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恶心
林挽最后答应了尹疏的表白，但他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 可能有心动，利用，或是骨子里和那个人一样的……疯。 不知道那个人会作何感想，或许会惊讶？ 他给出答复的那天尹疏开心得像他头像那只大狗，脸上的笑看起来有些傻，身后不可见的尾巴似乎要晃出残影。 他头一回为自己的冷漠感到可耻。 他有些愧疚的别过视线，之后看似对尹疏百依百顺。 他们在擦肩而过时对视，在校园影影绰绰的路灯下牵手，在图书馆无人的角落接吻。 他都能给予尹疏“正常”的回应。 林挽从这段关系中跳脱而出，冷眼旁观，仿佛事不关己。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他似乎可以接受。 · 当尹疏邀请他去自己租的房子吃饭时，林挽隐约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和尹疏一起看饭后电影。 是一部很经典的爱情片。 电影里的主角正在接吻，林挽感觉到旁边的男生抚上他的后脑勺。 他侧头，顺着掌心的力道贴上温热的双唇。 尹疏吻得很慢，直到完全舔湿林挽的唇才继续深入，舌尖勾着他纠缠。 他引导着林挽回应，微阖的双眼含着光，留意着眼前人的每一个微表情。 缺氧微红的脸颊，迷离湿润的眼……林挽的一切都让他几乎疯狂。 得到可以继续的信号，他渐渐加重，粗糙的舌苔舔舐着柔嫩的口腔。 呼吸变得灼热，他无法掩饰地情动。 只有尹疏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一吻结束，他退开距离，看着那张被他吻的湿濡通红的唇，又控制不住的凑上去轻吮。 他觉得今晚的林挽好乖，可爱的反应一点也不像他所说的性冷淡。 他按着林挽的节奏把控这场恋爱，每一次的靠近都克制而隐忍。 林挽的顺从让他觉得或许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 身下传来瘙痒的异样感，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腿间，让林挽转醒。 黑暗中与一双迷离的眼对视，对方冲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微烫的手轻缓地抚过双腿，想要进一步剥离他的裤子。 林挽骤然清醒。 他猛地将那个男人踹开，撑着自己后退，拍开了墙上的灯。 原本微微有些反应的下体归于平静，少年看向神志不清挨蹭地毯的男人。 瞳孔微颤，脸色惨白。 男人又要爬上床，林挽疯了似地抓起身边的东西不停砸过去。 他大概知道了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可13岁的少年体力不足以和一个失智的成年人对质，而在这偌大的房子里他甚至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一向淡漠的林挽心底泛上一阵恶心。 反胃的同时陷入绝望。 “怎么跑这里来了？” 一只手从后拽住男人的头发，阴郁的眼神淡淡扫过床上的林挽。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一巴掌狠狠落在男人脸上，激起了更浪荡的反应，“是不是不乖，嗯？” 他把男人拖了出去，没再看床上脸色难看的林挽。 林挽僵在原地，直到听见外面隐约传来难耐的低喘和激烈的拍打声。 恶心……好恶心…… 他终于忍不住，冲到卫生间扶着马桶剧烈地呕吐。 · 尹疏干燥温暖的手向下，是很温柔的攻势。 林挽的思绪却无可避免地回到那一晚，因技巧娴熟的吻而微热的身躯迅速冷却，鼓动的心跳在瞬间骤停。 熟悉的感觉犹如跗骨之俎般攀上了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眼前尹疏柔和俊朗的脸在电影微光下扭曲成那个男人的样子。 无助、绝望、反胃的负面情绪席卷了他，几乎要把他溺死在那个夜晚。 他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 恶心……好恶心…… 林挽突然的颤抖让尹疏停下了动作，有点手足无措。 他看见林挽的嘴唇开阖，似乎在呢喃什么。 或许还是太快了，他不该这么急躁的。 他凑过去，试图亲吻林挽，安抚恋人的不安。 林挽撑着自己的身子向后躲开了自己的吻。 但他听见了不断重复的呢喃，在电影的背景音中显得有些失真。 恶心。 ……恶心？ 尹疏眼底有暗流涌动。 他那么克制隐忍，一步步接近林挽，却被喜欢的人说恶心。 苦心经营的剧本和假面好像都没有了意义，他的接近让林挽反感厌恶。 愤怒让尹疏眼眶通红。 他错了，他应该早就把林挽绑死在床上，让林挽无法选择地臣服于他。 性冷淡？ 等把他操成浪荡的骚货，再漠然的性冷淡都能被调教到摇着屁股求操。 他要从身到心的驯服，彻底的占有林挽。 他要林挽眼里染上别的神采，连情绪都为他掌控。 林挽……林挽…… 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让尹疏猛然清醒。 不能这么做。 那可是林挽，那可是…… 冷汗浸透了衣物，微凉的空调风落在他身上。 如坠冰窖。 不对……林挽的状态不对。 他意识到了问题。 林挽手指死死抓着沙发，指尖用力到泛白。他低着头，鸦羽似的眼睫轻轻颤动，连吻肿的唇也失去血色。 眼镜被尹疏剥落在一旁，彻底失去最后一层保护。 有冷汗顺着脖颈滑落进衣领。 他很平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歇斯底里的崩溃全部掩盖在这之下。 只有尹疏看出了他的无助，他的呼喊，他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