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离前序
坐落于城市一角的咖啡厅精致而安静，里面的装潢和设计都十分典雅，气氛也舒适而放松。这里客人不多，因此也没有人关注咖啡厅深处传来的动静—— “噗！！——咳、咳咳，所以，所以你就逃了？才回来又决定要这么离开？” 俞星星失语地看着险些将咖啡喷到她脸上的好友，那个金发的少年呛了一口，咳了不久，缓过来时还满脸复杂，“别别，别看我，季挽清如果发现我要帮你逃跑，绝对会杀了我！”他喘了口气，“你不知道她私底下有多疯，你就……好吧，我也理解你想要逃跑的心情。” 余星星面前的是她多年来的好友，乐元，他不仅是认识时间不输季挽清的超级死党，还是一个对她和季挽清都熟悉且懂得保守秘密的beta男性，简直是此时求助的不二人选。 她把昨晚的经历全盘托出，中心城如今已经封城了，俞星星知道他手里大概是有些门道让她能从季挽清身边离开，从这里离开。 被直勾勾地盯着求助，他摩挲咖啡杯的杯柄，“不过要我说，你们最好还是好好再谈谈吧？最近城外也不平静，真心建议你不要贸然离开。” “你这么笨，要自己一个人偷跑，说不动都要被外面的狼吃掉。”“乐元！我哪里笨！！”乐元心想，整整十年都看不出季挽清喜欢她，可不就是笨嘛，现在又生米煮成熟饭，想来季挽清那种变态更加不愿意放开她，还不如乖乖从了她比较好。 “…这里毕竟是中心城，总归是不会有大浪的。”俞星星心里默默想：就算出去危险，她宁愿被雷劈死也不要再重复一次她今早醒来时情景。 季挽清的脸确实是长得好看，但是在睁眼的第一秒就看到凑近似乎要亲你的继姐的脸，也确实是惊悚。偏偏那个人好像完全不懂得尴尬，完全没有什么被抓包偷亲的羞愧，只是语气上调地道一句早安。 直到松散的思维慢慢回笼，俞星星才看着不属于自己的房间，还有一脸理所当然的继姐，还有自己被清理过的全裸的斑驳身体，终于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 季挽清在被轰出去前自觉地离开房间，她愣愣地坐在床边收拾清楚回忆，看到桌边相框里的两人合照，顿时黑了脸，回房时发现原本一片淫靡的狼藉房间已经被整理干净，家里也没有其他人，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她咬着嘴唇，心里心里一片乱麻。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吹拂着窗帘，带起一丝轻盈，随着清风摇摆着身姿，季挽清端坐在桌前，她最近总是在城心忙碌，今早好像是特意空出时间。 是俞星星先拉着她下来，说要聊聊却又不开口，季挽清想要去握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也被避开。她原本是能抓得住的，但看面前的继妹情绪不对也没有硬来。似乎是被她冷漠的态度刺激到，季挽清精致的眉眼间散去往日的凌厉，黯然垂眼的模样颇有些可怜，有一瞬间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猫。 ...委屈？她委屈什么？ 我自己都没来得及委屈呢！ 俞星星抿起嘴角想，明明昨天傍晚时她们两个还是相亲相爱的样子，现在面对面坐着却好不尴尬，再次想起作为原因的昨晚的事件，她强作镇定的脸颊上又染起一层恼怒的薄红，手指不自觉用力攥紧了遮掩点点暧昧痕迹的领口。 季挽清看起来楚楚可怜又毫不虚心气定神闲一本正经，俞星星理好领子后略带可惜地撤回了偷看的目光，见俞星星不开口，她也就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先开口的样子，只又总是不安地偷偷瞧人神色。 长久的静默中，俞星星吸了口气首先站起来：“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先回学校了。”她打了半天的腹稿，但奈何嘴笨心乱，只能不上不下地吐出这句话。 一直保持安静的季挽清却突然开口：“中心城封锁了，爸妈一时半会儿间回不来，你想回学校也出不了城。”俞星星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就因为被揪住了衣摆的一角而转移了注意力，“星星，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会对你负责的，也会在之后找爸妈谈谈。” “你疯了？！”俞星星瞪圆双眼，颤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妹妹？你对自己的妹妹出手了，你要让爸妈怎么想？” 她想掰开季挽清的手却反被拉住，抽也抽不开，便把头偏过去，“……是我先瞒着你，没有准备，是我的问题，也是我自己…发情，就不能当昨晚没有发生过吗？” 她知道昨晚是为了帮自己度过发情期，但明明只需要一个临时标记就能完事的发情期居然成了和姐姐情事的催化剂，她再见季挽清只觉得尴尬和不解，心里矛盾又纠结，还埋怨为什么季挽清要这么破坏原本正常的姐妹情谊。 