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尉尧睡得昏昏沉沉，半夜突然被人折腾醒，他不太想搭理打扰他睡觉的人，含糊地问：“怎么了？” 几个“黑社会保镖”没回答，训练有素地将他弄起来，扔进另一间房。 房门无声关上，尉尧茫然地眨眼，还是没弄明白状况，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好像有火将他的脑浆烧成了一坨浆糊。 “尉尧，”男人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过来。” 一听就知道是顾怀。 尉尧下意识朝声源走去，这是一间大得过分的卧室，和下午顾怀上他的房间不一样。他在黑暗中磕碰了好几下，疼得脑子更乱了，短暂遗忘了自己被顾怀非法囚禁的事实。 “……顾总？” 壁灯忽然亮了，尉尧这才看见顾怀坐在床边，他磕磕绊绊地绕开障碍物走过去，发现男人光洁的肌肤上全是冷汗。 “你怎么了？不舒服？”尉尧心头一紧，满脑子都是“妊娠反应”，“宝宝闹你了？” 顾怀：“……过来。” 尉尧本来就不够用的脑子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对美人的心疼，他二话不说坐过去，小心地摸了摸顾怀的肚子：“很难受吗？” 顾怀确实很难受，不然也不会让人把尉尧拎到自己房里来。尉尧满心怜惜地一靠近他，他就觉得好多了；尉尧将手搭上他的小腹，他恶心想吐的感觉瞬间没了，整个人好像也再没什么不舒服。 贾晋没骗他，“孩子亲爸”的效果立竿见影——也只有“孩子亲爸”有用。 ……这是什么鬼设定！ 身体是不难受了，但顾怀满心烦躁，怎么想怎么不爽。尉尧给他揉了一会儿肚子，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孩儿手上的温度不太对，眉头一皱，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 “你发烧了？” “嗯？”尉尧抬起头，脸颊发红，丝毫没发觉自己烫得惊人，“有吗？” 顾怀：“……” 他怀疑这小孩儿已经烧傻了。 小孩儿“傻”归“傻”，还挺会照顾人，虽然总体而言有些笨拙，但认真又细致，顾怀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小男孩儿带病的样子也很好看，眼睛仿佛被烧出了水气，朦朦胧胧的，成了一幅“烟雨桃花美人图”。 漂亮得还挺有意境。 / 第二天贾晋被叫来时，简直无话可说，他先给昏睡不醒的尉尧做了个全身检查，完后去书房质问在家办公的顾怀：“你该不会给人家小孩儿搞性虐待了吧？你真是……你积点儿德行不行？” “有话说话。”顾怀皱眉，想到小孩儿三更半夜病得神智不清的，还晕乎乎地照顾他，不禁多问了两句，“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发高烧？” 贾晋没好气：“肠道磨损是主要原因，外加着凉了——你是不是玩什么‘霸王硬上弓’了？你家小孩儿那里折腾得能看吗？还不知道给人家用点儿药！” 顾怀：“……” 他消化了片刻贾晋的话，莫名有些不悦：“你看了？” “顾总，我是医生，总得知道病人具体什么情况吧？”贾晋皮笑肉不笑，“真介意你家小孩儿让‘外人’看到，就多疼着点儿人家，别让他生病。” 贾晋离开后，很快让人送了一堆内服外用的药过来，包括一盒紧急避孕药。所有药都附有详尽的服用说明，紧急避孕药还贴了张便签纸。 “少用这种避孕药，最好一年不超过一次，男性受孕率本来就低，吃多了容易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大概率导致不孕不育。” 顾怀看了眼便签纸，撕下来扔到一边，心想那小孩儿怎么样关他什么事儿？做的时候爽就完了。 尉尧在房里打点滴，贾晋走之前叫来个小护士看着，中午尉尧输完液，小护士就收拾收拾走了。顾怀吃过午饭，又进卫生间吐了一回，想起卧室里的“孩子亲爸”，这才上去看了看尉尧。 他捏了捏尉尧还贴着医用胶带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有用是有用，但和昨晚尉尧主动安抚他不一样，他还是有点儿恶心想吐。 这样就不能强行把人绑在身边当“安胎药”了。 顾怀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掐着尉尧的手，小男孩儿的手不嫩，布满干粗重活儿磨出来的茧子，但胜在手型好看，骨节分明，手指很长。 这么长的手指…… 顾怀走了一会儿神，避无可避地联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直到那只手轻轻抽动一下，顾怀骤然回神，看见尉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醒了？”顾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淡淡地说，“正好起来吃点儿东西，完了好吃药。” 说完顾怀就起身走了，尉尧喉咙痛得厉害，刚醒来几乎说不出话，他盯着顾怀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转而看向自己被握过的手。 尉尧在佣人的指引下去餐厅吃过午饭，又把药吃了，随后找到顾怀旧事重提。出乎意料的，虽然顾怀说话还是不好听，态度却平和多了：“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生病了还要回学校，在这里多待两天能死吗？ 尉尧愣了一下，冰山霸总突然不冷飕飕了，他一时有些适应不良，还没想好怎么接话，顾怀耐着性子一点头：“你可以回去上学，放学后有人会去接你——你最好乖乖过来，别耍什么把戏。” 不然下次他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尉尧就这样一头雾水地被送回学校，上完半天课，又要收拾东西去顾家大宅。他折腾得浑身难受，尤其是喉咙和屁股，火辣辣地疼。 尉尧头昏脑涨地走出校门，还没找到来接他的车，就先看见了一个人——“书里”出场过几次的角色，名叫姚莞，对“尉尧”恨意浓重，明里暗里堵过“尉尧”好几回。 那晚的“露水情缘”是有人有意为之，顾怀被下了药，而姚莞本该是那个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可惜出了尉尧这个意外，将他“傍大款”的机会硬生生截胡了。 尉尧眯眼，看来是要走这段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