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非梦?(七)他知道这个人总会回到他怀里。
程久从梦中转醒,不出意外地发现裤裆一片湿黏。 又做春梦了。 他“啧”了一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梦中种种,唇角又不禁带了一丝笑意。 和以往不太一样的,这个春梦真实得过分,那种痛快发泄过的酣畅感觉也不似作假,到现在小腹处还隐隐酸麻,弄得他整个人也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罕见地不想离开被窝,仔细回味了一番梦中那人靠在自己怀里喘息时的惑人风情,并暗暗下定决心,倘若妻子再不回来,他就…… 他没能怎样。 因为当天下午,霜迟就回来了。 *** 霜迟回来时刚好赶上学堂放学,便去了学堂门口等。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出学堂,人都走完了,程久才牵着昭昭出来。 昭昭四岁了,程久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又不好总让乡亲帮忙照看,便把他也带去了学堂。 霜迟隔老远就看到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程久身后,背上还背了个小小的书袋,小手老老实实地让程久牵着,很乖的样子。 不过等看到霜迟就立刻待不住了,眼珠滴溜溜地转,看一眼程久,又看一眼霜迟,兴奋的小狗一样。程久松了手,他就一路小跑,小炮弹似的结结实实地砸进霜迟怀里,大声嚷嚷: “父亲我好想你!” 很认真地把一只小手塞进他掌心示意他牵,又扭过身热情地招呼程久,“爹爹快过来呀!” 程久倒是不慌不忙,一脸平静,只是约莫是腿长,步子也迈得大,不一会就走到了。 昭昭走在两个人中间,仰着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左摇又晃,像个小醉猫。 霜迟让他好好走路,他就弯着眼睛嘻嘻笑,长睫毛忽闪忽闪,肉乎乎的脸圆润可爱,松了程久的手,一把抱住霜迟的大腿,撒娇说: “父亲抱我嘛。” 霜迟弯腰把他抱起来。昭昭笑得眼睛都眯了,在他脸上啵啵两下,留了两个口水印。 他脸上微微露出笑意,昭昭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很快活的样子,搂着他脖子一迭声地问:“父亲,你想我吗?想我吗?想不想嘛?” 霜迟没忍住笑出声,心软乎乎的,顿了一下,答:“想。” 昭昭欢呼出声,转过头得意洋洋地跟程久炫耀:“爹爹,爹爹!父亲先想的是我!我赢了!” 程久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在霜迟怀中闹腾,闻言道:“嗯,你赢了。” 对手认输得如此干脆,昭昭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小肉脸贴着霜迟的面颊,扭扭捏捏地说:“父亲肯定也很想爹爹的,是不是?” 程久的目光顺其自然地移到霜迟脸上,状若平静的眼底流露出只有霜迟能察觉的热度,口吻淡定地问:“有吗?” 昭昭跟着奶声奶气地瞎起哄:“有没有?有没有?” 霜迟被他们父子俩闹得难为情,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昭昭急了,凑到他耳边自认为很小声地说:“快说有嘛,不然爹爹要伤心的。” 他下意识地望一眼程久,不知怎么有些脸热,心底的些微恼意也散了,过了一会,说:“有的。” 两人不自觉地挨近了,手碰到一起。霜迟稍稍一顿,单手抱着孩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一路上再没松开过。 到了家,程久去做饭,他本来想跟进去,问问那古怪异境是为何。昭昭却拉着他不放,神气十足地坐在他腿上,小嘴巴叭叭地不停说话。 什么程久的学生又送他小零嘴啦,哪个哥哥姐姐又夸他可爱啦,每天都有乖乖睡觉啦。霜迟耐心地听了片刻,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程久身上引。 程久进来时,昭昭刚好说到,程久新教他背的一首词。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昭昭摇头晃脑地背完,仰着脑袋,忽闪着大眼睛问霜迟:“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呀?” 霜迟不赞同地瞪了程久一眼:怎么能教孩子这些? *** 昭昭许久未见他,黏人得紧。吃饭时也要黏着他,抱着小碗噔噔噔地跑过来,往他身上爬:“父亲喂我好不好?” 霜迟有些矛盾,不忍拒绝,又觉得不能娇惯孩子。程久却道:“喂吧。” 扭头叮嘱昭昭说:“就这一次,以后要自己吃,知道吗?” 说着含笑看霜迟一眼,解释道:“太久没见你了,想得厉害。” 昭昭“嗯嗯”点头,十分同意。 