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大白
上午，警车与救护车鸣着笛驶进了N市的一所寄宿学校——华英中学。 今天是周四，云允照常替生病的室友杨仅带了午饭回宿舍，看到宿舍楼下拉起了警戒线，他心中一跳，悄声问旁边的同学：“这是怎么了啊？” 那同学跟云允同楼不同层，也不是同一个班的，因为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所以他回来得比较早，看见了医护人员从楼上抬下来一个人送进救护车里带走。 因为他们学校的宿舍楼总共就六层，他在的第五层和第六层是高三生在住，所以他也知道那个人是高三的，只是没看见脸，不知道是谁。他看了旁边一眼，小声说：“救护车从六楼带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不知道哪个班的，宿舍楼已经不让进了，我听说那个人好像……死了。”他最后两个字说得及其小声，说完有点害怕的样子闭紧了嘴巴。 云允也有点害怕，对于一个家中亲人健在从来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来说，身边骤然有人离去，而且还有可能是自己同班的人，他心里一阵颤抖。 云允心中的恐惧随着班主任的召唤，在办公室看见校长和警察时达到了极点。 …… 云允不安的站在办公室里，手中还提着打包好的午饭。 班主任是个温柔的女老师，看出他的害怕，扶着他的肩轻轻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云允，别害怕，警察叔叔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没事的。” 云允手里的塑料袋被他攥得全是汗，被老师轻轻接过，手中没有东西缓解压力的云允抓紧裤腿，声音颤抖：“安、安老师，被救护车带、带走的人，是，杨仅吗？” 安老师并不奇怪他会猜到，因为华英中学收费高昂，宿舍也是两人间的，同层宿舍有同学出了事，自己被老师叫走还看见了警察，出事的大概率就是他的室友杨仅了。 安老师：“是的……” 云允：“他还好吗？他，他怎么了啊……”他犹带希望的问，或许是别人乱说的，杨仅怎么会…… “那位同学他，已经不在了。”这次出声的是一旁的警察，旁边的女警皱了皱眉，但她也知道有必要让这个小同学知道实情。 女警也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见比她孩子大不了多少的人一个死去，一个在这里哭泣，心里升起怜爱。 见他哭得眼睛鼻子通红，也不敢大声，手放在腿上胡乱抓着没有着力点，女警从桌上拿了一瓶水递过去，刚一碰到他的手就被紧紧抓住瓶身。 静静的等他哭了好一会儿，安老师拿了张纸巾递给他擦眼泪。 云允抽噎着看向两位警察：“对、对不起，他是我，我的室友，所以我呜——” 两位警察理解的点点头，等他平静下来后开口道：“云允同学，接下来我们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如实回答，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 云允吸着鼻子点头：“好。” “那位杨仅同学平时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异常……他从这学期开始就不怎么出门了，也经常请假，但是那是因为他生病了，这个算异常吗？” “生病？是什么病？”警察看向安老师，学生生病请假应该老师比较清楚。 却见安老师疑惑：“我只给他批过几次假，都是寻常感冒发烧，学生身体不舒服我们也不会强行要求他来上课的。” 警察：“你们学生请假是什么流程，给老师说就行了？” 安老师点头：“同一个学生前一两次会看病历本，后来就不会看了，毕竟来这个学校的学生大多都是想好好学习，没有那种为了不上课故意请假的。” 见云允神色犹豫，警察问他：“云允同学，是想起什么了吗？” 云允道：“这……那是他的隐私，我可以说吗？” “是什么样的隐私？” 云允：“就是生病……医院不也是会为患者保护隐私吗？我可以说吗？” 生病也有隐情！——两位警察对视一眼。 看来这个同学和他的室友关系真的很好，这个时候还在为他考虑隐私问题。警察点头：“现在是警察办案，如果是医院也要配合调查的，云允同学可以说。” 云允担心是不是因为病才让杨仅离世，所以告诉警察：“杨仅他，他肚子里长了个肿瘤，把他的肚子撑得很大，所以他才不出门的，怕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他用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弧度。 云允：“这学期开始……” 从云允的口中，警察了解到。