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贺
1. 一张个人展的限量门票,就把祝承收买了。他答应替前舍友参加父母安排的相亲。 听说对方刚回国不久,社交广性格好。祝承想,跟赵锦昂这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倒很般配。只是赵公子还没玩够,也没敢跟父母坦白自己其实是个无婚主义者。 赵锦昂身边,跟对方感兴趣类型相差最远的,想必就是祝承了。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清纯,内敛,没谈过恋爱,跟陌生人话都不会主动说。 相信是被果断拒绝的最佳人选。 ? ? 2. 祝承换上赵锦昂买给他的衣服,不能水洗也就算了,随便一件就抵祝承一个月的实习工资。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看起来不再像个清贫刻板的助教老师,好歹多了些成熟随性。 餐厅是开放式的,同楼层分成三个区域,属于一家公司。祝承一开始就走错了餐厅,在地中海菜系,他怎么知道哪家才是地中海菜系? 除了地点,赵锦昂连注意事项都说得模棱两可,跟他保证他的任务就是充分做自己。 祝承看着对面落座的男人,哪怕极力保持冷静,鼓动不息的心跳也出卖了他。 “也不知道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还不错。”祝承点点头,象征性地动了动叉子,食欲被吓走了大半。 “那我呢?” 江贺的手肘撑在桌上,微微向前探出身子,若有所指地抬起眉梢。 祝承刚拿出的镇定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3. 饱受毕设选题困扰,祝承已经很近没睡好觉了。人瘦了大半截,每天闹钟没响就自动醒了,然后硬生生哀怨躺到天亮。 性格使然,他总会过于担心还没发生的事。选题迟迟不过关,就联想到延毕,他没办法顺利读博,留校,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导师说,看到初稿没有心动的感觉。没有眼前一亮,甚至不达标,感情生硬到实在无法共情。 “你谈过恋爱吗?有过喜欢的人吗,那种,油然而生,无论是前期的强烈、短暂、眩晕感,还是过后趋于平淡,却越来越绵长无孔不入的感觉,我都体会不到。或者你就重新选题。” 他没谈过恋爱。 好像…也很久没有心动过。 小学借他橡皮的男生算吗?直到高中,祝承生命里的头等大事都是用功学习。他妈妈相信读书改变命运,看出祝承有天赋,不惜借钱也尽全力栽培。 所以他听从赵锦昂的建议,主动去了一趟酒吧。对方在准备毕设期间才频繁出入于学校,巴结着祝承这个学霸不放。 赵锦昂的原话是,他可以多参加些交友活动,喝喝酒,酒精作用下,五感放大脑袋放空,很容易上头。遇见不错的就请他喝酒,对方让你请就是有戏。 但是祝承的朋友实在不多,他又急于求成,才一个人跑来离学校不远的酒吧。无法推脱的聚会里,他跟师兄师姐来过一两次。 4. 祝承在吧台点了一杯度数偏高的酒。酒精味很浓,他皱着眉头送药似得连喝了几大口。 昏暗的环境,吵闹的音乐,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清醒。 在一个酒吧里,他都挑不出来一个勉强为之心动的人。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他该对谁心动? 喜欢究竟是什么。 像酒精一样,一种上头的感觉?如果条件允许,他可以一辈子不碰酒,也可以一辈子不喜欢任何人。心动不是必须,理智,思考才是美德。 更何况,是这样容易陷入混乱的身体。 祝承不想浪费钱,很快喝掉了杯中所有的酒。等他站起身准备上个厕所离开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强烈的眩晕感直冲大脑,他差点没站稳。 身边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嗨,酒可不是你这样喝的。不点下酒菜,还喝那么快,很容易醉的。” 不是扶,而是完全将自己揽在怀中。祝承排斥这样未经允许的触碰,屈起胳膊试图拉开距离。 “不好意思…我没事。” 男人微笑看着祝承巴掌大又瓷白泛红的脸蛋,一看就是不怎么来玩的干净乖乖仔,自然动了些歪念头。 “没事,没事就再喝点?交个朋友吧,我看你也是一个人。” 对方无视祝承的抗拒,欺身继续向前,直到被人忽的扣住手腕。 “先生,他不是一个人,他在等我。” 男人不爽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阻隔在他们中间。对方的笑容礼貌,眼神却透出森然寒意,手上的力度无声加大。 