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往昔不再
丹尼尔受Zac使唤，特别来银夏广场等人。 他作为音乐人常有跨国合作，和Zac有些渊源，总之电话簿上留着联系方式，但没想到居然会等到Zac主动联系他的一天。 丹尼尔不爱混圈，但Zac找他帮忙，让他趁有空去林禹的圈子，Zac和林禹的矛盾圈内都知道，也许Zac是想让他帮忙牵线调和，丹尼尔当然愿意，能让Zac欠你人情，是天大的运气。 林禹在J国广交人脉，丹尼尔也没被落下，生意场上讲究一切为其所用，所以丹尼尔成功加入林禹的圈子，聚会有他一份。 丹尼尔以为时机成熟，Zac该通过他摊牌了，但是Zac只让他把林禹身边发生的事全部汇报一遍，丹尼尔不知道Zac的重心是什么，告诉他流水账，Zac也一样不落地听，丹尼尔有过怀疑，Zac是不是在拿他监视林禹？ 可J国Zac鞭长莫及，林禹结交什么人，Zac知道了能干什么呢？ 今晚林禹带了他的小情人来，丹尼尔被池霖惊艳个狠的，他同Zac汇报已经成习惯，很自然地同Zac讲了这个美人，Zac不插嘴，让丹尼尔自说自话，等听完林禹小情人闹出的事，Zac终于对他下达第一个命令： 在广场喷泉等池霖，然后送他去机场，帮他取登机牌，直到看着他进候机室才可以回去。 丹尼尔完全一头雾水了，他以为Zac重心总该在林禹身上，关这个哪冒出来的情人什么事？如果说Zac就是奔着池霖来的，未免也藏得太深。 丹尼尔搞不清Zac的逻辑，也不知道这到底演的是一出什么戏。 他只要准点到银夏广场等着，照办Zac的话就得了。 何卓打来电话： “Lin，霖霖想让我带他去银夏广场玩，可以吗？” 林禹还在那会所包间坐着，他车被竹之内三贤借走兜几圈，他在这等。 与其说是等竹之内三贤，不如说是躲池霖，一整瓶酒不停地灌至酒杯三分之一，再两三口喝进去，这般循环往复，大半瓶酒已经落肚，酒精在神经里挥发着，视觉都变得膨胀，配上室内的蓝绿光斑，很迷幻。 林禹顾不上还要开车，他不喝酒难以压住心慌意乱。 他对何卓说：“你带他去。”挂了电话。 如果说他能在这逃避，凭什么把池霖关在家里。 林禹最心慌的，不是对池霖动了感情他会损失什么，或者变成他人笑柄，这些太次要了，他从前没遇到过真正重要的东西，搞事业好像十分重要，究其根本不过是对父亲玩叛逆，搞什么事业都不打紧，说白了还是混圈，混圈，和他念书时有什么区别？ 而成群的收藏品，只是精神空虚的产物，买下来，放在家，没人参观，自己也并没多大兴趣，就成了烂书烂纸、破铜烂铁，池霖砸得好，全砸了，钱打水漂，它们死得其所，充满意义。 从小得到太多，什么也不在意，所以才会把虚伪的事物当成全部。 他一直想要有精神追求，池霖让他窥见真实的贫困苦楚，教给他怜悯，用天真烂漫触动他束之高阁的情爱，这些他都有感觉，但是全部被刻意忽视了。 他喜欢池霖，不止是身体，哪都喜欢，有时看到好的风景、精致的饰物、一切美好的东西，他就会莫名其妙想起池霖，也忍不住买最好的送他，虽然他从不愿意告诉池霖，但是他亲手送的礼物，从来都不是敷衍。 可正因为此，林禹又不想要多见他，冷落他，更过分到冷暴力，如果直白地表现热爱，狂热到连池霖都可以察觉，那么这个高高在上、冷静无情的林禹，卸下了他的盔甲，还有什么优势可言呢？ 一切都通顺了，如果只当池霖是泄欲的，怎么会占据他的精神，怎么会因为Zac妒火中烧，怎么会不愿意让他被别的男人多看，怎么会想独占他，怎么会想要在朋友面前炫耀他。 就算是把巨贾的女儿弄进医院，给他带来天大的麻烦，他也没想什么就护着他，坚决不让米琪的报复、恶意，碰到他一个指头。 林禹感觉到有极其炽烈的阳光照进荒土，除了热意翻涌着他的肉体和灵魂，更加后怕，和避光的怪物突然被破开老巢，把丑陋暴露在光天化日一样后怕，他是帮池霖挡住了别人的伤害，但是他说的话，做的事，就刚刚几个小时内发生的，把池霖扮做陪酒女，讥讽他，挖苦他，骗他跟米琪约过会，甚至强暴了他，光这些，就会对池霖造成多大的伤害？ Zac的事让他气昏头，不肯相信池霖，林禹比谁都知道，池霖是不会说假话的人，可他恼怒池霖跟Zac在一起会更开心，这比计较池霖到底跟没跟Zac睡过更让他抓狂，因为他真的在乎，可能不止是喜欢。 林禹突然站起身，身上冒出冷汗，热汗，冷汗是怕失去，热汗是因为心意剖光，情感充沛。 他拎起外套，夺步离开会所，他叫了车，顾不上等竹之内三贤了，这都是些下三滥的、无关紧要的人。 “去银夏广场。” 竹之内三贤领着他的妞，开林禹的豪车兜风，他只恨J国交不到比他更厉害，更威风的同龄人，林禹万里迢迢而来，一见如故，成了至交，天赐良缘！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整套计划，怎么通过林禹进入x国的名流圈，他在J国已经玩腻了，有林禹做东，他可以去更大的国度兴风作浪玩女人。 而且x国不像这小岛国，城小，路小，开豪车不过是炫车标，去了林禹那，多得是不限速大公路，飙车才是玩车的意义。 现在他只能马马虎虎载着大胸高中妹，在一干车主艳羡的眼神里招摇过街，车速稳在不疾不徐八十迈。 虽然竹之内很不爽，但是给上杉右一行了方便，如果真在x国的不限速公路，竹之内疯狂飙车，他可能连竹之内的屁股都追不上。 竹之内三贤被林禹的车搞得兴奋过头，他想要的林禹全都有，林禹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艳羡着，竹之内难免想起林禹刚刚叫来的小美人，真他妈绝了，连这种尤物也能被林禹挖出来，美得不像真人，即便他玩遍女人，也没见识过这样的，身上天生带着引诱男人的气味。 在会所林禹抱着他搞暧昧，竹之内不好打扰，顶多用余光瞄池霖的姿色，可惜和服雅则雅矣，什么都藏住，没法构架出那保守的布料下遮掩的娇躯。 竹之内更没想到这个小美人居然敢和林禹发脾气，当时有点庆幸，这么一来林禹发火让他滚蛋，他直接无缝接手搞上床去，好好地看一看那和服下面的风景。 但始料未及，林禹居然出门去追，太掉价了，林禹在他眼里一瞬间变得没那么无懈可击。 林禹很久才回来，竹之内不信他真还在乎一个陪睡的，问他借车玩，林禹毫不拖泥带水，把车钥匙给他，问他借女人，但是嘴里一提起“你带来的那个——”林禹像被戳到软肋，转头瞪他，林禹的冷脸真是独门绝学，没人能冷得像他一样，竹之内连打寒战，似乎把池霖讲出口，林禹从此不再是他朋友，要作敌人。 三贤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爷，没谁敢这样对他，虽然当时闭上嘴，但现在想起来真火大，睡个人，至于像个瘟神？别说睡这种，换妻的都有，别人连老婆都让他睡，林太子未免太不上道。 三贤瞥向副驾驶的小女友，这女孩正在林禹车里自拍：“想去哪玩？开房可不行，林禹等不了我操你一晚上。” 女孩娇笑起来打他：“你说话真不害臊！” “你不说我可开回去了。” 女孩想了想：“去银夏吧，你还欠我一个包，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看没看见前面的红绿灯？要是想要包，从那开始给我口，到了银夏能口出来，我给你买两个。” “讨厌死了！！” 竹之内三贤开着豪车享受极乐，其后相隔十来米，尾随着上杉右一的白色轿车，一同驶往银夏广场。 池霖被何卓领下车，身上披着何卓的西装外套，里面还是那件被林禹操皱的素衣，不过重新绑了腰带，把胸脯大腿遮住，但是内裤里全是林禹的精液，从大腿内侧淌下几道，有的已经滑过了大腿一半。 他的头发也很乱，即使有何卓的外套遮挡，也和周围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像来取景的色情片主角。 池霖不管别人怎么看他，目标坚定，不断往那个四层的大喷泉走，何卓都要特别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 有何卓跟着，让池霖错觉回到刚做林禹情妇的时候，这个助理就是这么带着他，在繁华的商业区到处走，带他吃饭，帮他买衣服。 池霖很怀念那会，他还忠贞不渝地依赖着林禹，每天都充满希望，不管林禹性格再怎么捉摸不透，他绝对相信林禹，如果那时候有人告诉他：你以后会离开林禹！