霜迟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仿佛说的不只是昭昭。 *** 到了晚上睡前,昭昭又抱着自己的小被子黏过来了,眼睛亮晶晶地:“我想和父亲和爹爹一起睡,好不好?” 这回是程久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不行,爹爹和父亲有正事要说。” 昭昭“啊”一声,又转向霜迟,一对肉乎乎的爪子合在一起,小狗一样楚楚可怜地看他:“真的不可以吗?” 霜迟一想,他确实有事要跟程久讲,便硬着心肠摸摸小狗的头:“听话,明天再陪你。” 昭昭很失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师徒俩一前一后地回到卧房,霜迟酝酿了一下,才要开口问他,一双手就从身后搂了过来,把他拦腰一抱,放到床上。 霜迟大感意外,挣扎着起身:“等等……唔。” 程久直接吻住他嘴唇,捏着他下颚逼他张嘴,舌头滑进去肆意进犯,带着热意辗转舔他敏感的口腔上壁,咬他的舌尖,深得直欲侵入喉管,像饿了好多天的恶狼终于抓住猎物,恨不能即刻将他拆吃入腹。 霜迟毫无防备,被吻得喘不过气,舌头被拖出口腔,吃什么美味一样咂咂吮吸。他嘴都合不上,舌根被吮得发麻,唾液不知不觉地流了满下巴,又黏又湿,狼狈得要命。 “等……”他扭脸试图躲避,才吐出一个字又被狠狠吻住,怎么也亲不够一样反复纠缠他的唇舌,霸道地要把他的呼吸都掠夺。霜迟不得不用力推他肩膀,勉强拉开彼此的距离,咳嗽着飞快地说,“不是,咳咳,不是要说正事?” “哪个要跟你说正事?”程久说,捉着他不配合的双手直压到头顶,火热的身躯沉沉地覆压上来,低头又要吻他,霜迟偏过头,他就舔吻他的耳朵,唇舌烫得惊人,张合间吐露的净是不堪入耳的色欲,“我只想干你。” 霜迟血气上涌,不自觉地也喘息起来,却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程久又寻到他的嘴唇亲吻,说话时热气都吹进他口中,含糊又暧昧,“不同意就强奸你。” 他越说越不像话,霜迟脸颊发烫,闭了闭眼,警告道:“程久!” 手挣脱出来,寻隙捂住程久的嘴。程久眼睛微微一眯,软热的舌尖舔他的掌心。霜迟被舔得一抖,脸庞微红地与他对视。 这样近距离地凝视,更能体会到那双眼睛的美,眼波明丽,光芒流转,纤长的睫毛都看得分明。 而这么美的眼睛,一直以来,都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他心里一时悸动,忍不住抬头在程久的眼角亲了亲,缓声道:“这么久没见,难道你就只想跟我做那种事吗?” 程久在他掌心轻轻啄吻,回敬道:“这么久没见,师尊竟一点也不想我么?” 霜迟想起不久前的荒唐经历,瞪他一眼,含糊道:“胡说,不是昨晚才……” 程久一怔,后眼底慢慢盈满笑意,目光转动,极为轻佻地在他脸上看了一遍:“昨晚什么?” “……”霜迟移开视线,“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呀。”程久说,“昨晚我不是一个人睡的么?还是说,有人太想我了,特意潜入梦境来和我幽会?” “师尊有这么想我吗?” 他倒是会颠倒黑白,霜迟有心分辩,程久却不给他机会,玩闹似的不停亲他掌心,一迭声地问他:“嗯?有没有?想我吗?想我吗?” 又恶狠狠地:“快说想。” 霜迟没忍住笑起来:“哪有你这样的,以为自己是昭昭么?” 眼睛微微躲闪一下,还是低声道:“我自然是想你的。” 程久勉强满意,从他身上翻下去。霜迟以为他就此消停,却见他靠在床头,拍拍大腿,道:“师尊坐这儿来。” 霜迟又不是什么娇小可人的小姑娘,下意识地想拒绝,程久睨他一眼,凉凉道:“程太太,你抛下你的新婚丈夫走了这么久,不该有点表示吗?” 霜迟再次被逗笑:“都几年了……” “几年了?”程久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反问。 霜迟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微指责之意,哑然片刻,到底妥协,忍着羞耻,面对面跨坐上去。 程久紧紧揽着他的腰,心满意足地嗅他脖子温暖的气息,温存低语:“就是成婚一百年了,师尊在我心中,也是我的新婚妻子。” 霜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抬手与他亲密相拥,放软了声音,道:“好了,是我说错话了。” 程久在他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原本想说,以后不许再离开这么久,这时抱着人,又忽然觉得没必要。 不重要了,这个人不论去往什么地方,最终总会回到他怀里。 于是他只道:“师尊方才说想我,是有多想?” 霜迟轻咳一声,微微羞赧道:“比想昭昭还要想。” 程久便浅浅地笑起来:“我也比昭昭更想你。” 抬起头来,与他脸颊相贴,喃喃道:“来让我好好亲亲你……” 最后一个字,消融在两人相触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