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房赠玉（一）
卢家老宅内 一楼大厅 李君芳心神专注地坐在大沙发中间翻看着手机，打开的文件里都是一张张名门女孩的照片和附带的详细背景资料。 “小棠，你快过来帮妈看看啊，喜欢哪个。”李君芳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坐在沙发边上的儿子。 即便是在家无所事事，李君芳也是穿着得体，装扮齐全。 卢幽棠抿了抿嘴，并不想过去，随意地往门口瞅了瞅，“爸今天在医院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本想着打岔就打过去，但李君芳偏不是那个好糊弄的。 卢家正门外，一辆迈巴赫S480驶进院内，保安小夏先是跑着过去开了大门，把车放了进来，又赶紧跑着要去开车库的门，只见驾驶位车窗摇下，卢鹤竹探头道：“不用了，我回来拿个东西就走，不留宿。” 小夏连忙点头迎合，转念一想今天不是周末，就匆匆回去站岗了。 客厅内，李君芳前脚刚说完一句，“你爸在医院调理的都不错，明天就能接他出院了。” 卢鹤竹就后脚进了屋，李君芳看见人进来也没起身，对卢鹤竹招了招手叫他过来坐，卢幽棠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对上目光，也没敢多看一眼。 卢鹤竹单手解开了衣服中间的扣子，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侧边的沙发上，语气温和，“怎么了，大嫂。” “也没什么事，就是现在是鹤竹你当家，这什么事啊都得跟你过个嘴，小棠年纪也不小了，我这不合计着给他找个喜欢的女孩先处着嘛。” 李君芳打的什么注意卢鹤竹心知肚明，他也略作思虑之意，眉目微锁，“这还得看看幽棠是什么意思，我们做家长的凡是是该为了孩子多打算打算，但是也要听听孩子的意见。” 李君芳看都没看自己儿子，身子往前凑了凑，说了一句：“小棠没什么意见，所以我才在这挑来挑去的。” 卢鹤竹看了一眼卢幽棠，看他低头看着手机，心思却不在那手机上。 “但是我看他好像没什么兴趣，他还小，遇到自己喜欢的，自己想找我没什么意见。”卢鹤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大嫂你看我这还得去找个文件，这件事有机会再说吧。” 李君芳刚要张嘴再说些什么，就被儿子的手伸过来拉住了，看着卢鹤竹上楼的身影她撇了撇嘴转过头来，“小棠啊，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这个老妈长长脸啊，你看看你二叔，才三十出头就能当家做主了，你跟人家差了也就十岁，你在人家眼里那就是个小屁孩。” 这给李君芳可愁够呛，清了清嗓子转头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王姐，你把厨房炖的莲子排骨汤盛过来一小碗。” 王姐这会在厨房忙的已经是脚打后脑勺，听见声音连忙答了一句，又摇了摇头，苦了小少爷有这么个强势的妈，以后要是卢家真都要听她李君芳的，我王桂芬可高低不干了，说完把围裙拽下来抖了抖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听妈话，待会给你二叔去送碗汤，再跟他说说这事，还有那个奖项你看看你叔叔方不方便跟学校那边争取一下，你有不会的，趁着他在家赶紧去问问他，这比请几个私教上课强多了，现成的资源就赶紧利用利用。” 卢幽棠生的长相像极了母亲，性子倒像那个没脾气受了一辈子气的爹，这下嘴唇都快被抿出了血，看到王姐把汤端过来放到了茶几上，他跟王姐对视一眼，接收到了后者眼中满满的同情与无奈。 李君芳把碗端给卢幽棠，推他起来然后给他撵到了楼梯台阶处，“快上去，你怕他做什么，现在卢家是都听他的，以后还不都是你的，你是长孙，怕他做什么，妈日夜给你烧香拜佛以后卢鹤竹保准是个生丫头的命，卢家大权你是势在必得。” 李君芳往上拽了拽鹿茸披肩，用手肘怼了怼儿子的胳膊，看着儿子上了二楼又喊了一句，“对了，把你姐叫下来，我找她有点事。” 听着儿子应着自己，抬起很是有富气相的手捋了捋高高盘起的头发，自言自语道一天为这个家鞠躬尽瘁操心不已。 卢幽棠先去二楼叫了姐姐，然后去了三楼书房，先站在门口吸了好几口气，这个想要敲门的手始终下不去。 站了足足能有三分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汤的温度在一点一点消失，硬着头皮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谁。”卢幽棠颤颤巍巍地说，“是我。” 短短两个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怎么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了，或许是有时日不见了。 他上三楼的次数不多，准确的说是进书房的次数很少，卢家只有一个办公的书房，历任卢家家主处理公务都会在这个书房，所以三楼除了书房和卢鹤竹每周末都会回来住几晚的屋子，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 书房整体装修风格偏中式，很简约，两个书案，主案办公，侧案上放有笔墨纸砚，一把椅子，四个书架两小两大设于主案后方和东西侧墙前，主案后方墙上是老爷子自己临的大家的画。 中式家具颜色较重，虽然稳定效果很不错，但是容易陷于沉闷，阴暗，但当时在装修书房的时候因为整体格式不方便开出一个大面积的窗户。 所以卢老爷子当家的时候，就会点上一炉熏香，沏上一盏清茶，在茶香和墨香之中，世上浮躁，皆会化为平淡，这个习俗也就一直延续下来了，书房可以不备茶，但是必有香。 