池霖当他神经病，他怎么可能离开林禹？林禹去哪里，变成什么样，他都要永远跟着。 但是现在他真的要离开他了。 喷泉越来越近，可以看清雕塑上的细节，何卓觉得有点奇怪，池霖第一次出门有这么明确的目标，问题是，池霖前几十分钟还在砸林禹的屋子，这一刻怎么就有心情为了看喷泉来银夏？ 何卓不多嘴，池霖要去就跟着，虽然林禹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作为助手，完全看得出池霖对于林禹来说不一样，他只要把池霖照顾好，林禹就会满意，这样就够了。 池霖突然开口：“何卓，林禹不会天天讨厌你吗？” 何卓挺意外，他跟池霖说话无外乎你想不想吃这个，想不想要那个，然后池霖答个“无所谓”就算完，池霖从出门开始表现都很奇怪，何卓有点隐隐的预感，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不做错事就不会。” “啊？你不会做错事的吗？” “偶尔会，但是我会补救回来。” 池霖叹口气：“我好羡慕你，你比我聪明，林禹不讨厌你，你见他比我见他多得多了。” 何卓愕然，这能同等而论？他给林禹打工，你又不用给林禹打工，甚至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不用看林禹脸色还能留在林禹身边的人，他要是犯了错补救不了，林禹直接叫他滚蛋。 “霖霖，你对Lin不一样，他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但是你不用帮他做任何事，反而Lin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安排好？安排什么？钱吗？” 何卓顿了顿，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 “那他安排好我离开他了吗？也会给我钱？” “差不多。”何卓的表情是种“你终于开窍”的感觉，他安慰池霖：“Lin能给你的太多了，你甚至完全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我给Lin做事也是讨生活，他让我养活自己的家人还有富余，所以Lin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这是很现实的。” 池霖沉思了几秒：“我想要的他不给我。” 何卓劝他：“你想要什么就直接告诉Lin，他不喜欢别人拖泥带水，你伸手要，他反而会觉得省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打算。” 池霖不断地摇头，转移这个话题：“你有什么家人？” 何卓微笑起来，还搔了搔头发，终于不是一个职业假笑的机器人了：“老婆，还有一个没满月的孩子。” 池霖认真道：“你很厉害，你会让你家人幸福的。” 喷泉到了，丹尼尔对池霖印象很深，所以直接向他走来。 池霖看出丹尼尔是渣爷派来接他的人，他把外套脱下来，交还给何卓：“谢谢，我要走了，你告诉林禹，我什么也不要。” 竹之内三贤被小女友口了一顿爽的，没有真枪实弹来一发，身体处于又兴奋、又欲求不满的状态，香车美人，真叫人肾上腺素飙升。 小女友开开心心拿着他的卡去看包，顺便还要带点衣服珠宝，这些没所谓，养美人，除了操她逼，让她被你的金钱地位倾倒，为你永远刷不到头的金卡银卡折服，也是种满足男人自尊的快感。 竹之内去了商场外面抽烟，随意地扫着广场的人群，大多是情侣，也有小跑着赶进赶出的商场职员。 都是些普通人，像他烟卷燃出的灰一样，一吹就没了。 直到他看到奔着喷泉而去的池霖，那一眼，天地都黯然失色，更别说他穿得就像刚被林禹操过。 操，算算林禹离开的时间，搞不好真被操过。 何卓抓住池霖的手腕，不许他跟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走，这时何卓又戴回职业面具，坚决而不失礼貌，不退让一步。 