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一念(三):鲛人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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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嚓—— 屋前竹林摇曳不止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口发呆的迟暮回神敲了敲烟斗,青烟消散,院子前方视野逐渐清晰。 将院子里风干的腌货取下,又把晒得品相不错的桂皮和茴香摞了摞用纸包好,拾掇拾掇,都放回了屋里。 再出来时有客人来了。 “秋蝉来了。” 那姑娘点点头,她长得瘦小,脸上阴影很重看不清晰。 叶秋蝉,锻灵峰长老叶长青唯一的孙女。 “来取药?” 老人会意,“稍等。” 刚要回屋,他似乎改了主意:“无忧,去把门旁边的柜子上,第二层中间的药包拿过来。” 循着摸摸索索的碰擦声和之后的脚步声,一个黑发少年撞入眼帘。 整个不动山上下,叶秋婵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少年把药包递给叶秋婵,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 他的个子虽然只到迟暮肩膀,但是比例太好,朴素的衣着遮掩不了裸露在外面皮肤的白皙,阳光下反射出一种奇异的莹润感。 五官有种明艳与青涩交织在一起的俊俏,长发被发带扎起,几缕柔软的发丝飘落到黑眸前,清澈的黑眸还带了一点翠色,当他全心看你时,那碧色澄澈的波纹迎面扑来,多看几眼都会迷失。 迟暮摸摸少年的头,几下后被别扭地躲开了。 “老朽的孙子,叫他无忧就好。” 迟暮住所除了’祖孙’二人鲜少有人来访,叶秋婵是唯一的访客。 “你不需要防着,她不会乱说。”晚饭时,迟暮回答了迟无忧的疑虑,“不过知道问我,也算长进了。” 对方瞪了他一眼。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可比你见得多。” 老人说完,给迟无忧夹了口菜,“何况……这里也算她在离山唯一的净土了,至少,现在不会。” 叶长青的儿子当年死因成谜,留下唯一的子嗣叶秋婵丹田俱碎,若不是宗主出手,恐怕也随她父亲去了。 自儿子死后,叶长青大悲之下人似疯魔,没日没夜钻研炼器,对这个孙女更是不闻不问。 锻灵峰叶长老的孙女体弱不能修炼,离山上下皆知。 迟暮停顿了一下,迟无忧下意识抬头看他,结果对方只是放下碗筷:“吃完去洗碗,洗完到后面修炼。” 海族的修炼,初期以水境来计算,而鲛人到达水镜九层,便可以学习族中特有的鲛人之歌,若是具备实力,控制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 进阶分四种,魅惑,战意,治愈,神怒。 而迟无忧目前的实力,刚好达到修行魅之歌的条件。 鲛人之歌根本上算是精神控制,所以声带受损,并不影响修炼。何况依迟暮看来,没有与生俱来的嗓音加成,也增加了修炼的难度,多磨砺不是坏事。 “开始吧。” 魅惑,便是要惑人,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你只要能让我离开原位,就可以回去了。”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他的五官轮廓本就惊艳,如今加上魅术,哪怕是那抬眼的一瞬间,眼眸中碧波袭来,人看上一眼,便心如擂鼓,神智深陷,再也挪不得半步。 