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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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宋澜被制伏在地,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他也不惊慌,好像早有预料。 “要结束了……”由于喉管被挤压,宋澜发出的笑带着嗬嗬的气音,“那你杀了我吧。” 喻南深手腕的气力紧了紧:“别着急。” 他轻轻瞥了眼身后的仪器。那仪器看上去平平无奇,像一个大号的按摩椅,椅子上有个悬空的、类似于古地球时代老式的烫头机器。谁知这看上去陈旧古怪的机器是一部高超的“洗脑仪”,喻南深刚刚就躺在上面,经历了一段鲜活得如同真实发生的人生节选。 “因为种种条件限制,你们在大规模军备层面的科技发展停滞不前,但在精神领域,领先我们太多了。”喻南深收回视线,手上力道慢慢加重。 “呃……”逐渐流失的氧气让红色在宋澜脸上越来越深,他嘲弄般一笑,“是啊,我们只好潜心于这种下作手段了。” 喻南深没有再废话,他就这样冷静而高效的钳制着宋澜的脖子。无论对方在生命垂危时身体本能如何剧烈挣扎,他始终保持着那么一个平稳的力道,近乎冷眼旁观的态度将屠杀高效的完成。 喻南深松开手时,笑容依然在宋澜的脸上,只不过它永远凝固,不会变成另外的表情了。 肉体笨重的着陆在地面。 喻南深起身走向十几分钟前宋澜站过的地方。 是主控台。 旧人类的文字在他眼前掠过,唯一的翻译官已被他亲手清除。喻南深望着一串又一串奇异的字符,语言体系直观了当的展现了他们与旧人类这个陌生文明的隔阂。 画面忽然一变,出现了盛皓城的脸。 “你的系统已经被我们入侵,如果你方投降……咦?”对方出现的瞬间就开口厉声警示,看清联络人样貌的瞬间声音顿时变调。 喻南深看见盛皓城,鼓点似的心跳渐渐缓和了:“麻烦已经解决了,你来吧。” “我立马就到。”盛皓城立即应下,让喻南深什么也别做,等自己来接他。喻南深轻轻道了声好,切断了联络。 喻南深双手撑在主控台的板架上,刚刚浑浑噩噩的黄粱一梦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喻南深。” 嗡的一声。喻南深听见有人好像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叫了一句他的名字。 ——谁? “喻南深。” 很模糊的声音,像被玻璃罩子隔绝。 喻南深视线向下,在余光扫到袖口的刹那,他顿住动作。 袖口上,有棕褐色的污渍。 ——他袖口上的,是刚刚他擦拭餐刀时所沾上的酱汁。 喻南深打了个冷战,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视线一点点地垂落,一点点凝在袖口那不起眼的污渍痕迹上。要么自己被视觉所出卖了,要么…… 他根本没有脱出。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还是在宋澜所制造的程序中。 喻南深急切的回头,不远处正是宋澜的尸体,他现在倒还想对方诈尸,他可以从对方口中套出逃脱的方法。 可是“宋澜”完全死透了,了无生气的黑色眼睛直勾勾的和喻南深对视,好像在嘲笑他,你以为你这么简单的一走了之了? 冷汗从额角滑落,喻南深不自觉的咬紧了后槽牙。他大可以再死一次,但万一他再次醒来,却仍然是梦中之梦呢?他要怎么样才能从这可以无限嵌套的恐怖程序中离开? 又或者,这正是宋澜的目的所在,就是要喻南深混淆现实与虚拟的程序,等喻南深从一层层虚拟程序中真正脱出时,他会不会以为眼前的现实仍是一层程序? “喻南深。”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喻南深被这个天外之音唤回些许理智,定了定神,沉下心来回味了这三次的声音,发现有点熟悉。 “我在。”喻南深对着空无一人的舱内喊道。 没有人应答。 又过了一会,那道声音又来了,语速更快了些。 “喻南深。” 喻南深一怔。 刚刚他太不冷静,以至于没认出这个声音来。 明明这个声音他从来不会认错,哪怕只听一个音节,他都可以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 盛皓城。 是盛皓城,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呼唤他。但那个地方一定距离他很遥远,不然怎么会那么朦胧,那么隐隐绰绰。 喻南深飞快地再扫视了一圈舱内,最终视线定格在了操控面板左上角。 虽然看不懂文字,但他认出那是精神网连接口。 十一年前,他和盛皓城在宇宙荒原漂流时的那艘星舰的精神网接口就是长这个模样。 喻南深心念一动。如果说他无法通过任何物理手段离开这个地方,那么死上成千上万次也没用。但如果是精神网的话,也许他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径直冲破程序的桎梏。 程序只在运行时起效,只要超出这个程序所能负荷的范围,就有离开的希望。 喻南深抬起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刹那,舱门被打开了。 