗走了九阴真经残卷后习得九阴白骨爪，横行天下。她此次便是奉了师命要将此人捉拿。

    谷月轩说起这九阴虽然自称被酆都控制，但言行怪异，恐怕也与他们正在调查的神秘组织有所关联。卫紫绫接着劝道，水盼盼的目的总归与众人一致，如此多番打听起来如同大海捞针，成效极低，倒不如和他们一起上路追查这幕后黑手，届时那“九阴”应当自动送上门来。

    水盼盼思索了一会儿，觉得的确有理，便帮忙救治孟婆一事，一道上路。此事敲定后，众人决定了第二日立刻启程先就近去一趟青城山把剑送给燕宇，之后再前往南少林与江瑜汇合。

    介于是待在成都的最后一日，穆周一行人晚上闲来无事便打算出门转转，最后感受一下成都的风土人情。吃吃喝喝逛了一会儿之后，几人在一露天食铺落座，点了些茶水。

    穆周四处打量，只见不远处的桌上坐着一个落魄书生，身背书娄。穆周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此人。谷月轩看穆周发呆，便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书生正是精神萎靡，时不时叹气，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

    古道热肠谷月轩想了想，便起身上前询问这书生是否有什么要帮忙的。

    这书生道：“哎……阁下真是好心肠。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家，专门写侠义故事。为了取材，我特意来了这儿感受古代……呃、感受江湖文化。只不过我已经在此喝了好几天的茶了，愣是一点灵感都没有……”

    穆周听了这话，立刻反应过来，不禁朝那书生喜道：“你是徐子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