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结婚?好啊，我最喜欢包办婚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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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结婚？好啊，我最喜欢包办婚姻了。 晏沉川一大早就被晏舒雅的电话轰醒。 别墅一层的客厅凌乱不堪，隐隐散着昨夜的事后气息，避孕套，内裤，堆砌成团的衣服……没喝完的洋酒东倒西歪，洒出的酒水干涸了地毯大片。他这会儿正舒服地睡在宽敞的长沙发上，另外俩沙发躺着两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外国男孩，还有一名金发男孩抱着空了的酒瓶，躺在地毯上睡得正香。 还没从宿醉中缓过来的晏沉川，拇指点下屏幕接听键，勉强扯着一口沙哑的嗓音，低低沉沉颇有半分魅惑：“喂——” “你怎么回事儿？” “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还没睡醒呢？” 晏沉川将凌乱的发丝拂过脑后，吊着懒洋洋的声音长哼了一道：“嗯——”继而将手机从耳沿处移到眼前，睡眼惺忪地看清了屏幕里的时间。 这不才八点吗？ 将手机放回耳边，阖上双眼继续听着手机那边女声的精神亢奋。 “你这副模样像是要结婚的人吗？！” “结婚？”晏沉川眼皮睁开了点儿，双眸微微发亮，惊诧一闪而过，随之又舒服地闭上眼睛，惬意道：“好啊，我最喜欢包办婚姻了。” 晏舒雅：“……” 晏沉川下意识伸了会儿懒腰，跨开长腿将沙发的被褥撩到一旁，不以为意：“我老婆是谁啊？好看吗？” 晏舒雅：“……” 沙发下躺着的男孩儿似乎被他的话语声吵醒，细细地嘤咛了一声。 晏沉川稍稍放缓了呼吸，手指虚捂在嘴边。 那头声音突然变得急躁：“晏沉川！你上个月究竟有没有好好听我讲这件事儿？！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昨晚妈妈还提醒着呢！” 晏沉川被姐姐的声音炸得眯起眼眸，将手机挪远了一点儿耳朵旁。 上个月？ 晏沉川揉了揉后脑翘起的凌乱黑发，捣碎了满脑子的记忆重组了一下。 他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印象？ 晏沉川全身赤裸地从沙发上起来，慢悠悠地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昂首揉着后颈。清晨的阳光透过鹅白窗帘，将他的颀长身躯打出一道倾斜的阴影，落在宽敞的地面上，逆着光的腹肌线条显得尤为性感可人。 他想了一会儿，隐约记得晏舒雅上个月跟他说联姻这件事儿的时候，那会儿正在伦敦的luxx喝得烂醉，醒了之后也顺带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来了点儿东西。 “你别告诉我连今天的宴会也忘记了。” 晏沉川轻蹙眉宇，很快又松开，嘴角勾起一道浅显的笑意，轻语道：“今天有晚宴啊？要见我未婚妻了？” “晏沉川！” 晏舒雅再一次扯高嗓音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几乎要将他的耳膜炸开，接下来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从电话听筒传出。 晏沉川远离熟睡男孩们的旋转楼梯下，赤着脚来回无声踱步，虚掩着口鼻：“好好好，你们安排就好，我晚上肯定准时。” “ok？” “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好吗？” 晏沉川放低姿态，甚至还有点儿哄人的味道，不论自己姐姐再继续说些什么，都是一个劲地好好好，明白了，知道了。 直至等对方教育完自己，他又不放心地将手机移到眼前，盯着对方把电话挂掉。他才松了口气，暗了屏幕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晏沉川对家里给他的安排素来都是欣然接受，自幼就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衣食无忧，潇洒无畏，享受当下。