叮—— 然而,短短几盏茶的功夫,烟斗敲击在椅边,一下打断了控制。 迟无忧一惊回神,却见迟暮目光清明,纹丝不动。 ”再来。” 沉声说完,老人又加了一句,“利用环境。” 竹影婆娑,云破月来,阴影之下樱唇轻抿,再抬眼时,碧波旋转,魅惑中渗出一丝锋利,这是一份模仿高位者俯视终生的凉意与贵气,在黑夜的映衬下从一开始就起到了压制对方的作用。 迟暮眯了眯眼,没说话。 迟无忧见他没有喊停,便踱步向前。魅之歌在这一刻与夜晚的萧瑟结合,朦朦胧胧能听到委婉而动情的歌声,柔柔密密地撩动人心,而那夜空下走来之人,尚未成年,但鲛人得天独厚的完美容颜与高傲倔强的神情,与那夜色的惆怅纠缠在一起,无不令人心生怜意,愿意为其奉献所有。 晃神之际,鲛人已经走到老人面前,因为坐着的关系,他低头时发丝落下刚好拂过灰白的鬓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以为快要成功了,迟无忧刚想去拉迟暮的衣角,额头就被手指点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悟性不错。” 迟暮评价了一句。 ……又失败了。 鲛人的绝技屡试屡败,无忧有些沮丧。 “知道利用环境改变魅惑的气质了,但你的魅之歌不是只面对毫无防备、精神力平的人,” 迟暮抱起双臂,“魅之歌就像幻术,你制造了美丽的幻觉,但缺少实感。人族强者,实力越强阅历越丰富,早已不会被外物轻易蛊惑。” ”他们在你的魅之歌下仍然可以理性思考,可以权衡。为什么?凭什么?值不值得我相信?愿不愿意为你动摇?” “想要获得什么,就要用等价的东西交换。” 迟暮说完,见无忧还打不起精神,摸摸他的脑袋:“多练习,你做的已经不错了。” 越强的人族,越不会被外物蛊惑,那迟暮呢?……他是因为什么不受蛊惑? 为什么,凭什么?什么是实感?用什么交换? 将疑惑压下,碧色的眼眸重新睁开,向迟暮看去。 粉色的嘴唇张开,没有发出声音,但却使人下意识去倾听。 这次的魅之歌似乎,…..不太一样了。 迟暮身体稍稍向前倾,近处的少年被放大,因为肌肤本身的光泽太饱满,甚至能看见领口随咽喉吞咽些微伸展的锁骨线条和脖颈处的动脉。 仿佛在邀请他咬上一口。 不得不说,鲛人一族确实是造物主的宠儿。天生美貌,身体线条优美轻盈,也难怪黑市喜欢捕猎脱离族群的鲛人来贩卖。少部分如古清风是为了炼药,但大部分俗人还是因鲛人族绝世无双的相貌和婀娜婉转的身段,想想鱼尾化腿在身下承欢的场景,都令人下腹一紧。 迟无忧的年少气质虽然令他缺少成年鲛人才有的醇香醉人,但也淡化了那份妖娆与媚态,明艳的五官与干净纯粹的目光相辅相成,反倒结合成了当下独特而诱人的气场。 还差一点…..碧眸睁大,视线集中在迟暮身上。 鲛人之歌在这一刻放大,精神力强行突破窒碍进入到一个新的境界。 正如秋蝉说过那样,当他全心看你时,什么魅术蛊惑都不需要,只是简简单单,眼中只有你一个人,心里只有你一人。那份纯粹的情感如同霞光流转在碧色的海洋里,如七色的鱼尾在翩翩起舞,又如炸开的缤纷烟花。 一瞬印入心中,甘甜而热烈,哪怕心智再强大的人也会在这一刻心头微热。 “无忧。” 迟暮唤道,然而鲛人却没有停止,直直看着他,目光开始变得混沌痴迷。 察觉到不对他神色微变,轻喝:“无忧!” 少年瞳孔一震,眼中春潮退去。再看迟暮的时候,面颊涨红,推开他跌跌撞撞跑回来屋里。 “……” 迟暮没有追上去,只是静静看向少年离开的方向,目光闪了闪。 【鲛人欲重,由你引导,拐他上床,何愁学不会魅之歌啊?】 “…….闭嘴。”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迟无忧虽然涉世未深,但也知道轻重,除了迟暮居所也不敢到处乱闯,平时也就只有叶秋婵每半月来迟暮处领药。 