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宋敛山的坦白
“学长，不用对付季端乔了。” 梁骁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掐着一支烟，神色冷漠慑人，唇线微抿，语气中带着疲惫。 “是……是因为谢然吗？” 宋敛山坐在副驾上，小心翼翼的偷看梁骁的侧脸，车内他们之间，蓝色氤氲的烟雾如单薄飘渺的绸缎，阻隔着两人的距离。 “呵……我没想到，他能为季端乔做到那个份上，你说，我是不是该成全他们。” 梁骁嘴角上勾，扯出一抹带着讽刺的苦笑，语气不屑而轻蔑，眉头紧锁，叼着烟深吸了几口，然后又缓缓的吐出呛人的蓝色烟雾。 “学弟……。”宋敛山难过的皱眉，眼中闪烁的怜惜满到溢出来了，但他很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学弟不那么难过。 看着梁骁孤寂冷漠的样子，那颗习惯了时时为梁骁难过的心脏，又开始剧痛起来。 车内的烟味越来越浓，有些呛人，宋敛山怀孕了，不能长时间闻刺激的烟味，肚子也开始渐渐不舒服，但即使肚子疼死他也不想离开梁骁一秒。 “他……怎么能抱着我喊别人的名字？” 梁骁怔怔的发呆，像是在喃喃自语。侧脸冷峻深邃的线条映入宋敛山的眼里，说出来的话像刀子一样阉割着宋敛山心。 谢然这个贱人！贱人贱人！ 宋敛山从未如此恶心一个人，他妒嫉谢然，不仅成为了学弟的夫人，还得到了他梦寐以求都不敢触碰的那份喜欢。 他想只要学弟能幸福的，他可以一辈子做一只在下水道里老鼠，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看着学弟幸福美满的过完这一生，他也觉得圆满。 我那么爱他，我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 他谢然凭什么敢如此玩弄学弟？ 仗着学弟的宠爱，又如此糟践学弟的感情。 那个贱人！该下地狱！ “咳…咳咳……” 宋敛山越想越愤恨，双目充血，脑子的情绪失控，胸口起伏，呼吸急促，不小心吸了好几口浓烈的烟气，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学长…抱歉。” 梁骁听到宋敛山的咳嗽声，转手就把烟掐了，回过头一脸歉意的看向宋敛山。 “没…没事。” 宋敛山突然肚子剧痛起来，疼得他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刚刚的烟味，也许是因为他最近的情绪起伏太大，肚子里的宝宝狠狠的报复着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宋敛山腹如刀绞，疼得冷汗都下来了，脊背不自觉的微微拱着，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手掌。 “学长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我送你去医院吧。” 梁骁看着面前脸色极差的宋敛山，有些担心的建议道，然后准备开车去医院。 “不……不用了…我没事。”宋敛山突然慌张的抬起头，伸手去拉梁骁的胳膊。 “啊唔…”宋敛山肚子像被剜了一下，一种难以忍受的锐利痛感传来，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来。 “不行，必须去医院。” 梁骁皱着没有看向宋敛山，语气果断且不容拒绝，伸手将宋敛山的安全带拉下，看向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然后自顾自的启动了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怎么办…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学弟会发现自己一直尊敬信任的学长，背地里其实是一个觊觎他的婊子。 还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爬上了他的床，私自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 宋敛山急的面色苍白，内心焦灼而慌乱，现在去医院对于他而言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宋敛山脑中思绪万千，不停的计算想象着自己的下场，他无法想象出学弟厌恶的眼神，那会让他痛不欲生，是他永远都无法承受的巨大枷锁，他宁愿去死，也不愿见到梁骁那样看自己。 宋敛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坐在副驾驶坐上，心如同被丢进了冬日湖里，冰冷彻骨，见不着一点暖意。 “对不起……我……我……我怀孕了。” 宋敛山偏开头，不敢去看梁骁的表情，主动说出这句话用光了他全部的勇气，现在他整个人被一种死气所笼罩，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判决。 ？ 梁骁有些奇怪和震惊，宋敛山怀孕了？宋敛山是双？为什么要和他道歉？ “学长为什么和我道歉？”梁骁忽然打住方向盘，将车靠边停了下来，语气平静中有些意味不明。 “对…对不起…五月前，张董组织的那场酒会，我送你回去的……然后……然后我们发生了关系……之后……我怀孕了……对不起对不起。” 宋敛山将头死死低下，梁骁坐在一旁，看不清宋敛山脸上的表情，车内是宋敛山不绝于耳的道歉。 “先去医院吧。”梁骁沉默许久，才缓缓说出一句话，然后满满启动了车子。 打胎…… 不被期待的孩子是不配生下来的，他这种人，也不配为学弟诞育血脉…… 宋敛山脸色更加惨白了，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抬起脑袋，看了梁骁一眼，然后努力克制自己，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像是认命一样闭上了眼睛。 宝宝，对不起，学弟不想要你，你就不该存在着碍着眼学弟的眼，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吧…… 梁骁一边开车一边暗自思索，宋敛山怀孕是梁骁没想到了的，他有些吃惊，但也就惊讶了一秒。 对于梁骁而已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坦然接受，他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呗。 到了医院的停车场，梁骁带着宋敛山下了车。 宋敛山像木偶一样跟在梁骁的身后面，挂号，检查，他一直安静的跟着梁骁，梁骁走一步，他在后面跟一步，不吵不闹，安安静静，乖的不像话。 宋敛山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夺视觉和听觉一样，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医生的叮嘱，他都听不见也感受不到，他的目光只是哀切的贪婪的追随着面前高大坚毅的背影，带着最后的决绝。 “学长，听到了吗？医生说以后要多注意控制情绪，不然对宝宝不好。” 梁骁拿着一大堆单子，翻弄着然后递给宋敛山。 马上就没有了，为什么要控制情绪？宋敛山哀伤又不解的想，抬头看着梁骁。 梁骁刚刚一直忙着询问查看各种检查单，没顾上宋敛山的情绪，现在一看到宋敛山那一脸心如死灰的样瞬间明白了他在乱想写什么。 不禁有些好笑，他在宋敛山眼里这么坏吗？ 梁骁拉着宋敛山的手，调笑着对他说：“学长不会以为我来医院是来带你打胎的吧？” 宋敛山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听不懂那几个简单的字，一只愣愣的看着梁骁。 那么大一个男人，长得还那么高，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呆呆的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梁骁觉得还有点可爱。 梁骁走上前去，一只手轻轻抱着宋敛山，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宋敛山的肚子。 声音随意低哑又充满诱惑道：“学长，你要不要和我试试，我离婚，我负责。” 宋敛山被梁骁抱在怀里，鼻尖周围是熟悉勾人的檀木冷香。 脑子还愣在那像是卡机了一样，他觉得现在自己像被一大块奶酪砸中的老鼠，心脏鼓动，身体流经的血液都变成了香甜的蜂蜜。 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