卢幽棠踩着软绵的地毯走到主案前，把莲子汤给叔叔放到了桌上，然后就在一旁站着，右手食指与拇指来回磨搓着左手拇指处的关节。 卢鹤竹停笔，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沉冷：“还有事？” 卢幽棠张了张嘴，话到嗓子眼可他就说不出来啊。 他看着眼前的人合上文件，把笔扣好，把汤移到了眼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又尝了第二口，直至吃的一滴不剩，最后把瓷碗又推回他面前，“吃完了。” 卢幽棠把碗往自己身边移了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还是没离开，也没抬眼看人，就是低着头。 卢鹤竹侧了侧身，让他到身边来。 卢鹤竹伸手把他拽了拽，让他侧坐在自己的腿上，把他揽在怀里，很温柔，“你不爱说话这个劲可跟你妈一点都不像，你不说我也肯定猜不到，还是说你只是想我了，算一算也有时间没见了。” 卢鹤竹右手揽着他的腰，左手搭在他的腿上，随意自然。卢幽棠坐的绷直，身体僵硬，双手微张放在膝盖上，没敢靠着身后那条胳膊。 卢鹤竹看他的侧脸，这双眼睛是清澈明亮的，其中夹杂着些仓皇失措。一张小脸在台灯的映衬下有着不谙世事的纯欲，嘴唇微抿，长密的睫毛低垂下来微微颤动，在眼底投下阴影。 像是鼓足了勇气，卢幽棠轻启薄唇，“今天我们上概率论，老师说我有很多问题，说我要是再这个样子下去期末会挂科。” 卢幽棠吞吞吐吐地说完了，也没敢看旁边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我给老师去打声招呼？” “当然不是。” 卢幽棠听见笑声，就知道又是在戏弄自己。 “都哪里有问题，简单说说。” 卢鹤竹没其他动作，右手拿过旁边的电脑，打开之后找到了他们这个专业的课程目录简单地看了几眼。 卢鹤竹听完之后先是眉头不自觉地皱着，自己又觉得好笑，卢幽棠刚刚问的都是很入门的问题，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他在跟自己开着玩笑。 卢鹤竹嘴角挂着散漫的笑意问着：“你平时上课都有在好好听课吗？” 卢幽棠严肃且认真点了点头，他每天有认真的上课，自习，实操训练，但是他不喜欢金融学，他理科最为不好，可是他们家都是走金融的。 按照他妈李君芳的话来说，那就是你是老卢家的长孙，唯一的孙子，你不考金融以后谁接手卢家大大小小，但是他是真的不喜欢也真的不懂。 卢鹤竹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件，给卢幽棠说了两个知识点，费了很大力气，卢鹤竹最后看了眼时间，低声问他，“我说的这些你懂了吗？” “懂了。”因为卢鹤竹讲的很慢，所以他能理解，学校老师要是讲这么慢他也能懂，他妈也不是没给他请过私教，但是那些私教都把他当成天才了，讲的比老师都深奥上课的速度比他叔叔开的迈巴赫都快，他看着他们那些老脸古板严肃，不懂的也不敢问，瑟瑟发抖。 卢鹤竹抬起食指，微弯，用指侧勾着他的下巴与自己对视，距离很近，卢幽棠眼窝比常人能深那么一点点，瞳孔颜色很浅，灯光晃映像是极浅的碧绿色，参杂着水汽，微微波动。 “今天还有事，有空再教你，”卢鹤竹凑前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像是受了惊，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微缩。 卢鹤竹圈的紧了些，一只手绕过他的身后圈在他的腰侧，另一只手握着他的两个手，才刚触及到他的唇边，就见卢幽棠赶紧紧闭住了双眼，他也只觉得有趣。 “唔……别……”卢幽棠的嘴被堵住，两只手被握在一直大手的手心里，他是矛盾的，惧怕又安心。 不属于他的那份柔软滑了进来，唇齿被撬起，被探索巡视，逐渐开始气息微喘，才刚触碰到他的舌尖就引得他浑身一瞬间战栗，似有一股火热在体内涌起。 这是第一次，卢鹤竹探进他的唇内，轻挑他的舌尖暂未深入，与其勾旋转回，想挑起对方的回应，触电般的感觉在卢幽棠身上游走，直至卢鹤竹不断深入，酥麻如醉，似是跃入云雾之中。 他自己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但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似乎有一种美妙伴随着这种燃烧感窜入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里。 卢鹤竹不断地含着他的唇吸食舔弄，加重力道，快要把对方吸入自己的体内，缠着舌尖勾着更深轻吮重咬，调转其中，随着卢幽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夹杂着轻哼，水痕顺着嘴角肆意流出。 这是一个很深沉的吻，倾入了太多。 等到卢鹤竹松开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春梦，浑身没了力气，也没什么空闲去思考，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瘫软在卢鹤竹的身上，脸上发红，耳尖滚烫。 卢鹤竹用手背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水痕，把他的身子往上提了提，重新抱在怀里，“吻一吻就受不了了？” 卢幽棠此刻的样子让卢鹤竹想到了几个字，“美人含泪，楚楚可怜。” 其实与其说是受不了，不如说是要了半条命，舌根发麻嘴唇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