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起章节名_з_
“滴——” 刷过门卡之后,门旁的指示灯变为绿色,景洲落脚的酒店房间的门打开了。男人低头按下门把手,神情淡漠地开门走了进去,全然不理睬背后跟着的少年。 薛启洋的手心全是汗,他局促不安地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想要去握景洲的手,可指尖才刚刚搭上对方的手背对方就像是触电一般缩起了手,甚至还厌恶地往旁边躲了两步。 景洲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铁青着脸,明显是在生气,可眼眶却是红的,好像一眨眼就又要落泪。或许是意识到身旁的少年正注视着他,他迈开步子走向卧室,在薛启洋跟进去之前重重关上了门。 被关在外面的人呆呆地去拧门把手,门果然锁上了。 薛启洋立在门外敲了好半天门,里头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最终只好垂头丧气地蹲在门口,一边喃喃念着对方的名字一边在心里痛骂鲁莽任性的自己。 都是自己不好,非要拉着景洲在游泳馆的淋浴间里做些荒唐的事情。尽管他早早打开了水龙头掩饰隔间里的响动,尽管景洲其实并没有尖叫出声,而是将塞在齿间的手指咬得流血,尽管那两个不速之客根本什么也没发现,被他搪塞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可景洲还是吓坏了。 对方像只被打湿了羽毛的雏鸟缩在他的怀抱里瑟瑟发抖,湿漉漉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眼泪流个不停,几乎要让他的心生锈。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搂着对方笨嘴拙舌地安抚,说外面的人已经走了,并没有起疑心,费了好大功夫才让怀里的可怜人平静下来,紧接着就被景洲一把推开了。 男人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来,胡乱擦拭几下一片狼藉的腿根后又快速穿好了裤子,整理了衣冠,然后便丢下他自顾自走了出去。 “景洲!”他急忙拉住对方的手,“你去哪里?等等我啊……” 景洲抿着嘴唇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一个字也不说。 对方就这样不理他了,从游泳馆来到酒店的这一路上,无论薛启洋再怎么道歉,再怎么讨好,景洲都无动于衷,冷冰冰的,好像再也不喜欢他、不要他了。 都怪自己,全都怪自己…… 薛启洋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后悔,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正当他用笨笨的脑袋瓜苦苦思考该如何挽回景洲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门内的清俊男人居高临下地扫他一眼,又匆匆转开了视线,冷声说道:“让开,我要洗澡了。” 少年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我跟你一起洗……” “你不是刚洗过?” “那……那我陪你,我帮你洗……”薛启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说了傻话,窘迫地低头摆弄起自己的手指,“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又来这一套。 景洲撇开头不看他,抿抿嘴唇摆出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不好。” 临睡之前,景洲拉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窝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个人影。薛启洋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又高又壮,眼下却只能蜷着腿缩在窄窄的沙发上,仿佛一根被强行塞进火柴盒的筷子。对方听见响动,飞快地抬起头,像只小狗似的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轻轻叫了声“景洲”。 ……该让对方进卧室睡吗?还是赶他回游泳队住的酒店去? 景洲犹豫着该如何处置客厅沙发上的这只巨型犬,他心中知晓在沙发上睡一晚并不是什么严酷的惩罚,却又忍不住担心,对方这样缩手缩脚地睡着,第二天起床肯定要腰酸背痛。 “……怎么了,你睡不着吗?” 少年的询问忽然响起,景洲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门边站了太久,他退回卧室中关门落锁,又在一通纠结之后,轻轻把锁扣扳了回来。 都怪卧室外面的傻大个,景洲这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梦见薛启洋可怜兮兮地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 梦里的少年变成了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金黄色的大尾巴毫无生气地耷拉着,生了病似的。大狗一见到他就从鼻子里发出细小的哼哼声,小心翼翼地跑到他脚边,等他忍不住蹲下去抚摸对方的脑袋时,对方便讨好似的扑上来舔他,弄得他满脸口水…… “唔……” 脸颊上湿湿的触感太过真实,不像是梦境。 