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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片狼藉,陈先生快速将所有东西收拾干净,又抱着困得睁不开眼的柳棉去洗了个澡。 一直没能好好睡觉,柳棉提不起力气生气也懒得张嘴骂人,只能不满地小声哼哼。在终于能舒舒服服地躺下之后,才乖乖地待在陈先生怀里安静下来。 陈先生在柳棉额头落下一吻,轻声说:“这次别再离开我了。” 这一觉睡得很长,柳棉做了个梦,梦里陈先生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喊得他心烦意乱。 他不耐烦地伸手拍过去,想要挥散眼前的画面,却猛得惊醒。 “陈败!”柳棉分不清自己这脱口而出的名字是在梦里说的还是在醒来后说的,他只觉得惶惑不安,不知是什么惊醒了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喊出这个名字。 但他直觉这就是陈先生的名字。 柳棉完全不记得自己睡熟之前发生了什么,更不记得自己勾着陈先生做爱,这会儿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浑身酸软,但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和陈先生睡过了这一个可能。他真不认识陈先生,只不过是潜意识觉得陈先生挺亲切的,虽然陈先生的脸看起来有点严肃唬人。 与其疑惑不解,不如直接去问本人。只不过柳棉站起身揉揉眼睛,看着四下一片漆黑,只好去开下一扇门。 开门之前柳棉想到,陈先生挺不错的。因为他现在虽然有些乏力但并没有任何明显的不适,很显然陈先生把意识不清的他照顾得很好。 新的一扇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又是陈楠和徐远江。 两人发生了矛盾,吵得不可开交。 柳棉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背对着自己的陈楠骂完脏话之后赌气却决绝地说:“不学了!我不学了!” 这话把徐远江满腹想说的道理都堵在了嗓子眼,只留下一腔的义愤,充满失望地说:“曾经那样的事你都撑过来了,学习这点小事你反而不行了。” 陈楠根本不知道徐远江在说什么鬼话,他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很想说学习怎么就是小事了,但开口他就说:“啊对对对,我不行,我就是不行。” 眼看又要吵起来,柳棉想要劝一劝架,却眼前一黑——这个房间的画面消失了。 从一开始的想要找到离开的办法,到现在看这些房间里类似于过往回忆的场景,柳棉已经不着急走了。 柳棉猜测,他看见的这些都是陈楠的回忆。但又不完全是回忆,因为柳棉能够看见更多陈楠所没看见的,并且还可以参与其中。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他,但他确实可以改变一些事情……或许大概可能应该能改变吧? 他不太确定。 退出这个房间,柳棉站在纯白的走廊中间,心想,大概左边这一列全都是陈楠的过去吧。那右边会是谁的呢?可能是徐远江。 柳棉开始好奇,他们究竟经历过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下一扇门,再次来到陈家主宅。 书房的门开着,里面传来陈楠的声音。柳棉走到门后,静气凝神听屋内的动静。 “我没有偷窥女生浴室!我是被诬陷的!”陈楠跪在陈先生脚边不远处,哭喊个不停,“爸,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废物,真没用。”陈先生还是那副优雅成熟的绅士模样,但眉目间有化不开的郁气。在骂陈楠没用时,陈先生略带颓废的语气仿佛连带着把自己也一起骂了进去。 柳棉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听完这些,周围安静下来。他们大概不会再讲了,柳棉如此想着,等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更多信息就准备离开。 殊不知,陈先生刚骂完就抬手对着陈楠做了个手势让陈楠安静下来。陈先生绷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微微拉开一点弧度,眼中含着隐秘的兴奋,嘴角抽动,似乎情绪激动到快要面部扭曲。 但陈楠定睛一看,那张温和的脸上分明又是面无表情的。 陈楠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怯怯地闭上了嘴。 而正打算开溜的柳棉一转身,就看见陈先生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盯着自己!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得这么悄无声息! 柳棉心跳都漏了一拍,猛地靠上背后的墙壁,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抬头飞快地看一眼陈先生又低下头盯住铺满昂贵柔软地毯的地面。 