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包工头
一场大雨之后的清晨格外的清爽，黄奕民起床之后，走进厕所洗漱，刷牙的时候听到门开关的声音。 “儿子，我买了早餐，赶紧趁热吃。”黄文国把手上提着的豆浆和包子放在桌上，对着厕所喊。 “唔…知道了。”黄奕民满口白沫，应了一声。 黄奕民洗完脸之后从厕所出来，一如往常一般的吃起他爸买的早餐，他爸抽着烟，靠在窗边，开着窗户让烟飘到窗外。 “吃完之后我们就出发去德安，我已经联系好人了，既然你不想读书，那就好好的去工地赚钱。”黄文国看着停顿了一下的黄奕民，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 烟雾弥漫，模糊了黄文国的视线，让他看不清黄奕民的表情。 “好啊，我等下先洗个澡，昨天没洗澡。”黄奕民一口咬了半个包子，用力的咀嚼。 “先别洗了，我预约的顺风车，吃完就要出发了。”黄文国把烟掐熄，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哦，好。” 在车上，黄文国坐在副驾驶上，黄奕民坐在后面，旁边放着一个大迷彩色旅行包，这个包还是以前黄文国在部队的时候背的包，到现在十多年了，还是那么结实。 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黄文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黄奕民戴着耳机听歌，不在乎他们聊什么。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德安县，司机和黄文国聊得很投机，把他们送到工地附近放他们下车，黄文国连连道谢，司机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然后就开车走了。 站在工地门口，黄文国和黄奕民看着灰尘四散的场面，同时皱起了眉。 黄文国转过来看了一眼黄奕民：“怎么？还是读书好吧？”黄奕民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了进去。 黄文国看了一眼黄奕民，跟着他走了进去。 其实，黄奕民毫无头绪，就只是想赶紧逃离这个话题。同样，黄文国也是第一次来，看着忙碌的工人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 黄文国拉住一个正在用小三轮搬砖的中年男人，问他：“大哥，请问一下张鸣在哪？” 男人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板房：“在办公室呢，你找他啊？”男人的目光停留在黄奕民的背包上。 “是啊，我带我儿子来找他见工，谢啦大哥。”黄文国客气的说道。 “不用客气，赶紧去吧。”说完，他便继续拉车走了。 “走。”黄文国对着黄奕民说。 两人来到小板房前，黄文国礼貌的敲了敲门，一个长相粗旷的男人打开了门，穿着一件有的松垮的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双眼有神的看着父子俩，黄奕民心想这个人和他想象中的包工头形象完全不一样，这个人长得好有正气。 男人看到黄文国，瞬间表情变得热情：“黄哥，好多年没见了，这是你儿子吧。”说着看了一眼黄奕民。 “阿鸣啊，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健硕。”黄文国客套的说。 “嗨，别站在这说话，快点进来，里面有空调。”说着，张鸣侧着身子，示意他们父子进来。 张鸣拿出两个一次性塑料杯，给父子俩接了两杯水，递给他们。 “谢谢。”黄文国和黄奕民异口同声地说，然后接过张鸣手里的杯子。 “黄哥，晚上吃了晚饭在回去吧。”张鸣示意他们坐在沙发上。 “我也想好好和你喝一场，不过我为这小子请了好几次假了，今天只请了半天，等下我就要回单位上班了。”黄文国面露难色。 “这样啊，好吧。还是工作要紧。”张鸣遗憾的说道。 “等下次我放假吧，我们哥俩好好喝一场。” “行，你儿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咋不读书了啊？”张鸣问。 “嗨，别提了，这小子不争气，和别人打架被开除了。”黄文国有点生气的说。 “可以转去其他学校啊，需要我帮忙吗？”张鸣热情的问。 “我也想啊，他说他不愿意读书了。”黄文国说着瞪了一眼黄奕民。 “不读书哪能行啊，你叫什么名字？”张鸣问黄奕民。 “黄奕民。”黄奕民看着眼前的男人，言简意赅。 “成绩不好吗？” “还行。” “他在年级排名在中上游，前五十。”黄文国补充道。 “成绩这么好还不读书啊？我女儿现在上初中，成绩都是吊车尾，唉。”张鸣大概是想到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 黄文国站起身，对张鸣说：“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坐班车回去，那我先走了。” 张鸣连忙起身挽留：“黄哥，再多坐会吧，这才刚到就走。” 黄文国摆了摆手，客气的说：“真不行，我下午两点前要赶回单位。” “那我送你去汽车站，奕民在这里坐着玩会。”说着他准备和黄文国一起出去。 “不用麻烦了，我打个车过去吧。”黄文国着急的摆了摆手。 “别和我这么客气，我开车很快就来回了，不耽误事。”张鸣披了件衬衫穿上。 见张鸣这么热情，黄文国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 两个人出去之后，整个小板房都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台风扇在呼呼的转动。 黄奕民打开手机，发现周欣宝给他发来的微信。 【民哥，这学校没了你都变无聊了。】 【我在工地。】 【啊？你这才刚离开校园就步入社会啦？】 【是啊】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 门突然打开了，张鸣满头是汗的走了进来。 “妈的，中午真热。”张鸣脱掉身上的衬衫，随手扔到一边的椅子上。 “奕民，你拿着东西，我带你去宿舍。”张鸣对着风扇吹。 “哦，好。”黄奕民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 张鸣走出办公室，黄奕民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走到一片板房区，这里都是搭建的临时宿舍。 张鸣走上楼梯，走到二楼的最边的一个房间，拿出钥匙打开门。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这里有一张上下床，我睡下铺，你睡上铺。”张鸣走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 “好的，张叔。”黄奕民把行李放在地上。 上铺放了一些杂物，张鸣上去把东西都拿了下来，放在一个角落。 “你自己把床铺一下，我下午还要去陪客户吃饭，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给你安排事情。”张鸣把地上的杂物清理了一下。 “张叔，中午吃啥？”黄奕民有点饿了。 “隔壁就是食堂，中午十二点半开饭，你带碗了吗？”张鸣问。 “没有，这附近有买的吗？”黄奕民看着满地烟头，问到。 “有是有，不过你对这附近不熟，我晚上带一个给你，你等下先拿我的去吃吧，我等会有事出去。”张鸣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碗和一双筷子。 “谢谢张叔。”黄奕民接过碗。他对张鸣的感觉还挺好的，觉得他是一个很亲切的叔叔，不知不觉放下戒备。 张鸣又和黄奕民交代了些事情，留下一把备用钥匙，然后就出门了。 黄奕民在宿舍把床铺好之后，把钥匙放进口袋，然后拿着碗筷下楼了。 在吃饭的时候，黄奕民注意到这里的民工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有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看到黄奕民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凑到他旁边和他搭话。 就这样，黄奕民认识了他来工地认识的第一批人，其中比较让黄奕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三七分发型的男生，他叫何福良，身高应该在180左右，长相十分的俊朗。 何福良听说黄奕民和包工头住一间宿舍，不知为何嘴角微微上扬了一样，虽然一瞬即逝，还是被黄奕民捕捉到了。 吃完饭之后，是工地的午休时间，工人们纷纷回到自己宿舍睡午觉，黄奕民闲着无聊，在工地里转了半小时，中午的太阳那么猛烈，晒得他有些头晕，他便赶紧回宿舍自己躺在床上睡着了。 晚上还是在食堂吃饭，吃完饭之后，何福良叫他一起去他们宿舍打扑克，黄奕民想反正没事做便答应了，而且张鸣说了晚上他有饭局，应该不会很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