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
自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剑谷,搬到小竹林里,已经有好几天时间了。 小竹林里的院子都保存得很好,看得出,这么些年里,是有被人好好打理过的。 小竹林的结界被撤掉了,山下的村民自然就发现了山上的炊烟痕迹。 第三天时,就有猎户悄悄上来,远远看过,谢长襄上前解释了一番,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对方很快就放下了戒心,对他的说辞信了七八成。 谢长襄为了能让他们一家三口迅速融入这里,还不留痕迹地问出对方身上的隐疾,并且成功将几贴中药送到对方手中。 沈青阑一开始还对他的医术有些不相信,结果,第二天,那猎户一改前一日对谢长襄的将信将疑,言辞激动地感谢了谢大夫妙手回春,将他多年的腿疾给治好了,甚至还带着自家半身不遂的老母上了山,请谢长襄再给看看病。 然后,谢长襄就在沈青阑惊诧的目光中,向猎户表示,以后遇到病人不擅移动,可以请他下山,然后告知对方,他这腿疾现在只是缓解了疼痛,若想要根治,还需要一段时间。 最后,他又一边以极其专业的手法给猎户的老母查看了病情,一边询问了具体情况,在征得病人同意后,亲自上手,给老人施了针。 针术进度过半时,老人就惊喜地发现下半身似乎有了痛感,猎户对谢长襄又是感激涕零,夸他华佗在世。 谢长襄见猎户母子下山艰难,就帮着送了他们下山,并且承诺,以后每天下山给老人施针治疗。 山上新住了一户人,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都知晓,但除了李猎户,没人敢去。 这次,谢长襄借送猎户母子下山,特地在村民面前露了次面。 得益于李猎户对谢长襄医术一顿猛夸,村民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位长相俊郎,谈吐不俗的谢大夫,更是有人听猎户家那在床上瘫了快十年的老母被谢长襄这么一扎针,居然破天荒地有了痛感,也赶紧求谢长襄替他们也看上一二。 谢长襄这次下山,本就是有打响自己医术名气的意思,自然没有拒绝。 小村子地处小山沟里,以前就没有正经的大夫,每年偶尔有一两个赤脚医生会途径此地,大部分村民的身体都有或大或小的毛病。 谢长襄这次可是在村子里忙个脚不沾地,等到他回家,已是日暮西山。 答应明天还会下山为村民们看诊,谢长襄这才脱身。 村民们感激他,但家中都没什么钱,知道谢长襄一家三口才来此地不久,而且妻子才生了娃娃,遂送了许多滋补的食物,有送鸡蛋的,有送红糖的,更有甚,还送了两只绑了脚和翅膀的胖母鸡。 谢长襄不能当着村民的面用乾坤袋,又不能辜负村民的好意,只能自己全部手提着上山,幸好有李猎户帮忙,这才不需要他再下山走个二趟。 李猎户送了东西就走了,谢长襄想留他喝杯茶水,对方推脱一番,踩着夕阳,豪爽地走了。 谢长襄空着手下山,回来时却全身上下挂满东西,进屋的动作笨拙得像胖头鹅,生怕弄坏了。 沈青阑见了,笑着打趣着说:“你这下山是去进货了罢?”起身去帮他放东西。 谢长襄听出他语气里调侃,只能无奈唤了一声:“青阑……” 沈青阑不说了,但嘴角压不下去的小小弧度,还是暴露他的内心。 谢长襄臂弯里的挎篮一一给取下,屋里一下子堆了许多东西。 沈青阑此刻正微低着身子,给谢长襄解胸前的一个布包,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被村民打了死结,所以解起来颇为费劲。 屋外正对着西边,落日余晖一览无余,鸟鸣啾鸣,风吹竹叶,时光无声流淌,好一派悠闲的田园生活。 金灿灿的薄辉洒进门内,落在沈青阑微俯的半边脸上,更好的衬得他面色柔和,目光如水。 谢长襄胸中怦然,一手揽住身前人的腰,一手捧住对方的小脸,低头含住了那红润的唇。 沈青阑只是愣了一瞬,随后眼底闪过笑意,两手拽紧谢长襄胸口衣襟,把头仰得更起,深情地回吻了过去。 两人细细吻了好一会儿,正想更进一步,身体下意识靠近,却猛地听到怀里传来微小的汁液挤涌声。 两人瞬间分开,齐齐低头,看向谢长襄胸口挂着的布包。 那布包此刻已经被深紫色的汁水打湿了大半,连带着谢长襄身上衣裳也沾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桑葚果香。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无奈的笑意。 沈青阑看着谢长襄胸口那湿湿的一块地方,以及空气中的桑葚香气,一时间有些脸红。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都这么容易被撩出火来,沈青阑是不敢再帮谢长襄了,生怕再帮下去,又是擦枪走火,收不了场。 里屋刚好响起小卿长的低低的哼唧声,想来是醒了,沈青阑只能把谢长襄一个人丢下,自己进里屋照看小卿长去了。 而被留下的谢长襄,则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胸口湿湿黏黏一片看来好一会儿,这才笑着摇头,走进另一间屋子,独自一人,换衣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