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星空在闪烁
——“如果神给我三个愿望，我一愿星移快乐，二愿星移永远快乐，三愿聂星移永永远远都快快乐乐……” 在奉天神教，新的总坛，传闻中的那位疯批教主，趴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不见云色的蔽日疏桐，长发没过他的脸颊，他看的方向正是楚州，他许久没有笑过，也没有过表情，属下们汇报那三人的行踪往彤城走，便知道他们不会来查自己。心想，果然上官辞还是很靠谱的。 这一刻，宋长夜不经意望去那位教主所在的方向，他不知道他在哪儿，却觉得有人在远处看着自己，明明相隔百里，早已望不见看不到，却觉得那处有一双眼睛，聂星移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问道：“长夜，怎么了？有什么东西看吗？” “我觉得有点瘆得慌的错觉，感觉你站在那边盯着我。”他说出自己的错觉，不是胡说，是真的有那么一种感觉。 聂星移撞撞他的肩膀，开玩笑道：“我站在你面前反而不看我，还觉得我在你背后偷看？我什么时候会影分身，我自己都不知道。” 上官辞看着他们看的方向，心想怎么又往奉天神教想啊，赶紧扯开他们的注意力：“去了彤城，带你们认识一下我的前女友，彤彤。” “你怎么哪里都有前女友啊？”宋长夜和聂星移异口同声问道。 “我和彤彤关系很好的，她可以带我们去……”下一句上官辞突然说不出口，稍微停顿一下，连忙改口，“吃喝玩乐。” 聂星移吐槽道：“当下哪儿吃喝玩乐比得上你琳琅山庄，简直就是古代迪士尼嘛。” “倒是武林大会华山论剑那些聚会好玩，有没有哪儿准备办？”宋长夜知道他们吃喝玩乐兴趣不大，不过凑热闹还是好玩的。 反正和奉天神教无关就随便吧，上官辞想了想，好像还真有，不过是下个月才办，还是决定先去彤城找彤彤玩几天。 远处又有几声喃喃自语，宋长夜和上官辞突然下意识地朝刚刚的方向看去，的确瘆得慌……明明听不见，却觉得聂星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自己，而聂星移又在自己眼前，之前上官辞那无数次重复轮回，都没曾试过有这样的感觉。 目光又回到奉天神教，新的总坛，聂星移趴在窗前，喃喃自语着：“长夜和阿辞应该在和我一道去彤城了吧……” 确实是聂星移在叫他们，但不是眼前的他。 ——“我就是一个怪物。” ——“我是你最讨厌的反派。” ——“你是我游戏里的NPC。” ——“我们都是假的，我们都是纸片人。” 记忆和真相，在他脑海中又再次支离破碎地对话着，甚至还能记得自己和宋长夜对峙时的崩溃和绝望，大家是彼此世界里的纸片人，知道自己只是他漫画里的反派，聂星移想起当时在琳琅镖局他们三人放烟火的时候，宋长夜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神给我三个愿望，我一愿星移快乐，二愿星移永远快乐，三愿聂星移永永远远都快快乐乐……” “长夜，我不快乐了，我已经不快乐了。” 上官辞担任着他们二人之间的NPC角色，大概也很难受对吧？ 曾经确实三人结伴同游，策马看尽长安花，而结局确实上官辞一次又一次看着他们各种各样死法，但上一次是上官辞先死，聂星移发现自己只是宋长夜的漫画之中一个NPC。 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宋长夜对峙着，自己不过是你最讨厌的反派，而你也不过是一个游戏里的NPC，大家都只不过是纸片人罢了。 大概那个长夜死了。 而自己也坠入了和阿辞一样的轮回，甚至还能看到从前的自己。 此时，长发淹没了聂星移的脸颊，他趴在桌上，深深将脸埋在手臂，仿佛只要把头垂得够低，便能有一道结界，可以逃离这个属于自己的现实。 “我，绑架我自己。”良久，聂星移冷笑着做出一个决定。 他起身离开一个不存在的结界，对着镜子，用剪刀缓缓将头发剪短，剪成和从前一样的一指长度，用发带束起一个小揪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他也对自己笑了笑，却没有那种无忧无虑的味道。 一旦想起自己只不过是宋长夜讨厌的漫画反派，他也不过是自己玩游戏里的NPC，聂星移又失控了……他一拳打在厚重的铜镜上，手指关节的皮肤冒出红艳艳的鲜血，看着凹陷的镜面，和镜中扭曲的面孔，手指上的痛感让自己稍微清醒起来，脸上的表情恢复冷静，踩在地上的碎发之中，缓缓离开了房间。 聂星移稍微扁扁嘴，略带失望地自言自语道，长夜是猪，认不出我。 