自八月下旬开学起，云允就发现杨仅总是身体不舒服，并且日常穿着很宽松。 他们学校平时不强制穿校服，只有每周一升旗仪式需要穿，在高一高二时一直被杨仅嫌丑的校服现在也被他拿来每天都穿。 云允起初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他好像胖了，以为他是不想被嘲笑身材，直到后来云允出门忘带东西又回来拿的时候见到杨仅换衣服，发现他的肚子竟然有些大。 云允有点尴尬：“啊，我回来拿水杯的……”云允心事藏不住，完全暴露在脸上，杨仅见他眼神一直瞥向自己的肚子，干脆主动开口道： “嗯……云允，我生病了，你可以不跟别人说吗？ 云允见他紧张的捂住肚子，听他说自己病了，连忙问：“啊！怎么生病了啊，看医生了吗？严不严重啊，是，是这个吗？”他隔空轻轻点了点他的肚子。 杨仅低下头，掩饰眼底的难堪，闷声：“嗯，我、肚子里长了个肿瘤，等天气凉了去医院做手术。” 云允不知道为什么做手术要等天气凉了再去，杨仅解释道：天气冷伤口好恢复，不怕感染。云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这些完全不懂。 杨仅还说：“我肚子里长了肿瘤，会有腹部积水，以后……它可能会变大。云允，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别人说啊，好难看的，别人肯定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他祈求的看向云允。 云允哪里经得住他这样的语气，光是知道室友生病他已经觉得很可怜了，再想到对方会被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更是心疼得不行，当场就答应下来，并且从那以后每天都帮杨仅取快递和带饭，杨仅说要给他钱，但他只收买饭的钱，多一分都不拿。 此前两人关系不近不远，因为杨仅经常跑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而这几个月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云允已经把他当很好的朋友了，更何况因为他“生病”，云允对他有着天然的怜惜，对他好得不行。因此，在知道对方不在了时他才会那么伤心难过。 …… 问完话，警察没有告诉云允他的室友不是肚子里长了肿瘤，而是怀了孕。 警察让校长出来单独说了几句。通过十一中和华英中学的事件，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学生自杀事件了，他们同事从杨仅宿舍找到的“快递”，也说明了这件事有人为操控的痕迹。 校长表示会全力配合调查，并且封锁消息，提前开始高三生的体检。 警局则成立专案组立案调查。 与此同时其他中学的体检已经陆续开始，并且因为事件特殊，有的学校提前开始，包括十一中学。 果然，体检发现N市24所中学竟然有13名学生怀孕。经过调查发现，怀孕学生性别皆为双性，大多独自居住，家境贫困，家人不在身边。有几位住校的，也大多为人孤僻不与人交流，是以一直没被发现。 别以为二十多所中学数以万计的高中生中“只有”13名学生怀孕就很少了，这只是高三生中查到的，还有高一高二。现在是高三上学期，有的学生就已经快要临盆，孩子自然是高二就怀上的。而且还没算上十一中的两名和华英中学的一名，这就已经16名了。完全统计下来，很有可能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警察迅速通知学校请来这16名学生的家长，并给除了不在了的两位学生外剩下的14名批了假，先前两名学生离世，他们必须要保证这剩下14位的安全。就在这时，他们接到了几名学生的举报…… …… 要说今年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大概就是十一月发生的轰动全国的 11月7日上午十点整，N市警方通报称，11月6日在我市破获一起人口买卖案，涉事人员当场抓获。该犯罪团伙通过诱拐家人不在身边的留守学生，对其实施暴力、恐吓，并通过非法手段进行人工授精往受害者腹中植入胚胎发育，贩卖婴儿。犯罪嫌疑人供认，N市受害者数量达20人，其他省、市均有犯罪窝点。并且@了部分省市的官方号 媒体们纷纷发出一手新闻视频。 …… 案件通报刚一出来，就在各大网络平台炸开了锅。 某论坛N市分区上，网民们愤恨不已，议论纷纷，顶起了一个hot贴—— [不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就不是人了吗？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恶魔竟在我身边！这是都抓了吧？] [人口买卖是犯法的！