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正文完结
隔年二月，秦之烨与郑斯安乘机前往港区参加华翼奖的颁奖典礼。 再次踏上自己出生的这片土地，郑斯安心中更多的是平静从容，并没有想象中的伤春悲秋。 组委会规定每部电影最多只能提名两个奖项，最终郑斯安放弃了最佳新人的提名，让去冲击最佳男主和最佳文艺片两项大奖。 他特意带着秦之烨提早到了三天，就当补回当初拍完后欠下的旅行。 秦之烨还是头一回来港区，对周围的景色和食物充满好奇，拉着郑斯安买这买那，两手都提不过来。 Jeson特意提醒过，他俩在港区也算小火的明星，逛街必须戴好口罩，最好再配个帽子。 “好热啊，真没想到二月份就气温这么高。”秦之烨擦擦脖颈后的汗，小声对郑斯安抱怨。 郑斯安递给他纸巾，“港区是亚热带，比B市低了快二十个纬度，当然会暖和一些。” 秦之烨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冲郑斯安一笑，“好饿，你想不想吃个点心什么的？” “烧腊饭怎么样？” “好呀。” 郑斯安记得母亲回内地后始终对一家名叫湾记的烧腊念念不忘，来之前他查过攻略，他们所在的港岛正好新开了分店。 店铺设在山道中段，秦之烨爬得气喘吁吁，对着手机导航发愁。 “这个东南西北我怎么看不懂啊……诶它怎么又改路线了？” 郑斯安拿过手机，调转方向，忍不住调笑：“傻瓜，你走错路了，我们应该在刚才的小路右转。” 秦之烨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路痴！” 在秦之烨的印象中，港区该是繁华开放车水马龙的。但郑斯安带他来的地方古朴静谧，落在居民区里，窄窄的楼间距挡住阳光，投得人半张脸上都是细碎的阴影。才走了几步，他就闻到扑鼻的香，混着油脂特有的气味。 店子很小，圆桌只能坐三个人。他们挑了最里面的位置，点了两盘烧鸭豉油鸡双拼。 秦之烨吃得满嘴油水，不停称赞。从前他拍戏需要控制体重，晚餐只能吃青菜，后来受伤后医生又要求饮食清淡，好几个月没碰油腻辛辣。 郑斯安问他：“要不要来杯鸳鸯或者朱古力？” 秦之烨摇头，“不了不了，那些实在太胖人，后天还得入镜呢，身材管理还是得注意一下。” 男人吃饭风卷残云，不到十分钟两盘烧腊饭就见底。从店里出来，秦之烨拉着郑斯安去附近的小巷拍照。 “先来张自拍吧。”秦之烨揽住郑斯安的肩膀，微微踮脚，“你怎么好像又长高了？现在没有没一米九” 郑斯安搂住秦之烨的腰，“不知道，回去你给我量量。” 秦之烨沉醉于郑斯安厚实的嗓音，歪头在他脸颊亲了一口。郑斯安收紧手臂，把秦之烨带进怀里，吻住他的唇。 他们甚至还能听见附近小店里嘈杂的人声、周围马路上接连不断的鸣笛、客机尾翼划过天空的轰鸣…… 在人声鼎沸中的隐匿处深情拥吻，秦之烨想，幸福本就该如此旁若无人。 － 在华翼奖的典礼后台，郑斯安与秦之烨见到了顾许白。 顾许白蓄发一个月，在后脑扎了个小辫子，更有文艺导演的气质。 看见秦之烨的领带有些发皱，顾许白伸手替他整理，“男主角得注意形象啊，一会儿上台领奖被拍到领带乱七八糟的，有碍观瞻。” 秦之烨边笑边瞪郑斯安，“顾导，我也不一定就能拿到奖啊。” “对自己有点信心。”顾许白拍拍秦之烨的肩膀，“我去那边和几个老朋友打个招呼，你们先坐。” 郑斯安点头致意，刚要落座，就被秦之烨朝屁股拍了一把。 “嘶……手怎么这么重。”郑斯安厚着脸皮装可怜。 “你还好意思说？”秦之烨揉着酸痛的腰，仔细检查西装上有没有郑斯安留下的痕迹。 来港区三天，每晚两人都在酒店里做爱，卧室、客厅、浴室、阳台，各处都有他们留下的体液和暧昧喘息。方才在休息室郑斯安又替秦之烨口交了一次，美其名曰“最佳男主角该享受特殊服务”。 郑斯安还想跟秦之烨继续腻乎时，助理小徐拎着大包小裹跑过来，累得满脸是汗，“烨哥，SUNG，典礼要开始了，我们去现场吧。” 秦之烨深呼吸，缓缓点头。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力且沉重。 － 最佳男主角奖在最后揭晓。 当主持人宣布夺得最佳文艺片奖时，秦之烨内心喜忧交加。华翼奖以注重均衡闻名，雨露均沾，说难听点就是“分猪肉”。一部片子得了奖，里面的演员基本不会再获得单人奖项。 在场的媒体几乎全员为秦之烨唱衰，早早开始编辑他错失影帝的通稿。 郑斯安握住秦之烨的手，才发现他的掌心全是冷汗。 “别紧张，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郑斯安看向秦之烨，眉眼温柔，“你值得，所有人都觉得你值得。” 秦之烨笑起来，眼框却渐渐湿润。他不后悔，也不气馁，但总归会有些遗憾。 七年，一个人能有几个七年呢？他的青春，他的热血，他的挣扎与期盼，他的重生与释然，好像都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好的，马上就要来到本届华翼奖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主持人打开手卡，故意停顿几秒，“没错，稍后将会由上届影帝徐彦为我们揭晓本届华翼奖最佳男主角的获奖者。” 镜头第一次扫过秦之烨，他眼睛亮亮的，朝观众露出温和的笑容。第二次扫过时，秦之烨闭着眼，像是在做最后的虔诚祈祷。 第三次扫过时，镜头定格。 “本届最佳男主角的获奖者是——” “秦之烨。” 随着徐彦合拢手卡的动作，本届最佳男主角人选尘埃落定。 直到被郑斯安紧紧拥在怀里，秦之烨才惊觉，他做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奖杯就摆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伸手就能触到。 “你真的很棒，哥哥。”郑斯安贴近秦之烨耳畔，低声说道。 “谢谢你，斯安。” 在羡艳的目光与不绝的掌声中，秦之烨走上舞台，从徐彦手中接过金杯。 “谢谢大家，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喜爱。”秦之烨握紧话筒，声音略带哽咽，“对我来说是里程碑式的作品，是我七年演艺生涯里的一个叹号。” “它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成果，而是全团队共同的结晶。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顾导，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如此优秀且有内核的作品。” “同时我还要感谢我的经纪公司，COSKA，感谢我的boss，我的经纪人。在我已经和公司合约到期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支持我来参加评选。” …… “最后，我想感谢我的搭档，也是我的爱人，郑斯安。” 秦之烨习惯性地看向郑斯安的座位，却发现那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熄灭，只留一束打在秦之烨身上，落下圆形光晕。秦之烨无措地回头，就见郑斯安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而后单膝跪地。 台下的人似乎早就知情，有几个年纪小的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声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负责跳开场舞的女团里更有两三个成员感动落泪，妆都快哭花。 郑斯安打开手中的丝绒盒，里面是一对戒指。样式简单，但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SUNG&YE。 秦之烨愣在原地，抱着奖杯不停眨眼，努力抑制惊喜的泪水。偷偷跟郑斯安哭就算了，在粉丝和这么多前辈后辈面前掉金豆子可太丢人。 “前辈，哥哥，阿烨。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郑斯安将戒指举高。 银环在灯下划过，闪出温润透亮的弧度。 秦之烨想起拍时郑斯安念过的台词：“哥，等我再大几岁，你嫁给我好吗？” 他不是楚子丞，但终于还是等到了自己的周孟。 “我愿意。” 秦之烨回答完，同奖杯一起被郑斯安拥入怀中。 台下祝福不绝于耳，台上灯光再次亮起。秦之烨仰头看郑斯安，跌进他眼中姗姗来迟的融融春色。 等他们再回B市的时候，那里也该是春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