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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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金到了云光家时,廖云峰仍然窝在被窝里,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他心里一惊,从被窝里探出头,见到是苏紫金,情不自禁浑身发抖,好在现在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已经可以失去了,所以他渐渐又感觉不到害怕了,于是他干脆缓慢地坐起身子,微笑道, “大哥,干吗来了?哦,代表苏家检查一下堕胎情况吗?” 苏紫金虽然匆忙赶来,但一看到廖云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让身后的医生先去检查他的情况。 不一会儿医生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苏少爷,他的状态很糟糕,恐怕要住院。” “不用了。” 廖云峰望向苏紫金, “后天就是庭审了,我怕苏大少爷说我这是自残卖惨。” 苏紫金叹了口气, “先保守治疗吧,等庭审过了,我替他申请保外就医。” 医生为廖云峰挂上吊瓶的时候,苏紫金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往廖云峰身上飘,眼前的廖云峰实在有些陌生。印象里的廖云峰虽然狡猾毒辣,可却永远面带微笑神采奕奕,每当苏紫金看到廖云峰那种风神俊秀的脸,他会恨得牙痒痒,但心底也会像猫蹭过一般又麻又痒。 可如今的廖云峰神色带着疲惫和憔悴,本来如暖玉般的肌肤苍白如纸,还有他的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曾经那是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在动情时眼角还会微微发红,让苏紫金想到春日里含苞欲放的桃花,可如今却只剩两个乌黑的眸子,空洞的如同干瘪的提子。 他情不自禁走过去,想摸摸廖云峰的脸,廖云峰却侧脸躲过, “苏晴雨呢?他怎么不来?” 苏紫金的手停住了,僵在半空好一会儿,然后放了下来, “他不会见你了。” “小豆子死了,他知道吗?” 苏紫金大概猜到小豆子是谁了,他转过头闭上了眼,他注定是对不起小雨了,可如果不彻底绝了廖云峰的念想,像廖云峰这样的人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让廖云峰彻底死心,老老实实接受法律的制裁。 于是他点点头, “嗯,他知道,所以他不知怎么面对你。” 廖云峰愣了愣,本能地想笑,却只是露出有些恍惚的神情,牙关打着颤, “所以,这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苏紫金沉默了,望着这样的廖云峰,他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 “我曾经和你说过吧,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我更想抓到一些事实在在的东西,比如名誉、权力、财富,我想让人不敢轻视我,我想实现对母亲的承诺,我就要拼命地往上爬,就算踩着别人的尸体,我也不在乎。” 廖云峰闭上眼, “可是人究竟要有多有名才算有名,多有权才算有权,多有钱才算有钱呢?我拼命地向上爬,做了一件又一件违背世俗道德的事,可我越往上爬越觉得自己像蚂蚁一样渺小,越往上爬越感到高处的荒凉和孤独,前面是黑茫茫的一片,后面呢?后面是无数虎视眈眈要将我嗜血啖肉的恶鬼,有时我情不自禁想,我母亲说的那句话,真的是希望我做这样的人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真的就是牺牲别人的幸福去做人上人吗?” 廖云峰笑了, “但我知道我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亲手毁掉了那么多人的人生,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直到小雨和我说,他希望我能幸福,他愿意帮我照亮前方的道路,就算我明知道这种想法很天真,可我仍情不自禁去幻想,或许小雨真的会让我幸福,真的会让我逃离过去那种背负着沉重的包袱,看不清前路的生活,所以我...” “所以,你就想,干净善良的小雨也许也能让你的人生也变得一样干净,从此以后你也可以有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苏紫金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 “廖云峰,你想什么呢?你也不想想小雨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你的,再者说,罪孽是你犯的,凭什么让小雨替你担,你难道就没想过,你造的孽,有一天可能祸害到我弟弟?你倒是想得漂亮,想做恶就做恶,想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廖云峰道:“是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呢,从前我还觉得母亲愚蠢,可我竟比他做出了更愚蠢的选择,所以下场注定要更惨...” 医生走到苏紫金身旁,叮嘱了几句这几日的注意事项后离开了,苏紫金望着廖云光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觉得浑身难受,他忍不住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好了好了,你也别再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了,我不是小雨,可不会对你心软,你放心,到时候肯定会把你送到Omega监狱里的,你好好在里面服刑,表现良好没准十多年就出去了,到时候...” “到时候...?” 廖云峰笑出了声, “到时候我一无所有,外面还有那么多仇家,死可能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苏紫金沉默了一会儿,那一刻他想告诉他不会这样的,苏晴雨肯定会保护他的,不过他最终还是说, “那也是你自作孽,有什么好叫屈的呢?” 廖云峰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自作孽,我进监狱服刑也是咎由自取,可任哪个苦主都能来审判我,唯独你们苏家不可以!我轻易相信了苏晴雨,是我愚蠢,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怪你,可我的孩子,我的小豆子,他有什么过错?你们凭什么杀了他,他究竟有什么错!” 苏紫金蹙紧了眉头,他望着眼前声嘶力竭的廖云峰,感到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 苏紫金艰难道,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的...” 只听到“嚯”一声,廖云峰猛地站起身来,吊瓶直接被打翻在地,那一刻苏紫金在他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恨意,他踉跄跑下床,似乎是想打苏紫金,但很快,那股恨意就被痛苦和绝望替代,他沿着床沿慢慢坐在地上,眼泪顺着他的脸庞无声地滑了下去,他把头靠在床边,轻声道, “所以,这世界上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在乎小豆子,只有我为他的死而伤心,就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就因为小豆子是我的孩子,所以他的一切都是错的...” 苏紫金想去扶他,可廖云峰却自己站起身钻回了被里,将输液的针头重新插回了静脉。 “你回去吧,庭审的时候,再来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