给什么要什么，活得自由又洒脱。 他年纪不大，过三个月才正式满二十一岁。上个月刚从剑桥毕业，在欧洲玩了个把月，昨天才回国。回来第一天和家里人吃了个晚宴，晚上接到好友的电话后，直接跑来海边别墅开派对狂欢，喝了个烂醉。本来刚回国就想躺家里歇几天，无奈金绪泽这小子给他带了几个好看的平面外模，抵不住诱惑就来赴约了。显然他昨晚过得挺愉快，一睡睡了仨，还把人家折腾得不轻，这会儿三个男生还四仰八叉地昏睡着。 晏沉川自高中就在英国上学，国内上初中那会儿，早就浪得飞起，更别说是去了英国以后。爱玩是男人的天性，晏沉川除开爱玩的天性以外，这样的娱乐生活也成了他的习惯。 未成年的时候玩得花，成年了之后玩得更花。 他床上待人温柔，事后又体贴，试过的都喜欢，意犹未尽。咋一看是个完美男友，颇有基圈天菜的美誉。他打小就觉着谈恋爱麻烦，要照顾别人感受，要事事有回应。尤其是见到身边朋友恋爱又失恋，失恋又继续恋爱的狼狈模样，他更是坚定了自己多年来的想法，这种精力拿到床上欺负美人不香吗？他喜欢睡同龄人，不分种族肤色，看上的都可以试试，至少有话题聊。年纪偏大许多的经验丰富，但没他想要的那种情趣。他基本上能接受的年龄差是六岁以内。 这会儿还有家里包办婚姻，他巴不得家里人给他省下这些麻烦。 联姻对象是谁，他不在乎；是男是女，他也不在乎。不过他的家人不是傻子，大概率不会给他安排女孩儿，祸害大家闺秀。他从小到大的性取向都有目共睹，甚至明目张胆地在家人面前晃悠，就差把gay三个字母刻脑门上了。 晏沉川这头刚穿好衣服，那头就看到金绪泽穿着浴袍走下了旋转楼梯，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珠。 “哟，这么早醒呢，还以为你能睡到个天昏地暗的。”金绪泽看着满客厅的凌乱现场，一边下楼一边侧身抵在楼梯扶手调侃，“他们仨居然没把你榨干。” 晏沉川猛灌了几口矿泉水，抬头打趣道：“你也半斤八两，美女姐姐不也没把你榨干吗？还有精力洗澡呢。” 他倒也听出来这“半斤八两”是在夸他了。 金绪泽笑得眉眼弯起，压低了点儿声音：“你还别说，国内的女孩儿味道真不一样，叫声都细细腻腻的，简直喘在了我的心尖儿上。” 晏沉川轻笑一声，没什么兴趣地转移话题道：“中午一起吃个饭？” 金绪泽捞了把湿发，扫视了一番四周的时候现场，回应道：“行，我晚点儿让人打扫。” 晏沉川问：“有什么好吃的餐厅推荐下？” 金绪泽思考了一下，询问道：“Selva怎么样？” 晏沉川不解，眉宇微微拧起：“Selva？这年头国内的餐厅都喜欢取这种名称了？热带雨林？” 金绪泽笑道：“别被名字骗了，那儿的中餐简直一流，哥带你感受一番，绝对让你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晏沉川笑笑没说话。 提到金绪泽，他是晏沉川的大学同学，是国内高中毕业之后才去英国上学的留学生。论待在国内，他还得承蒙这个好兄弟的关照呢。俩人性格相似，家境相似，很容易玩在一起，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放纵的时候也一样放纵。得亏是一个好男的，一个好女的，抢不到一块儿。 …… 江起不清楚母亲单独约他出来吃饭的意义何在。 他明明都已经答应了联姻，也许母亲想尽一下表面职责，对他软磨硬泡地安慰一番，试图减轻自身的罪恶感？她告诉江起嫁给晏沉川一点儿都不吃亏，名校海归，长相又好，才20岁，比他小了整整八岁，怎么看都是他高攀。不是“娶”，而是“嫁”， 一个男人嫁给另一个男人，俩家族的地位迫使他只能“嫁”到晏家。事实上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从小就饱受忽视，尤其是弟弟出生以后，家里人都将宠爱给了江寒，将江寒培养成了优秀的继承人，而江起……一直都是陪衬的垫脚石，注定要为家人牺牲的工具。 这么多年，他倒也习惯了。 只是心里依旧很难受。 为什么呢？ “为了家族，为了你弟弟。”母亲总是这样告诉他。 都是为了他们，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家族，为了弟弟，为了利益，就是不为他自己，甚至终身大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走进selva餐厅的那一刻，江起第一时间不是跟随服务员走去母亲的包厢，而是去洗手间，他想拥有一点儿自己的私人空间去喘息，去消化。 …… 晏沉川和金绪泽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 一道道精致的中餐端上桌面，二人依旧侃侃而谈。 金绪泽拿着手机，笑得咯咯声响，左脸侧的梨涡张扬显露：“家底殷实，名校海归，壹圈天菜。” 晏沉川轻蹙眉头，像看傻子般打量了一番坐在对面的兄弟，满脸都写着“什么东西让你笑成这副傻子样？” 金绪泽藏不住笑意，直接将聊天界面推到晏沉川面前：“瞧见没，他们都这么评价你的。”又调侃道，“壹圈天菜呢。” “要是他们知道你准备结婚了，会不会都哭着跳楼啊？” 晏沉川：“……” 请收起你的直男发言，金绪泽同学。 晏沉川无言地翻了个白眼，将视线移开。 这也恰好，一位穿着深蓝西装的年轻男人闯入他的视野中，晏沉川眼窝微微鼓起。看起来一米八五上下，二十来岁，比他大一点儿？身形挺拔，西装裤下的臀瓣圆润翘挺，经验告诉他，这个男人爱健身。黑发被胶得四六纹理分，左额还有一簇发丝散落，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精致，面容瞅着柔和温润，身上还隐约带了些……禁欲的味道？ 瞧这装扮，兴许也是个家境不错的小少爷吧？ 晏沉川看着对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视线也无意间地跟随，最后连自己屁股什么时候离开椅子的也忘了。 “去哪儿？”金绪泽看着起身的晏沉川，疑惑道，“一桌子菜刚上呢。” “洗手间。”晏沉川丢下仨字就匆匆离去了。 江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有什么变了。 是什么呢？ 原来他的世界里，婚姻是这副模样的。 心脏梗得难受，鼻腔不知为何突然一热，眼尾也开始微微泛红。 呆滞了片刻后，他赶紧洗了把脸。 不该多想的…… 他不该去多想的…… 就在江起直起腰板，再度望向镜子时，身后一人闯入了他的视野中。 先是一愣，后是一惊。 瞳孔微微扩张，连准备抽出旁边纸巾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晏沉川？ 窜入脑海中的第一个名字。 “你认识我吗？” 晏沉川嘴角勾起一道温柔的浅笑，侧身越过他的身躯，从镜下抽出了几张纸巾，贴在江起湿漉漉的手背下方，询问道。 江起有些僵硬地接过对方的递来的纸巾，随意地擦拭了一下。 “谢谢。”江起道。 晏沉川眼里的欣赏毫不掩饰。 “不客气。” 晏沉川今天穿得很随意，头发也没像平日里精心打理，就这么随意地散落，反而显得又乖又欲，倒是有原来大学生的模样了，在英国的时候喜欢染成金发，他皮肤偏白，嘴唇透着天生的红润，回国以后避免家里人数落和布满，早早就把头发染黑，如今显得更白了。 江起见过他，不过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资料里，一个月前他被告知要和晏家联姻的时候，晏舒雅将晏沉川的档案发了给他，仔仔细细，从出生到现在，各种细节和照片都有，但他没多仔细看，只是大概浏览了一下，样子倒是记下来了。 长得很好看，本人比照片好看很多。 江起盯着对方，眼眸不受控制地微微发亮。晏沉川身上有种奇怪的魅力，让人瞧了第一眼就很难移开视线。 晏沉川看起来有一米九多点儿？气质绅士，五官精致得没法儿挑剔，棱角分明，线条轮廓明显，唇珠微凸泛着红，右侧下颚线处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痣，显得尤为性感，但他身上的气质是那种……有距离感的亲近。眼底的笑容皆是溢出的温柔，让人有点儿捉摸不透。 但晏沉川没认出来他，这是江起疑惑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晏沉川语气轻柔，这样一句疑惑，倒是把江起拉回了现实。 江起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他：“不，不认识。” 无措地收回视线，再度道了声谢后，越过晏沉川匆匆离开了洗手间。 直男？ 晏沉川站在原地，很自然地向后倚靠在墙壁上，有些懵。 看着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