手瞬间就被抓住了,盛皓城的速度在模拟程序中丝毫不逊色于本体。Alpha的蛮力让喻南深的手被迫从面板离开,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喻南深就被摁在主控台上。 “唔……”腰部撞击坚硬机械的疼痛让喻南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你在干什么啊。”盛皓城长眉皱起,“你怎么突然要自爆?” “自爆?” “那个按键是自毁程序的接口啊。”盛皓城的视线往上,示意喻南深。 喻南深随他的目光往上看,接口还是那个接口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前的人不过是程序内的一个长得和盛皓城一模一样外表的NPC罢了,喻南深并不信他的话。 喻南深甩开盛皓城的手:“你让我试试。” “虽然我对殉情没意见,但哥哥你为什么非要接入呢?”盛皓城干脆搂紧了喻南深的腰,强势得近乎不讲理的将他仰面摁到在操控台上,“宋澜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看到了什么?” “放开。”喻南深冷声道。 他伸手想推开盛皓城,却在手举起来的那一刻,彻底愣住了。 袖口上哪有什么污渍,刚刚一眼可以看到的棕斑此刻无影无踪。 喻南深发现,刚刚一直在耳旁如同悄悄话般的一叠声呼唤在盛皓城进来后已经很久没响起了。 刚刚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就在这时,那来自天边般飘渺的声音又来了。 “喻南深。” 可是面前的盛皓城正皱着眉头,担忧地望着自己。唇线紧抿,根本没有发出过声音。 我……疯了? 觉察到喻南深的脸色不对劲,盛皓城轻轻的释放出适量的信息素,试图安抚喻南深的情绪。同时,他悄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喻南深小声道:“你搂得我太紧了。” 盛皓城闻言立即卸下了劲,喻南深扶着他的小臂慢慢支起身子,他顺势坐到了操控台上,发现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衬衫。 “我们可以回家了?”喻南深低声问。 “嗯,准备回航。”盛皓城说。 喻南深好像放心了,他垂下眼,头轻轻枕在盛皓城的颈窝上。过了一会,喻南深闷声问道:“你想好了我们孩子的名字了吗?” 同时,喻南深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后挪。 盛皓城浑然不觉,手慢慢抚摸喻南深的背:“还没来得及想。” 喻南深笑了笑,好像松了口气:“那你慢慢想。” 他的手已经攀上接口,指尖极其用力的一滑,像用毕了所有气力,孤注一掷。 熟悉的白光再次淹没四周。 喻南深感觉自己在漂流。 在触碰到接口的那一瞬间,他的精神网如同密密麻麻的藤蔓终于找到了一点点能进入的罅隙,用尽全力的伸出自己所有的枝叶,霎时间侵夺了全部精神网的容身之所。 他从来没有这样释放精神力过,好像将自己全都奉献出去了那样的竭尽全力。之后便眼前一白,所有的景色都消退,自己好像坠入了奔腾的江流,被绵延不绝的洪水一直往前冲去。 还是赌对了,刚刚所见的一切果然还是第二重程序。喻南深从不喜欢下没百分百把握的决定,可刚刚形势险峻,他确实无法在几秒钟内判断袖口污渍到底是程序的漏洞,还是宋澜为了误导他而故意让他现实中的袖口也沾上相同的酱汁。真正让喻南深下定决心的,是最后和盛皓城的对话。 ——你想好了我们孩子的名字了吗? 但凡盛皓城迟疑一下或问喻南深我们什么时候决定有孩子,喻南深都会摇摆不定,从而不去接入那精神网的接口。 回溯起所有记忆后,他从来没有和盛皓城讨论过生育后代的问题。也许是盛皓城和他心照不宣,两人都实验产物,繁衍与否要考虑的不止他们自己的意愿,还有社会的道德伦理问题。因此他们并没有开诚布公的聊过要不要孩子,更别提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但是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呢? 喻南深感觉在水流冲击着自己后背的肌肤,自己好像浑身赤裸的躺在这片白茫茫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往前。说是往前,也不尽然,周围都是空白一片,感官在此刻紊乱,喻南深分不清自己的方位,究竟是向前向后,还是其实根本在原地打转。 水流温温热热的,冲刷着他脑后,背后,腰后,腿后。他仰面望着天空,却没有任何起身的欲望。 他已经好累好累了,被欺瞒被交易,被迫和最爱的人分离,又被迫自己在自己的意识里孤军奋战。死亡仿佛并不可怕,也并不遥远,胎儿在母亲体内时也是被这样的暖流所滋润,那浸泡在这如同羊水般温热的洪流里死去,也算有始有终。 喻南深困倦的闭上眼,感觉自己即将融化在这雪白的汪洋之中。 他感觉到水流渐渐地漫过他的锁骨,漫过耳廓,再接着,漫过了他的眼睛。喻南深并不觉得失重,好像现在所有的引力都从身后发出,正拖着他缓慢而不可回头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