正如迟暮所说,叶秋婵性子虽然内向温婉,但也聪慧,每每无忧不知道如何用手语表达意思的时候,她都能很快理解,两人倒也慢慢熟熟络起来。 不过这段时间他倒是不怎么见到无忧。 小家伙自从上次乱用魅术走火入魔,到现在都在害臊,每天除了饭点板着张人神共愤的俏脸来吃饭,平时都躲在侧屋里修炼。 迟暮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养着。 直到有一天,秋蝉跑来。 “迟爷爷。” “嗯?” “无忧…..不是人吧。”秋蝉艰难地说道,“我看见他耳后的鳞片…..” “……你如何想的?” 见迟暮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秋蝉愣了愣,苦笑着摇头:“离山卧虎藏龙,他若被有心之人发现,我们护不住他的。” “我明白。” 老人拍拍秋蝉的头,“你一直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否则我也不敢放心把无忧交给你照顾。” “再等等吧,我会想办法送他出山的,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你祖父怎么样了?” 秋蝉目光黯了黯:“还是老样子,不让任何人进炼器室,倒是神剑峰的师伯偶尔回来看望他。” 神剑峰的师伯,大概是祖孤言了,那个剑疯子,爱收集好剑,心狠起来拿弟子试剑。这也是神剑峰无弱者的原因,稍有懈怠,轻则断臂少腿,重则小命不保。 “……连你这个孙女都不见?” 叶秋婵神情惨淡。 “别想太多。” 迟暮看了看渐暗的天色,似有所感,“今天让无忧送你一段吧。” “可是他不是——”叶秋婵显然想到了无忧的身份。 迟暮摆摆手:“无妨,整日躲在这屋里,还不是被你发现了。这孩子…..缺点心眼儿。” 秋蝉扑哧笑了一声,心里的惆怅倒是少了些。 无忧不情不愿地送秋蝉离开,迟暮看了看二人的背影,回到院里。 树影婆娑,白衣男子的身影突然出现,似乎是在等他。 迟暮目光扫过对方:“可有顿悟?” 对方点头:“瓶颈似有松动,近日恐要开始闭关了。” 说完他拱手:“多谢点拨。” “不错。” 迟暮也不多问。 “只是……” 白衣男子欲言又止,最终开口,“近日山中偶有邪气出现,似是人为。…..我一旦闭关,此事恐怕难以善了,还望——” “无需担心,他难成气候。” 停了迟暮的回答,白衣男子一愣:“您已经知道是谁?” 烟斗轻敲,迷雾散开,迟暮向离山之巅看去:“且看结局吧。” ….. 等到晚饭的时间,迟无忧才回来。 人灰头土脸,昳丽的小脸憋得青紫,两边各有一个拉长的煤灰印。然而等洗完脸,脸庞毫发无损,莹白的皮肤甚至变成了屋里唯一的发光源。 小鲛人突然抱住迟暮的腰,白嫩的小脸埋进他胸口,耳尖粉红。 “怎么了?”迟暮用手帮他打理耳边翘起的发丝,也不继续追问了。 “吃饭吧,晚上带你去归巢湖。” 毕竟是海族,离不了水,虽然迟无忧懂事不抱怨,迟暮还是会带他到归巢湖放个风。 归巢湖位于后山深处,只有拥有秘境钥匙的人可以进入。不过说来奇怪,先前离山弟子入内被妖兽偷袭伤亡大半,而迟暮一路牵着人走得风平浪静,甚至连只大点的活物都没见到。 “去吧。” 他在湖边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席地而坐,手肘架在膝盖上,指间的烟斗的青烟极淡,一飘高就不见了。 迟无忧走到水边,回头望去。 透着碧色底蕴的双眸眨了几下,见迟暮并没有关注他,有些气恼地脱了衣物浸入水中,水面上幽亮的发丝一晃就沉下去了。 耳边偶尔能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迟暮也不担心鲛人的安全,身体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灰白的发丝被风吹起,空灵月色下粗布麻衣、沉默寡言的老者,竟平添了一份仙风道骨的错觉。 