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番外慎入,重口人彘,骑乘)
先不提九公子如何长吁短叹苍泽管不住凤桐,就说啾啾这边将离开前,捏着衣角姿态扭捏,吞吞吐吐地和苍泽说:“我觉得大堂兄似乎……对我……嗯……” 这倒出乎了苍泽的意外,虽然两条小龙可以说是在他和凤桐的注视下长大的,但毕竟龙族名声不好,就算两条小龙品性如何,也是做子侄可以,做后嗣的配偶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时至今日,苍泽都十分怀疑,九公子和照影之间是否真如九公子说的那般两人情投意合,一齐给天地众生演一场决裂。毕竟,照影离开之前,赠予他苍山云泽小秘境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提的都是他作为野兽时被人类猎人取了皮毛的伴侣和幼崽,而非是那两个尚未破壳的龙仔。 纵然照影离去时已经自认剑灵,但他终究作为生灵活了那些岁月,乃至离去之前都不忘记血亲之情,真的能对被自己以雄壮之躯诞下的幼崽有慈母之情吗? 苍泽心思转得飞快,见啾啾神色越发踌躇,便说:“啾啾你可是对他有意?”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喜好去干涉儿子的择偶,更何况他现在并无那些多余的爱憎。 啾啾有些为难。毕竟大太子也没有到让他直接拒绝的地步,但要是说情爱……倘若,他真的对大太子有情意,早就抽条长到成年了。 “大太子没有和你挑明了说,也是想让你自行抉择,不必为此为难。”苍泽看出了儿子的难处,劝慰道,“实在不成,就拖下去,到时候他若是移情了别人,也就不用你苦恼了。” 啾啾还是十分的为难,跟着桐青去给凤桐奉茶了。 苍泽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弯下腰用手在炉灶不起眼的一角上搓了搓,取出了一小搓凤桐的绒羽。 小龙们也不是第一次自己生火了,能弄出这等动静自然不是他们的过错,而是苍泽在听闻他们从幽冥世界返回,忽然心血来潮将凤桐那搓自然脱落的绒羽用油脂浸润了贴在炉灶上,如此一来小龙们的灵力与凤桐的绒羽属性冲撞,自然就燃起了大火,又因为是凤桐的羽毛,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引人生疑,只当是不小心落入其中的。 苍泽把那搓绒羽随意扔到地上,转头看向那个方才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精致小瓶,神色忽的沉了下来。 他伸出手便要去拿那瓶子,谁料刚一触到那瓶子顿时像是被打破了微妙的平衡一般,连带着其中内容一并化作飞灰细尘。 胸口尚有一丝余温的行尸将手指按在那形状仿佛寻常的积灰上,停滞片刻,如时间倒流般,那飞灰细尘又再度聚拢,分类,化作了那精致的调料小瓶和其中内容。 苍泽收回手,头脑昏沉,胸口仿佛有千斤巨石压上,这感觉和复生后那唯一一次昏厥极为类似,他快步走回寝殿,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褥中,只觉身躯无比沉重,难以调动。 再说回凤桐,他懒得和九公子理会,更是不想再儿子面前把自己的艰辛一一剖开,陈列开来。照影死的干脆利索,九公子还要找个念想,折腾出这些事。而龙族又性淫,想让他能理解当初自己的痛苦,那是绝无可能的,当即冷冷笑了一声,便留下啾啾陪客,自己扭身而去寻苍泽了。 他还以为苍泽身体疲惫只是啾啾的借口,当凤桐看到面朝下趴在踏上的苍泽时,顿时心头一紧,快步跑到近前,先是摸了摸苍泽的心口,确认自己的生息之火还安安稳稳的在苍泽的胸膛后,又把苍泽身上衣物尽去,检查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伤痕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怎么累成这样?”凤桐忍了又忍,还是念叨了一句。他也脱去了身上的羽衣,长臂一伸,拥着同样赤身裸体的苍泽依偎在一处。侧脸贴在苍泽的额头上,不住磨蹭几下,凤桐才委屈地开口:“我之前说的,倘若你出事的那些话,真的很过分吗?” 人类的帝王尚且一怒便伏尸百万,更何况他们这些上古神只,而且凤桐自认这不过是先礼后兵,防范于未然而已,怎么到了九公子口中就被说得那么不堪? 苍泽此刻沉眠,凤桐也没指望他回话,只是搂的更紧了些,看着苍泽紧闭的双眼,不住亲了又亲,心里暗道:九公子自以为此刻的痛楚和我曾经一般,却不知道当分魂第一次带回了与旁人交合的记忆时,我究竟多么的痛苦。 不得不背叛挚爱之人的痛苦和为自己居然从中体会到了愉悦快感的憎恨己身,让凤桐不止一次的厌恶过去行事轻浮的自己,伴随着分魂回到体内的记忆重重压迫在才刚刚继承了父亲神位的新生神只身上,乃至后来被契约逼迫着自读,更是让凤桐精神濒临崩溃。 若非苍泽最终选择了留下,若非苍泽愿意耐下性子安抚凤桐的心神,一点点修补他残破的内心,凤桐就当真像九公子信口胡诌的那样,疯的彻底了。 “心肝……”凤桐额头抵着苍泽的眉心,低声唤着。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我这次还护不住你,这神位要与不要,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必要了。” “九公子企图用神位来唬住我,却是想岔了。” “昔年是我年少轻狂,不知世事,又被人看低了,才让魔族得手。