怎么说,如果他告诉陈先生自己是来友好拜访串个门的,陈先生会相信吗? 哈哈,无语。 “你总是乱跑。”陈先生的声音悦耳,带着宠溺,像在责备不懂事的孩子,但又不舍得说什么重话去过分批评。 柳棉不解地抬头,将陈先生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那明明就是怒不可遏,充满了毁灭与破坏欲的阴沉模样。 他害怕得想要拔腿就跑,可男人把他堵在墙和门的夹角之间,让他无处可躲。 陈先生见柳棉又要躲开自己的视线,明白自己此刻的神情大抵是十分的可怖。他不想吓到柳棉,但没有哪个男人在死活找不到跑了的老婆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能够忍住暴乱的情绪的。 而且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一开始他忍住了的,还试图哄好柳棉让人放下戒备,安心待在自己身边。可如今,他真的难以维持那好脾气的表象了,他再也受不了柳棉明明近在咫尺却能随时消失了。 他知道,柳棉身上有他不清楚的秘密。 像是触手可及的泡沫。 无数次的亲密接触,他都想问,他该如何才能留住柳棉,又该如何才能留在柳棉身边? 可柳棉哪知道陈先生对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深刻感情呢,他还以为是自己遗漏了什么没看见的剧情,现在他需要用自己去补全呢。 柳棉一脸懵的被陈先生请进书房坐下,喝了一口陈先生端给他的茶,便再次陷入沉睡。 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脚腕上多了个镣铐,银链子连接到床脚。 熟悉的戏码,柳棉不是第一次见了。毕竟他男人真的很多,而心理变态的男人更多。 他都不用下床,目测银链长度,就能猜到自己顶多走到门口,脚踏不出房门一步。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就被仅仅几面之缘的陈先生看上了呢??? 他不理解。 他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段过往还没结束,怎么还不放他走? 陈先生看了眼电脑上的画面,知道柳棉醒了,便叫来秘书交代了一下事宜,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办公室,车速卡在阈值火速回家。 秘书满脑袋问号,苦着脸点头哈腰地表示自己会处理好。等陈先生一走就立马打开群聊开始八卦:“总裁又翘班了!” 小丽小丽十分美丽:“什么什么?总裁不是连着几星期都在加班吗?怎么又开始翘班了?” 小张小张不敢嚣张:“我靠,那我又得加班!” 小文小文满腹经纶:“呃……总裁夫人出差回来了?” 冤种秘书:“八成是了吧,不然不至于这样。” 小宇小宇属实无语:“呜呜呜夫人你要志存高远,不要天天和总裁谈情说爱浪费光阴,你出差去啊!你赚钱去啊!你让总裁加班养你啊!” 只有秘书一个人知道其实夫人不是出差了,而是不知道跑哪去了。只不过他只敢跟别人说是出差,免得老婆跑了的总裁气急败坏把他们全都裁了。 有一说一秘书真的很佩服柳棉。他不知道柳棉是怎么做到牢牢锁住总裁的心,又是怎么做到躲起来的时候销声匿迹得无论总裁怎么查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都不用猜,就知道之所以这段时间总裁精神状态很不好,而现在又意气风发地翘班回家,全都是因为行踪不定的柳棉回来了。毕竟真的太明显了,只要老婆不在总裁就天天忙着干各种事来麻痹自己,老婆回来了就啥也不干全丢给他然后自己去跟老婆快活。 秘书真觉得自己好惨,一直都在当牛做马还被喂狗粮。但他拿的工资和加班费也实在高,又一想总裁其实怪可怜的,明明金钱地位权势长相身材要什么有什么,偏偏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男生迷了眼,而且那人还不怎么拿正眼瞧自己。虽然是他们总裁先不当人的,但是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得不到人家的心就算了还留不住人。哎,这么想想他就不那么想诅咒总裁了。 陈先生回到家时预想过柳棉会是怎样的反应,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可柳棉很平静,甚至做出乖巧柔顺的姿态,坐在床边应该是在等他回来,表现得好像很听话一样。 陈先生突然就气笑了。他瞬间便反应过来柳棉是想要降低他的警惕,然后找机会再次逃跑。 好生气,气得他心肝脾胃肾都生疼。 但他又无可奈何。 陈先生走近,双臂撑在柳棉身侧,声音几不可闻:“为什么总乱跑,就不能乖一点吗?” 这倒是错怪柳棉了,毕竟柳棉控制不了什么时候离开。 刚刚陈先生的话柳棉没听清,但直觉再问可能会挨操,于是转移话题:“我饿了。” 闻言陈先生收敛情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貌似很好说话,转身就出了房门。 没等多久,陈先生就端着碗面回来了。 陈先生打开一张床上小桌子,把碗筷放到桌上,语气自然而亲昵地说:“下次再给你做菜,先吃面填一下肚子。尝尝,好吃吗?” 柳棉不置可否,低头吃面。没有得到回应的陈先生也不追问,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柳棉吃面。 