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开车赶到孩子叔叔租下的破旧住宅楼，唐净都对着门一阵猛拍，到后来甚至决定要撬锁。

    “喂，这可是私闯民宅。”阿尔弗雷德一面往周围看有没有看热闹的邻居，一面劝唐净都换个开门方式，或许等到主人回来。

    但仅仅是说话的功夫，唐净都已经把门打开了，屋内扑面而来是一股臭味，两人脸色俱是一变，那是尸体的臭味。

    走进房间，唐净都一下子捂住脸，直到后来警察赶到，也是阿尔弗雷德在说明情况。在此期间，唐净都就坐在走廊里，一言不发地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阿尔弗雷德从未见过唐净都像现在这样颓丧，他蹲下想说点安慰的话，一口气梗在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来。

    福利院不应该把孩子交给一个瘾君子，阿尔弗雷德能想象这个房间发生过什么，一夜暴富的男人没日没夜地沉浸在毒品带来的幻觉，最终死于过量，年幼的孩子被困在家里和尸体共处一室活活饿死。他们进门的时候，老鼠在啃食面目全非的尸体。

    “你是不是知道孩子被他叔叔带走了？”唐净都在警察走后很久才抬头，像是刚刚哭过。

    阿尔弗雷德此刻也颇自责，他当时刚刚工作，尚有余力去关心波及到的人，所以多关注这个案件一阵子，谁能想到他当时还为小男孩找到家人开心来着，谁能想到是如今这个结果，“对不起……”

    唐净都重重握了下他的手，“是我的错。”

    阿尔弗雷德见他站起来，脚步因为长时间蹲坐而略有虚浮，刚想跟过去，对方摆摆手，“回去吧，不用跟着我。”

    阿尔弗雷德断然不会这么听话，他隔着一段距离，隐约听见唐净都和别人打电话的声音。就像是自己工作不顺会找人倾诉，想必唐净都也会和别人诉说生活里的不愉快。

    只是，阿尔弗雷德又想起那个视频，因为刁钻而隐秘的拍摄角度，给他一种窥视别人生活的负罪感。

    视频只有一段，被蒙眼放置的男人被迫给人口交，即使呛到咳嗽，也不妨碍施暴者按着他的后脑在喉咙上撑出轮廓。

    没有人会因为那种近乎虐待的性交感到快乐，这是单方面的压迫。

    况且，不经人同意拍这种视频还发出去，即使自己是情敌，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不敢正面交锋，只会用如此下三滥把戏的胆小鬼，这更加坚定他的想法，唐净都的男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阿尔弗雷德不说，唐净都自然不知道，即使不为这个，他现在也正和阿列克谢吵得不可开交。

    “我们承诺给她的孩子一个好的未来，我们做到了吗？”

    “没必要难过，亲爱的，”阿列克谢听闻唐净都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这种事，竟然觉得好笑，“一个肆意散播谎言的记者父亲，一个杀人犯母亲，他们的孩子有什么好同情？”

    “是我们让她变成杀人犯的！我们！”唐净都很久没有这样崩溃，他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因为任何事难过了。

    “你不要激动，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好吗？”

    “用不着，我现在非常冷静。”

    阿列克谢不明白这件事在唐净都心里的分量，单纯以为他在闹脾气，“早些回家吧，我提前过去陪你，这样好不好？”

    “我今天不想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后阿列克谢先是装作好脾气地轻笑一声，打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今天不回去。”

    唐净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阿列克谢一定会暴跳如雷，但是他不在乎，自己干嘛要害怕得罪他呢？

    回头一看，阿尔弗雷德果然还跟在后面，唐净都不想露宿街头，更不想让眼前这个倒霉蛋晋级成阿列克谢的眼中钉。

    他熟练地从阿尔弗雷德身上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改天还你，”之后又从他身上摸出一包没拆封的烟，一并拿走，“这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