景洲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他的视线朦胧,却还是在一片漆黑中分辨出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洋洋?”他摸索到床头灯的开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支着床铺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墙上的钟显示时间已是半夜,而把他从睡梦中弄醒的罪魁祸首就跪在床边的地板上,低垂着头不敢看他,正捏着袖口抹眼泪。 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水渍。 “你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薛启洋心虚得很,只敢小声回答,“我睡不着,所以……想亲亲你。” 可是他都还没亲到景洲,对方突然就醒了。 床上的人听了他的话后半天没有回答,薛启洋抬起头观察对方的表情,景洲虽然眉头紧蹙,可眼神却很温柔,脸也红扑扑的。 “景洲,你还在生气吗……”他试探着问道。 “嗯。”景洲点头,又伸长了手戳戳薛启洋的脑门,“少装可怜。”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薛启洋握住对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又从床头拿起一打蓬蓬的纸片塞给他,“我给你折了小花,都送给你,别再生我的气了,你已经气了好久了……” 男人接过那捧纸花拿到眼前一看,黄色的纸被捏得皱巴巴的,全都叠成了花朵的形状,上面还印着酒店的标志,显然是这个笨蛋找不到折纸的材料,把酒店的便签纸都给撕光了。 ……他哪里还能继续生气呢?景洲在心中无奈地想,再这样下去,倒好像是他在欺负薛启洋了。 不过即使已经消了气,嘴上还是要刁难刁难对方:“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好看。” “那我重新折……” 只见少年说着便站起来要走,呆呆愣愣的,景洲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柔下语气叫他:“过来。” 男人拍了拍床铺示意薛启洋上去,少年见状赶紧爬上床跪坐在对方身边,注视着对方俊秀的脸等待下一步指示。 “多大的人了,”景洲自床头抽了两张餐巾纸,替薛启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还动不动就哭。” “对不起……”薛启洋垂下目光小声答道,“我怕你不喜欢我了。” 从小到大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景洲永远在一起,对方要是真的不喜欢他、再也不理他了,他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呢? “今天……”景洲光是回想起在游泳馆做的那些荒唐事就面上发烫,咬了咬下唇后艰难地再次开口,“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万一被别人发现,甚至闹大了让舅舅知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不过刚刚提到“舅舅”二字薛启洋便又掉了眼泪,战战兢兢地揪着被角乞求,“我、我错了,别让景先生赶我走……” 景洲原本还想再教育对方几句,眼下却什么也说不出了,只好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嗯嗯嗯!”薛启洋将脑袋点得像捣蒜,他再也不会做让景洲害怕的事情了,否则他就是小猪、小驴、王八蛋!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 “景洲,”他瓮声瓮气地问,“所以……你还喜欢我吗?” 男人不回答,只看着他浅浅地笑。薛启洋忐忑又害怕,刚要再次开口询问,对方却忽然凑了过来,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景洲真是温柔、真是善良,总是包容他、原谅他,即便他做了先前那样坏的事情,对方还是愿意将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仰头接受他不怎么高妙的吻——薛启洋悄悄地想。 他太急切了,将嘴唇覆上景洲柔软的双唇前都忘了问一句“可以吗”,他也太粗鲁了,把对方按进床褥中时甚至让对方的脑袋撞到了床板。心跳剧烈得仿佛刚刚在泳池里游了十个来回,薛启洋听见了身下人越发急促混乱的呼吸声,他总算想起征求对方的意见,嗓音喑哑地问:“我能和你一起睡了吗?” 对方又笑了,笑着点了点头,抿起的嘴唇和凹陷的酒窝都透着可爱的粉红色。薛启洋像头流着口水的饿狼,对着这只毫不设防的漂亮动物张开了嘴,只不过大灰狼用可怕的獠牙捕杀猎物,而他只会用虔诚的吻来融化景洲。 或许是因为刚刚才尝过眼泪的味道,此刻的景洲变得更甜了。薛启洋从对方的唇角亲到脖颈,又用亲吻取代了对方的睡衣衣扣,在起伏不定的前胸落下一串细碎的吻。 景洲的脸止不住地发烫,薛启洋勃起的性器直直戳着他的腿根,昭示着无法掩盖的欲望。他忽然想起对方早前穷追不舍的逼问:“你想我吗?” ——怎么可能不想呢? “洋洋,”他拦住对方往下摸索的手,小声告诉对方,“床头柜里有那个……” 薛启洋闻言拉开了床边的抽屉,里头竟摆着安全套和润滑液,他傻傻地感叹起来:“酒店居然还提供这些呀?这么周到。” 男人含糊地应了一声,侧头将满心的羞赧藏进枕头里。 哪里有什么周到不周到的,那些东西其实是下午薛启洋训练时他自己买的,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别告诉这个笨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