一时间室内的氛围竟有几分平淡的温馨。可柳棉并不会知道,陈先生即使在厨房也开着手机实时转播房间内针孔摄像头拍到的画面。 煎蛋时油溅到了手背,但陈先生仍不愿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中途还是不放心地走回卧室看上一眼才勉强算是安心。 一碗面吃完,柳棉刚好饱个八分。这是让他十分舒适的饱腹程度,他想要躺下睡觉了。 陈先生收走碗筷又端了杯水,示意柳棉漱完口再睡。 柳棉盯着水杯有些迟疑。毕竟他是被这人倒给自己的茶放倒的,现在又端水来他真的会觉得有问题。 “可以放心喝。”陈先生完全看出柳棉的意思,眼神示意柳棉看看脚腕上的锁链,似乎是在说:又跑不掉,没必要再下药。 柳棉竟诡异的认同了这个观点,有点躺平当咸鱼的意思了。他漱完口,窝回绵软的床铺,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望着陈先生,等人上床一起睡觉。 这样的举动对于陈先生来说实在戳心,明明差一点他就要做出不可控的事来,明明这个小坏蛋做的事总能让他伤心,但他还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对柳棉心软,为柳棉心动。 他利落地脱掉外衣上了床,伸手想要为柳棉也脱掉衣服好舒舒服服地休息。柳棉现在被囚禁,当然是一切都顺着对方来,干脆毫不反抗地仰着脑袋等陈先生帮自己脱衣服。 却见他才撩起一点衣领,便露出无比糜艳的痕迹。他脑子嗡鸣,用了点力气扯开柳棉的衣领,看清了柳棉脖颈间覆满的层层叠叠的吻痕。像是留下这些亲吻的人将柳棉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于是克制不住地靠着在柳棉身上留下痕迹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那旧痕未消又添新痕的艳丽落梅,一直到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也没有停下,反而难掩欲色地一路向下蔓延。陈先生手指僵硬无法动弹,他几乎不敢想象柳棉到底和那个人做到了哪一步。 动不动就消失都算了,被看不上被吊着也都算了……但被绿真的算了不了!!! 难道说柳棉总是离开就是为了和那个狗男人私会吗?难道自己哪里比不上对方吗?可是柳棉又会回来找他,说明他也不差……那又为什么不等痕迹消了再来找自己呢? 陈先生承认自己彻底端不住架子装不下去了。他双眼通红,睚眦俱裂,按住柳棉让人无法动弹后,掐着柳棉的下巴以一种极度冰冷的沙哑语气扭曲的说:“你是真觉得我不舍得伤到你是吗?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带着不知道哪个畜生的味道回到我身边,敢带着一身恶心肮脏的的痕迹来找我。你不会还含着那野狗的精液吧?真是个婊子娘养的,不要让我知道是哪个贱货勾引的你,不然我把他剁碎了让你看着他被狗完完整整的吃下去。” 那个语气完全不是赌气而说的,那是一种平铺直叙的,情绪起伏但并不夸张所以显得异常严肃认真的语气,仿佛砍断骨肉后大动脉泵出的鲜血都伴随着他的声音溅到旁观者的脸上。 新时代好青年柳棉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杀人说得轻而易举,又说得那么血腥暴力还要逼他旁观全程,真的好恐怖。原本就被陈先生的力道弄得要哭不哭的柳棉被这样一吓,立刻就脸颊通红的吧嗒吧嗒掉眼泪。 “没关系,”陈先生揉了揉柳棉的头顶,温柔得诡异地说,“洗洗就干净了,我带你去洗澡,没关系的。” 他不断的重复说没关系,听得柳棉毛骨悚然。 “神经病呜呜呜,”柳棉忍不住边哭边吐槽,“这明明就是你弄的,你才是狗……” 越说柳棉越委屈:“除了你还有谁会这样对我啊,都怪你,你还不承认,你还骂我呜哇……”除了这家伙是刚见面就全垒打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人敢这样对他。 死渣男,还装深情。 陈先生虽然是情绪失控了些,有点失去理智,但还不至于没了脑子。 他听柳棉哭得真情实感的委屈,便掀开柳棉衣摆,捏着那细腰,捞起白软的小屁股,脱下裤子快速地看了一眼柳棉大腿内侧。 柳棉大腿内侧有一颗痣,陈先生很喜欢碰那里。他回想起刚刚那一眼看见的,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部位,大概相信了一点点柳棉说的话。 柳棉身上很多事情本身就是不符合科学逻辑的。陈先生紧皱着眉想了想,或许柳棉时不时的离开只是迫不得已。而柳棉的时间停滞了,他的时间却在流动,所以柳棉回来时才会仍然是上次见面的样子。 陈先生查看吻痕的动作让柳棉以为陈先生又要发疯,说不定当场就把自己按住爆炒了。 凭什么又要被冤枉又要被操啊,他气得不轻,忍不住喊了一声:“陈败!” “嗯。”陈先生飞速应声,松开了力道。意识到有可能是误会之后,陈先生就完全没了气势,心里思绪杂乱地设想自己应该如何道歉,不仅再也硬气不起来,甚至软趴趴的像做错事的小狗正在等待主人批评责罚。 虽然柳棉看着陈先生还是会犯怵,但柳棉莫名的就是有这种既视感。 哦,还有就是,原来陈先生的名字真的叫陈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