再想要孩子也不能做这种缺德事！] [都知道是犯法的，但还是屡禁不止，那些楼道里的小广告还能选性别呢。这次还是因为孕体选择是中学生，死了人还闹大了才被抓到。估计暗地里还是有的，而且肯定和这帮不是一波。] ……… [天哪，都是高中生，马上就要高考了，原本有一片光明前途的。] [呵，这办案效率] [什么时候青少年才能得到保护啊，为底层人民的生命安全担忧？] [带节奏的水军又来了？哪里没得到保护了，这不一出事就查了？查案不要时间啊？你能未卜先知啊？] [别理带节奏的，直接一条龙送它小黑屋！话说我真没想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身边，我弟弟就是X中的，幸好他没出事！] [学生怀孕了在学校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之前不是听说N市某中学生在家里生了孩子，这都不怀疑？] [乍一听到这种消息一般都会以为是学生早恋没做措施吧？谁会想到人口买卖，估计都以为是学生私生活不检点，可能还骂人家呢，别在这事后诸葛亮了。] [这事在全国都有发生，但是是在N市挖出来的，为N市人民警察点赞！] [又来了又来了，能不能把重点放在案件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明目张胆强迫学生做孕体的人啊？把好好的学生当做牲口一样，这事肯定还得查！] [受害者都是双性？双性就不是人吗要被当做孕体？] [楼上别乱开麦，哪里都是双性了，其他省的受害者有女性你看不见啊？又想搞性别对立？] …… [受害的学生都是留守诶，可能还是贫困生，而且父母家人都不在身边，这样的心里上比较脆弱？估计那些罪犯就是装作什么老人把学生骗走的，我看过这样的例子！] [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只有20个啊？孕体手术也不是百分百成功，而且不会很花钱吗？风险那么大20个学生的婴儿够他们冒这个风险吗？（求生欲）对不起我没有嫌少的意思，就是不太懂这些罪犯的想法。] [我的大刀已经收不回来了，埋了吧。20个看着少，其实已经很多了，N市总共就二十多所中学，平均下来都快每个中学一个了，再想想全国那么多学校，这其实是个很可怕的数字。而且同一事件出现的次数多了，就很容易被发现，听说这次就是因为N市某中学出现两个学生怀孕，其中一个还去世了才引起重视的。] [对，现在生育率低下，一个婴儿不知道他们会卖到多少钱，风险有，但他们基本算是无本的买卖，你以为他们把婴儿当货物贩卖会做正规的手术吗？黑作坊的手术也不会管学生的身体状况的，太可怜了。] [是的，我听说某个学校的学生就是，因为手术不当，身体一直不好，后来直接死在了宿舍楼里。] [我大概知道楼上说的是哪个学校了，很贵那个对不对？父母把孩子放那么贵的学校上学肯定很疼爱他，唉……都是些花一样的年纪的学生。] …… 大多数都是关心案件和受害学生的，但总有杠精觉得自己是电是光是唯一的神话，并且对他人指指点点。 [不是，为什么那些学生不反抗啊？读了那么多年书不知道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吗？] [不是，怎么又有指指点点的人啊，未经他人苦你怎么知道人家有没有报过案啊？又不是没出现过被强奸去报案结果被强奸犯歪曲事实说两人是玩‘情趣’的事发生，再遇到些不做实事的不就只能闷声吃亏！] [对啊，而且这些学生年龄小、脸皮薄，可能也自卑。出了事父母又不在身边，只能忍下来，不是说了被威胁恐吓吗？被吓到了肯定不敢说。] [我听说有的学生是自愿的，因为有钱拿。] [还是法律不健全的问题，呵，有的官Y根本就不作为，甚至还是帮凶！报案有什么用？我就说……] [楼上小黑屋走起，又来了sjb啊！] …… 正如网民所说，有的人是自愿拿钱做孕体的。 这群人这么明目张胆找学生做孕体，一是因为挑选的学生要么缺钱要么胆小，要么泯然于众，做了孕体也会在各种原因下主动隐瞒。至于为什么是高二到高三生，是因为他们临近成年，或者已经成年。 这件事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代/孕，而华国对代/孕并没有具体的法律法规。 因此在抓捕该团伙时，罪名是非法人工授精与人口买卖。 至于这个案件引起轰动一是诱骗、胁迫未成年做孕体；二是间接性导致有学生死亡。 …… 网络上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但总算，真相大白了。 对此，每所学校包括但不限于小学、中学、大学，都对学生开展了一次关于自我安全防范意识的讲话，力求学生学会保护自己，遇到困难不要隐瞒，一定要告诉家长和老师，如果有必要，一定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