直到半个时辰后,察觉到什么,他缓缓睁开眼,望向林间。 风势愈演愈烈,周遭树枝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由远及近,冰冷的妖兽威压沿着地面匍匐而来,似乎在挑衅。 黑眸如炬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灌木看向丛林深处,神情渐冷。 ……好大的胆子。 随之,空气里传来一声淡淡的冷哼,妖兽威压仿佛气球被刺穿,戛然而止。潮湿危险的气息急速退去,似乎在抱头鼠窜。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周遭的气息恢复如初,只有偶尔的蛐歌蝉鸣。 迟暮抖了抖烟灰,又靠回去,仿佛无事发生。 待月色溶溶,被映照成乳白色的湖面上波纹微荡,鲛人优美纤细的身影浮出水面。 裸肩上水珠晶莹,水珠下的肤色白里透粉,因为在水里秘法弱化,绝世的外貌强势回归,哪怕是轻轻地侧眸,阴影下的五官轮廓也令见者痴迷,又因为眼角沾着水滴的缘故,竟生出一丝魅惑。 他四下看了看,直到看到湖边闭目养神的迟暮,紧张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鲛人悄悄游到迟暮旁边,湿漉漉的大眼睛打量着老人斑驳的面庞。 岁月的痕迹完完整整地刻在身上,从眉间到双鬓,从手心到指间,头发花白,须如羊髯。 正如其名,迟暮之年,垂垂老矣。 与上帝的宠儿鲛人截然不同。 然而迟无忧只是痴痴看他。 半晌后,撑着洁白的身子从水里走出,赤裸敏感的脚掌刚触碰到柔软的草丛,软玉般的脚趾瑟缩了下,脚趾间的蹼张开才站稳。 未着衣物的身体反射出一层温润的光泽,水滴顺着垂下的乌发滴到蜂腰处,像珍珠似的在肌肤上滚动滑进了隐秘之处。 感觉到声响接近的迟暮眉心蹙起,但未睁眼。 直到浅浅的呼吸声铺洒在脸侧,微凉湿润的软物小心翼翼贴在他干涩的唇上。 黑眸倏然睁开,一下钳住了迟无忧白嫩的手臂—— “!” 被抓包的鲛人少年双颊一瞬间涨红,要滴出血似的,身体也变成了粉红色,可人又挣脱不开。 “为什么这么做?” 老人语气低沉,听不出喜怒。 迟无忧跌坐在地上,抿着嘴不作反应。 “是鲛人的发情期吗?” 他又问,毕竟鲛人不比人族,重欲也难免。 结果收到一道愤怒的视线,双眸如一汪碧水泛着波澜。 肤若凝脂,延颈秀项,尚未完全长开的绝世容颜因为怒意显得生机勃勃,若视线再往下亵渎几分,能轻易引起世上千万人的兽欲,甚至战争。 然而迟暮不为所动,沉思片刻想到了什么,看向少年。 “今天送秋蝉…..看到了什么?” 鲛人恼怒的神情僵住,对上面前漆黑如墨的双眼。 没有质问,也没有疑惑,在这个人的目光里,什么秘密都不存在。 他害怕了,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可又倔强地不愿低头。 ….. 那时,秋蝉只来得及将他藏在树后,往他脸上抹了两把土。 远处,一个相貌平凡的男子在亲切地唤秋蝉,亲吻她的眼睑。 这样的雄性在鲛人族哪怕是做奴隶都会被人嫌弃,然而那个在他面前内向的秋婵姐姐笑得温柔缱绻,苍白的脸上洋溢出一丝满足。 他浑浑噩噩地往回走,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二人亲吻的画面。 从那日被鲛人之歌反噬之后,他就变得奇怪。 脑中,眼里全是那个人,想靠近他,与他亲昵的冲动挥之不去,几乎要将人逼疯。 不是秋蝉与他亲昵。 是迟暮,是迟暮靠近他,用枯瘦的手拥抱他,轻轻吻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