如今我声名在外,他们若是还毫无惧色,那也怪不得别人是不是?同样的,别人坐视你出事,也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 苍泽身体疲惫,无力说话,被凤桐抱在怀中在他耳畔低声细语、温柔和缓地说着,竟真的生出了几分睡意,自他死而复生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睡意。 苍泽来不及反应,就被拖了进去。 “祂”站在悬崖边缘,低着头深深地凝视着下方浓密的黑色,四周具是一片灰暗迷蒙,身侧偶有通体璀璨的同类来了又去,开始还有些嘈杂地发出声音,后来便不再出声,只在身侧停留片刻。 “祂”长久的凝视着下方。 凝视着足下更深处的存在。 终于,“祂”一跃而下。 苍泽猛地睁开眼,发觉凤桐不在身边,便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动作自然流畅的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疲惫尽去,一派轻松,甚至觉得筋骨都有些轻飘飘的。 一时间,让苍泽难以确认这究竟是入眠的效果还是那有些奇诡的梦境所致。 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暗自思索。 还不待他深思,外面突然一阵嘹亮的鸟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与凤桐的引吭高歌比起来,火精们发出的声音可以说是不堪入耳了。 凤鸟们的突然兴奋,只意味着一件事,凰梧和啁啁回来了。 比起将火精们视作害双亲陨落、幺妹重伤的罪魁祸首的凤桐,执掌凤族多年的凰梧和不知前因后果的啁啁手段就柔和许多了。 若说以前火精们仅仅是看在凰梧的面子上不敢怠慢凤桐,那现在则是彻底认清了事实,明悟了凤桐对凤族的放手仅仅是不想而已。 只是火精们过不了几年就要回炉重生一次,过不了多久又会忘了。 凤桐正怀里抱着啁啁,听凰梧说着这些年的所见所闻,感觉到苍泽醒来后,便拍了拍啁啁让他去见苍泽,自己则留下和凰梧把这几年族中事宜做个交接。 啁啁许久不见亲爹,又听闻苍泽再度陷入沉睡,本就心底焦灼,若非被父亲一手按住背部不让他离开怀中,他早就去见苍泽了。如今凤桐发话让他先行离开,自然一个抬手划破空间就来见苍泽。 “爹爹!”啁啁甫一落地就见到苍泽那失了血色的脸被自己来不及收拢的神力冲撞的更加难看,吓得他惊叫出声,赶忙收拢周身的神力,快步上前搀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苍泽。 苍泽知道啁啁是急着来见自己,这才失了分寸,抬手指向被放于门边的月桂制成的手杖。 啁啁扶着苍泽坐稳后,才碎布小跑着把那握手处镶满了碎星的月桂手杖取来,交给了苍泽。 手杖一入手,苍泽体内那翻滚着想要躲避神力的润滑树浆立刻被同源的手杖安抚,不多时就变得平缓下来。 苍泽也没想到着手杖居然真的有如此之大的效用,再看着蔫头耷脑站在一旁的长子,感慨了句:“还是你父亲想得周到。” 啁啁摸着后脑讪笑了笑,而后小心翼翼地问:“爹爹,你怎么又睡过去了?可是那更换腰椎的方式不妥?” “与那无关,是我没能注意,”苍泽摇了摇头,“如今我虽然不能如常入睡,却也是需要放松一会舒缓神识的。只是,我偶尔会忘却休息,这次是累得狠了,才会如此。” 啁啁信以为真,当即化作原身模样,温顺地卧伏在苍泽膝上。 苍泽顺着羽毛的走向轻抚着长子的脊背,看着儿子舒服到眯起的眼睛,开口问:“你与凰梧回来时,可是见过那人族的天运之子季景澄了?” 怀中的凤鸟轻点长颈,鸟喙微启。“见过了,他并非之前那个沉迷于声色的无能之辈,身边能人众多,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居然有人能对从小世界来的人修那般礼遇。” “小世界飞升上来的只是眼界受限,心性不比大世界的差,每个都是原本小世界中的佼佼者。”苍泽毕竟自己就是小世界出身,听那季景澄身边能有小世界的修士一席之地,便又对那一面之缘的天运之子高看了不少。 “是啊,我故意隐去身份与那小世界飞升上来的封叡有过一番长谈,除却眼界受限,其他的比之大世界的许多修士都要胜出许多,一颗道心尤为澄澈。”啁啁想到那个文质彬彬仿若书生般的人修,便忍不住心生欣赏之意。 “封叡?”苍泽抚摸着长子脊背的手顿了顿,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耳熟,过了片刻,才又问:“人修应该是有字号的,那个封叡应该也有斋号表字之类的别称。” “我只听季景澄是身边的人尊称他一声含弘真人,与他相交时倒也问过,他说这个表字是父亲所取,寓意是……”啁啁正要回想当时与那人修相谈时的细节,就听头上穿来爹爹的声音。 “含弘光大,品物咸亨。无所不包,无所不有,蕴藏万物,万物恒通。”苍泽脸色骤然剧变,谁能想到他当初和凤桐入世时抚育的长子,居然有朝一日飞升到大世界来了!要知道那时他还是七杀星君,而星君入世后在小世界所生子嗣都该是毫无仙缘、灵根微弱的,不然天庭早就全是漫天仙神入世时的子子孙孙了。 值此关键时候,苍泽第一反应不是与凡俗幼子重聚的欣喜,反而只觉此事颇有蹊跷,须谨慎对待。 苍泽抱起卧在膝头的啁啁,快步走到墙边,轻敲几下让桐青开了扇窗,而后扬手将啁啁扔了出去,还嘱咐道:“去把你父亲叫来,我有急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