对丹尼尔说：“您好，有什么事，等我老板有通知再说。” 对池霖说：“霖霖，Lin没有提过这件事，你最好不要随便决定，不安全。” 何卓拔了电话，林禹很快接通，听背景音居然也是嘈杂的商场。 林禹没管何卓要说什么，急促到有点发凶：“我到银夏了，你和他在哪？我过来。” 何卓着实没想到林禹会来，磕巴道：“在，在喷泉这里，事情有点麻烦。” “嗯，我看到了，你稳住他，我带他回去。” 林禹戒心很重，像丹尼尔这种毛遂自荐的，明明没什么交情，却总来接近他的人，他都会调查清楚。 丹尼尔是音乐制作人，和rapper常有合作，甚至有殊荣跟007的签约rapper合作过专辑，那个rapper是Zac的徒弟。 rapper，007，Zac。 虽然丹尼尔跟007有几首歌的交情，但跟Zac不可能私下有往来，但是这么看，实在很可疑。 果不其然，他一带池霖露面，丹尼尔就来钻空抢人了，不是Zac的意思还会是谁的？ 林禹这一回却没多生气，甚至平静得厉害，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眼睛也只盯着池霖，什么Zac，丹尼尔都无所谓，他要把池霖抱回来。 除了池霖，什么都无所谓了。 林禹快步如流星，撞了很多人，敷衍地道歉一下继续走，别人看他这气派，又浑身冷冽，也没人敢找他事。 还有一百米，林禹蹙起眉，眼中冒了杀气。 竹之内这个二流子哪里钻出来的？！ 林禹用眼睛剜着竹之内三贤，这个蠢货想用手揽住池霖的肩膀，满脸淫欲之笑，虽然何卓和丹尼尔帮池霖挡住了，林禹还是有股想给竹之内剁手的冲动。 今后他得把竹之内从他的圈子给剔了，还得阴竹之内几下，不定找人打一顿，他本来就讨厌这垃圾，既然触了他的霉头，干脆整他个痛快。 不过这都要排在他抱走池霖以后。 竹之内仗着自己的权势，对池霖不停骚扰，尤其是丹尼尔，他还要在J国混，不可能得罪竹之内这鼎鼎大名的娱乐集团。 竹之内三贤为了保持对女人的吸引力，大半时间用来健身，每周还有拳击私教登门指导，就体格而言，顶得过两个何卓，而丹尼尔纯粹肥宅体质，三两下，竹之内三贤已经用拳头轰倒何卓，揍了林禹的助理，林禹对他摆臭脸的火气一下子消了不少。 丹尼尔就算动手也束手束脚，他要真给三贤身上来下狠的，今后恐怕别想在J国混出名堂了，何况他还完全不是三贤的对手。 竹之内三贤得偿所愿抓住小美人的手，把他带进怀里，软香满怀。 “跟我走吧！看看你，刚被林禹操过吧？穿这么骚？” 竹之内抱到池霖软到酥的身体，魂都要给他了，他抛下还在商场逛的小女友，搂着池霖寻个地方先操了，妈的太要人命，刚好林禹的车也在，林禹绝对没少跟这小骚货车震，谁能忍到家？在熟悉的地方就地正法，也能让这尤物有安全感嘛。 竹之内承认，他就是想报复林禹，当然报复是附加在操这个尤物上的小福利，林禹搞得像个帝王一样，要不是有利益关系，他可不太服气。 林禹不可能因为一个玩物跟竹之内闹翻，他还要J国的市场，三贤认为这回自己是完胜，林禹尝到他的厉害，日后就不敢再颐指气使了。 “操你妈的！！你再碰他试试？！！” 三贤惊呆了。 他往林禹暴喝的方向看，真是林禹，凶神恶煞地用两只手扒开挡路的人，往他脸上冲来。 林禹这样子太不像林禹了，修养尽失，要不是他身上这价值不菲的行头，三贤要以为只是个长得像林禹的人。 人群反而聚过来，为了看热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禹和三贤身上，当然，觊觎池霖的也不少。 林禹被挡得火冒三丈，渐渐行人都给他让路，不然得被林禹重伤不可。 竹之内三贤虽然哄女人有一套，长得算俊，极会捯饬，但本质是个欺软怕硬的败家废物，哪对付过这种场面，他彻底被林禹吓坏了，林禹看着要来杀他一样，一时慌了阵脚，竟不知放开池霖，反而搂得更紧，一齐往人群里躲。 右一终于得到机会。 他就像竹之内三贤的影子一样，贴到三贤身后，拔下了袖管里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