季挽清拉住她的手低声：“我不能感觉到信息素，昨晚明明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还是做了坏事，对不起，”拉住继妹的手微紧，俞星星颤抖了一下，这毕竟是相处了十年的姐姐，听她这么道歉还是心酸得眼眶微红，“那是因为我的私心，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星星。”那只伸出的手似乎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却被拉得更紧。 喜欢…什么喜欢？ …姐、季挽清？她说喜欢我？ 俞星星身体僵硬，想往后退一步都完不成，短短的一句话含有巨大的冲击力，她像昨晚发情期来临时一样脑内空白，无法理解那张熟悉的脸上嘴唇吐出的话语。 季挽清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毫不留情地接着轻声道：“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姐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结婚吧，这几天就可以完成。”继姐将纤长的手指趁机灵巧地插进她的指缝里，明明是想扣紧的，却又顾虑alpha的力道太重弄痛她。 柔软的黑发垂在她的脸旁，在她的皮肤上留下阴影，她抬头时阴翳便在暖暖阳光的照射下破碎消失，但她周边的气质仍然有些孤寂冷漠，两人双眼相对，季挽清眼里满是翻涌的爱意就把那瞬间的冷全部冲散，表情一瞬间转换。她提出结婚的愿望后颤抖着呼吸，红霞飞上白瓷般的脸庞，“星星，我们会成为比家人还要亲密的家人，我会永远爱你，珍惜你。好不好？” 她不看也不懂俞星星的恐慌，悄悄地拉近两人的距离，语气里带上无比的欢喜：“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她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家的了。总之是晕头晕脑又恐怖得两腿战战，被磋磨得魂都丢了一半。现在想起当时季挽清的神态，她还是感觉一阵心悸，听了乐元暗示拒绝的话忍不住恨恨磨牙：“喂，你要是能让季挽清心甘情愿地和你结婚放过我，我就不跑。” “咔嚓”咖啡杯被失手打碎在地上，乐元猛地向后弹出一段距离，却忘记自己是坐在没有椅背的椅子上，险些摔倒。他面色惨白：“别别，别说恐怖故事。”他反应过来后冷汗连连，“结婚？她和你提出要结婚？在这个时候？她疯了？！” 乐元说出让她有些疑虑的话，但没有给她留多余的思考时间，在她问出“这个时候哪里反常”的话之前脑子快速转动，神色凝重道：“你觉得季挽清都把主意打到这步了，为什么还会给你向我求助的时间？除了让你考虑之外一定还有原因，她可不是那么温柔的人。” 大概只有俞星星这种学校里的乖乖学生不明白异常，但乐元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面色瞬间苍白，直勾勾看着俞星星：“你真的不知道季挽清做了什么？”俞星星一脸懵：“什么？” 他低下头咬着指甲自顾自念：“怪不得她提前去找你阿姨，原来打的是这主意，”俞星星靠近乐元，焦虑地皱眉：“乐元，这是什么意思？季挽清怎么了？你觉得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金发少年满脸她看不懂的神色，也是，他也好，俞星星也好，中心城也好，都被季挽清蒙在鼓里。尤其是俞星星，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姐姐实际上在做什么工作。 “…总之，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可以帮你，”好友长叹一口气，眼神莫名沉重，“但是你离开之后，…一、不能去西边，季挽清会很注意那里，”俞星星眼巴巴望着他，心想阿姨家就在西边，这样就不能去找爸妈了，“二、不要和别人接触太多，尤其是穿着制服的人，宁愿相信猎人也不要求助他们，三、…”乐元缓过劲来，又沉重地看她一眼，“…不要接近看起来喜欢搞妹系的阴沉的女人。” 俞星星正记得认真，听到第三条时对着乐元反翻着白眼磨了磨牙，“…不过估计你也看不出来，那么你就不要接近看起来聪明的女人好了。”她忍着头疼问：“为什么不要小心男人？”“因为你对男人都很有防备心吧，当初和你混熟可真不容易…”俞星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让你在初次见面时送我一朵西蓝花。” 气氛微微缓和一点，乐元露出的一点笑意又很快被担忧代替：“那就…今天下午，你来主街道，我找人带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