祝承踉跄了几步,扶住吧台,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 是因为生得好看吗。眼梢下垂,目光柔和,看不出眼中的笑意是疏离还是亲昵,跟他保持距离。 “谢谢。” 祝承欠了欠身,抬眼却发现对方正打量过他。 “你是艺术学院的学生?” “是,你也…?” “嗯,我叫江贺。不过我已经毕业两年了,这家酒吧是我开的。”江贺伸出手,突然捻起祝承的袖口,“这个。” 他抬起手腕,这才发现胳膊下面不知何时蘸上了颜料,想必是推搡间被对方看到了。 “没关系,我以前上学也是这样,后来就任其发展了。你大几了?” “大四。” 江贺点了点头,“正是准备毕设的时候,顺利吗。” “其实,不太顺利…” “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在我的酒吧发生这种事,实在不好意思。” “谢谢…”祝承腼腆地笑笑,阴霾一扫而光,不由地眼睛发亮,“不怪你,还要谢谢你帮了我。” 江贺却还凝视着他,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突然才轻笑,“抱歉,你很漂亮。” 祝承不知道头晕目眩算不算喝醉。只知道听到这句话后的自己半晌都说不出话,大脑跟着一片空白。 “我能,能请你喝酒吗?” 5. 他们好像喝了很多杯酒。 比起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提出意见,江贺更像个倾听者。循循善诱,鼓励祝承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不自信,很多见解,构思,祝承都觉得不够成熟。 可在江贺面前,他都说出来了——酒精的存在也功不可没。对方托着下巴,专注地听,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他们聊各自的喜好,聊创作,甚至聊些没营养的矫情话题。 “我认为,爱情就是冲动的产物。智者不入爱河也是这个道理。相处的时间越长…纯粹爱情的比重也越低,更多的是责任,习惯。就像婚姻,有时尊重,信任,包容,单挑出来哪一个都比相爱重要。” “所以短暂的欢愉和长久的陪伴,你更倾向于前者?” 祝承看着江贺黑色的眼眸,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与其一点点看着爱意消失殆尽,不如在最浓烈的时候收手结束。 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祝承回忆后来的事,好像身为第三者旁观了全过程,他不理解,也不全然记得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喝得烂醉如泥连家在哪都说不出来,放任第一次见面的男人送他去酒店。 祝承甚至从头到尾都不记得做自我介绍。 “能亲你吗。” 气氛到位,江贺只是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微张的嘴唇,祝承贪恋那一点冰凉,追了上去,被扣住脑袋吻得彻底。 祝承越贴越近,腰肢抵着江贺的小腹轻轻磨蹭。他的呼吸明显一颤。而祝承被亲得双目含泪,眉头皱起,“难受。” 江贺没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就被祝承牵住手指摸进裤子里。小腹紧绷,贴着柔软的皮肤轻而易举就滑进去。 “我们…你醉了。” 他来不及抽手,手指就探到那处湿漉漉的隐秘地方。祝承无助地抖,“从来没…这么湿过。” 将细白的长腿从裤管抽出,江贺得以看清眼前情动张合的女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明明是个男人,却长着女人的逼。看起来那么清纯干净,下身却骚透了,无辜淌着眼泪,看几眼就按耐不住贪婪开合。 四下出奇安静。祝承被看得羞,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喷洒出的热息,想要合拢双腿。 “难受的话,我帮你?” 江贺总在征求他的同意。 “好…”祝承的应答演变成猝不及防的抽气。 舔过细嫩的软肉,灵活的舌头将阴户卷着吮了个遍。鲜少被触碰的皮肤哪里受过这种折磨,很快娇滴滴地洇红。江贺的舌尖在阴蒂周围来回挑逗,祝承无处躲藏,绷着腰挣扎弹动,逐渐叫得失控。他掐着臀肉继续对付肉粒,整张脸痴迷地埋进去。小逼哄着热气,不一会就被吸得直喷。热液流淌不尽,醉人地腥甜,头顶祝承也歪过头失去意识。 6. “开玩笑而已。你继续吃吧,这两天我的胃出了点毛病,可能吃不下太多东西。” 江贺放下叉子,进而光明正大盯着祝承的一举一动,“你爸爸说,你也对酒…研究很多?正好我开了家酒吧,虽然转手给别人了,吃过饭要不要过去坐坐。” 