他想，现在不过嘴上说说，如果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也许会更加失控。 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我不快乐了……”每次在想自己不快乐的时候，便想起那句——“如果神给我三个愿望，我一愿星移快乐，二愿星移永远快乐，三愿聂星移永永远远都快快乐乐……” 那时漫天烟火，像极流星划过，宋长夜半醉举杯向着苍天许愿。 毕竟烟火不是流星，不能实现愿望。 所以，聂星移不快乐了。 “如果我是曾沛慈，我会唱一句，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舍不得我？”马上又自问自答道，“我希望你有想我，但你应该不会。” 聂星移双目无神缓缓低声唱道：我还留在黑暗中守候，你却已经远远离开我，有过的快乐，我都记得…… 很远很远的地方，聂星移骑在马背上，不经意缓缓哼唱起曾沛慈这首歌，宋长夜和上官辞也不经意跟上了节奏，却把那部电视剧另一首歌混在一起哼，没几句便成了强辩的对手，越唱越激动，直接将歌词合唱出来了：在所有书里面，为什么都没有写，我们的明天，它在哪边？ 聂星移回头笑着对他们道：“你们说，如果我们像修一样知道本来的剧情，但事实却完全不一样，我们还能像修面对曹操一样吗？” 上官辞答道：“你是说历史枭雄变温柔憨憨吗？但这里大概没人会像曹操一样被关在笼子里然后BGM还有人唱有够孤单。” “首先，得有BGM……哈哈哈哈！”宋长夜一脸正经提醒道，想起曹操那首有够孤单便绷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聂星移干脆将有够孤单其中几句唱了出来，他心想，自己本来就知道这里是游戏，宋长夜不过是游戏人物，上官辞更是连简介都没上的NPC，自己有点像修，在强行告诉自己三国是三国，银时空是银时空，分清历史上的三国和自己身边的伙伴。他在祈祷着，游戏是游戏，这里是这里，他们是有血有肉的同伴，不是纸片人。 突然，心中很难受。 也许是被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的自己影响着，此时的聂星移并不知道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但那个聂星移非常伤心，又疯疯癫癫，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此时的他。 聂星移看着他们的眼睛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是银时空的人，而我是呼延觉罗修，当你们知道我一直都假装是刘备，你们会不会生气呢？” “关羽可不会，那我也不会。”宋长夜微笑着摇摇头，毫不犹豫答道。 上官辞稍微犹豫片刻，以为被发现自己是重复穿越，但马上反应过来，聂星移没这么聪明，便拐个弯开玩笑道：“长夜如果是关羽，那我可以是周瑜吗？反正武虎将和强辩都能接受刘备是东城卫的修，我们也能凑个低配版三足鼎立嘛。” 聂星移吐槽道：“人家周瑜只有一个小乔，还是曹操主动退出的，阿辞方圆十里起码有三个前女友，那能一样吗？” 宋长夜也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如果，我是修，你们是关羽和周瑜也会一样不生气吗？” “当然不生气。”聂星移肯定道。 那上官辞也趁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就玩点不一样的，如果我是晓美焰呢？你们谁想当巴麻美谁想当小圆？” “哈哈哈哈！阿辞你怎么回事啊？”宋长夜又忍不住笑了出声，“我选择当夏洛特。” “我当QB！哈哈哈！”聂星移也憋不住了，一道笑出声。 上官辞心中长舒一口气，轻笑一声：“好好好，长夜是魔女，星移是外星人，有好人都不当唉。” 宋长夜解释道：“可，可是……哈哈哈……阿辞像是阴阳师手游里的玉藻前，明明是好人，看着像反派，突然说要变魔法少女，我……我憋不住哈哈哈！” 聂星移一听，笑得更大声了：“本质上来说，好像没什么分别，晓美焰出场不也看着像反派，实际上是好人嘛……起码阿辞看着也不太像反派。” 上官辞心满意足，便打圆场道：“对啊，那就两个呼延觉罗修，带着一个晓美焰，去行侠仗义，多好玩啊。” 他们点头应了声嗯。 而一个他们不知道的远处，聂星移也仿佛想起这句话，不由自主点头也嗯了一声…… ——“I，m not happy anymore，but I will always miss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