祝承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看江贺的样子,根本不像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下意识答,“…还是下次吧。” “哦,还有下次啊。” 江贺的眼神似乎亮了,嘴角的浅淡笑意却告诉祝承没那么简单。 “我答应了家里人,会见你三次。所以自然有下次。至于…之前的那次,不算。” “不算?因为赵公子,纵横情场多年,随便玩玩是吗。亏我以为你是第一次,那么温柔。” 祝承低着头没说话,良久才握紧叉子。 “因为你不声不响就消失了,所以不算。” “你喝得太醉,我甚至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也说了,更喜欢及时行乐,不喜欢关系的牵绊。而我还要出国进修两年,所以我认为,在那时适时结束最好。” 江贺笑了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改变主意,开始主动寻求一段你从前不放在眼里的长久关系。” 7. 他们没有去酒吧,江贺说他回国后的个展正在展期,邀请祝承同去。 本来祝承还好奇什么展会在挑在晚上开放,突然想起赵锦昂答应给他的那张票。他一直想要的票。 。 只在晚上开放的展览。 祝承的理想职业,一直是当个策展人,在跟江贺聊天的时候也说过。但是因为家庭原因,妈妈更希望他留校当老师,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他没有爱交际的性格,也慢慢被生活磨去棱角,失去了曾经的想象创造力。 正是月圆日,透过对面直对的巨大落地窗,月光跳跃在荧光颜料涂抹的画作上,祝承眼中却只有江贺。 四下寂静,只有心跳暴露了声音。 展览开放的日期还没到,整个场地只有他们两个。 “你知道我不是赵锦昂。” “嗯,但是你还没跟我介绍自己,我只能暂时叫你“赵公子”了。小心。”江贺牵起祝承的手,展厅里的灯光微乎其微,以防他被绊倒。 幸好足够暗,也没人看得到自己脸红。祝承低下头,等走到开阔的地方就抽出手。 “你这样… 算不算剽窃我的创意?” “怎么算,这种形式的展览不少吧。” “但是恰巧,我跟你说过,我想看这样的展览啊。” “也许,我是想让你看到,然后来找我呢。” 身后传来的声音很不真实。祝承转过身,五指紧紧抓住手册。江贺几步来到他身边,拿起手册指着右下角,“我还特意留下了联系方式,两个邮箱。” “明明就是限量的…万一我拿不到呢。” “要是你给我打电话,我就接你过来。”江贺又借机拉住他的指尖摩挲,“如果你换了城市生活,帮你订机票也可以。” 8. 祝承的房子租在离学校很近的教职工家属院,门口还遇见了个学生跟他问候老师好。江贺在后面跟着双手背后,无端站直了身板,跟着点了点头。 电梯里,祝承的肚子不应景地叫了一声。 “老师,晚饭没吃两口吧。我给你做点东西?下次不喜欢吃要说出来。” 江贺刮了刮他的鼻子,双手抱在胸前语重心长。 但很明显,他们还没时间吃饭。 祝承的腰盈盈一握,他已经想了整个晚上,终于能彻底抱住他。青涩,羞怯,带一点寡淡的清香。除了没有被酒精浸泡,似乎和两年前没什么两样。 下面仍旧湿得很快。 两片阴唇乖巧滑嫩,一分就开,情动吮吸他的手指。而更深的地方神秘又紧致,进入还很艰难。 “除了我,还有人碰过这里吗。” 祝承紧闭双眼摇了摇头。 “那我轻一点,第一次,不想弄疼你。” “我们…当时没有?”祝承倏地睁开眼睛,眼眶聚集的眼泪打转。 那他…怎么第二天感觉下面隐隐作痛? 江贺看着他点头,“没有,我舔了舔,你晕过去了。”虽然他硬得厉害,还是自己解决后就把人收拾进被窝了。 “你一直以为咱们做过?怎么,在为我守身如玉?” “才,不是,只是没有合适的对象…” “那我是合适的对象?” 江贺得寸进尺,把祝承否定的话吞进肚子里,权当是默认了。口腔里被搅了个遍,吮得又重又深,等舌头退出来,身体里的手指已经自如进出了。湿淋淋的手指发出暧昧粘稠的声响,江贺的手伸在他面前,扯出一条细长的银丝,呼吸克制,“现在可以了。” 祝承没哭,只是生理眼泪不断流,像下面承欢的穴。江贺仔细吻干他眼角的泪,彻底进入他。手掌陷入臀肉,轻揉着往自己胯下压,直到严丝合缝。他身上的气息一如既往。很奇妙,明明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刻意去记,祝承就是有这样清晰的判断。恍惚间,他分不清今夕何夕,好像做了一场持续两年的梦。 现在他再次证实了,真的有眩晕感存在。江贺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很漂亮,在黑暗中自然而然牵他的手。一句话,一个动作,他就好像飘在云上,浮在空中,像气球。而那根线在江贺手中。 9. “现在欢愉也体验过了,要不要和我开始一段长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