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单身的学长在相亲
程恩提着背包，正在手机上打车，就被人搂住了肩膀。 “怎么不跟你老攻一起吃饭啊？” 听见这个称呼，程恩黑着脸把他的手拍开，说：“分手了。” 韩谦不可置信的收回自己的手，“什么？” 之前程恩还是住寝室的，韩谦是他的室友，两人关系不错，加上韩谦又是个自来熟，一来二去也算是朋友了。 程恩捂了捂耳朵，“你能不能小点声。” 韩谦压低声音往教室门口看了一眼，凑过去小声道：“不是，怎么回事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程恩哼了一声，往外走了。 韩谦恍然大悟：“这么说，是他把你甩了？” 听到这话，程恩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加快了步伐。 分手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说出去都不好听，本来他和肖乹交往的事情也没有公开过，只有几个人知道，现在分都分了，就当不认识好了。 韩谦追了过去，“你别走啊。” 程恩被拉住了，脸色很臭：“干嘛？” 韩谦问：“那你现在有人了吗？” 为了找回点面子，程恩点了点头，撒谎道：“有了，无缝衔接。” 他没听韩谦下一句话，提着包就走。雪已经停了，路上又湿又滑，走过长长的梧桐树道，程恩出了校门，前头有一个下坡，他也没注意看路，脚步不稳，啪一下摔了下去。 保安连忙过来扶他，“哎哟，同学，这边的雪还没清理呀！” 摔了个狗啃泥，白外套沾满了泥水，程恩又尴尬又狼狈，他红着脸把头埋进了围巾里，对保安说了声谢谢，冲上出租车就跑了。 保安大叔慌忙的开始铲雪，就看见雪堆里掉了张塑料卡，捡起来一看：“唉，同学！饭卡诶！” 程恩是一溜烟跑的，大型社死画面他才不想久留。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暖气打开，然后开始收拾屋子，拿出几个肖乹购物节囤的塑料收纳箱就开始收拾。 把属于肖乹的东西通通收拾干净，然后打个电话通知他：过来拿你的东西！ 接着画上最无情的妆和最骚的衣服，告诉他，这个美人儿你以后得不到了！ 他爬上爬下，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甚至把杂物房的榻榻米都拆开了，却发现这个屋子里属于肖乹的东西……只剩下床头柜里的一盒安全套。 还是因为买小了用不了，所以放在那里被遗忘了的。 用这个当做理由叫肖乹来真的太蠢了，可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肖乹似乎正在开车，喇叭的声音很大：“喂？” 程恩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来无情冷漠的声音，“过来拿你的东西。” 然后啪嗒一声挂了电话，开始换衣服。 不能显得太刻意，这样会让对方觉得自己还在乎他；可也又不能太随意，这样会显得自己离开他以后伤心到无心打扮。 多一分做作，少一分又怕他骄傲。 于是他换了一套睡衣，可爱的珊瑚绒猫咪睡衣，既然不刻意，又不邋遢，整理一下头发，抿了抿唇膏。 门铃敲响的时候，程恩把领口扯开了一些，挂着一张扑克脸，打开了大门。 肖乹鼻尖红红的，把他挺拔的鼻子衬出一丝柔弱，由于皮肤很白，看上去对比强烈，反而透出无尽的情欲。 程恩眼皮抖了抖，迅速的收回了视线。 肖乹在外面跺脚，把身上的雪水抖落了才进来，熟练的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对鞋套给自己套上，然后说：“我记得东西都收拾完了，还有什么我遗漏了？” 程恩努努嘴，示意他东西在茶几上的塑料盒里。 肖乹走过去，把盖子掀开，就看见偌大的箱子里躺一盒孤零零的安全套，镭射激光的外包装上写着三个大大的数字：001。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说什么话，而是伸手把盒子拿了出来。 纸盒是拆封过的，程恩数过了，里面还有两个。 他静静的站在书柜边上，手机端着杯热可可，看见肖乹掏出了那两个套，塞进了上衣口袋，然后拉好拉链，把包装盒扔进了垃圾桶。 肖乹把箱子盖好，转而问他：“就这个吗？” 程恩没说话，对肖乹把安全套塞进外套的做法非常不满。 放在上衣口袋里说明什么？以备不时之需？还是说正好一会要用？ 都有可能。 他眯了眯眼睛，一脸冷漠的坐在了沙发上，“没了，走吧。” 肖乹点了点头，“嗯。” 意料中的关门声倒是没听到，反而听见了瓷器碰撞的声音，程恩回过头去，看见肖乹正在收拾桌上那堆昨天的晚餐，纹丝未动的饭菜在暖气的烘烤下发生了变质。 难怪从刚刚开始，就总闻到一股异味，程恩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营造的冷漠形象有被影响到。 肖乹利落的把饭菜倒掉，在厨房洗盘子，泡沫被抹上又冲掉，水渍被仔细擦干，四个瓷白的盘子摆进消毒柜，肖乹洗干净双手，在卡通毛巾上擦了擦。 明明是每天都做的事情，可却好像是程恩第一次从头看到尾。肖乹那双本应该拿笔、拿法条的手，修长又白皙，在厨灯下熠熠发光。 程恩还记得这双漂亮的手，在一个光线充足的厕所单间里，抬起他想要口交的下巴，说：哥哥舍不得你做这个。接着温柔的拢住彼此的阳具，直到白浊打湿了虎口，肖乹含住手背上温热的体液，与他唇齿交缠…… ……现在，这双手拎起来一袋装着隔夜饭的垃圾袋，把他拉回了现实。 肖乹穿着黑色棉衣，手里拎着一袋垃圾，环顾四周，问：“这下真的没有东西了吧？” 程恩回过神来，冷漠的壳子彻底破了，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肖乹把垃圾袋放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你的饭卡，保安大叔让我给你的，下次小心点。” “保安大叔怎么知道给你？”程恩表情古怪的问。 肖乹解释道：“他经常看见我们一起上学，所以认识我。” “哦。”还以为他看见了。 肖乹把饭卡放在了鞋柜上，拉开大门，冷风灵活的钻了进来，把燥热的室温带上一丝凉意。 他回头看着程恩纹丝不动的背影，说：“我走了。” 程恩依旧没说话，甚至连头也没回，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他才终于放软身体，任由自己躺进了沙发里。 他生出一种从没有过的念头：他不想分手。 也许是眷恋肖乹的那份温柔、对自己专属的体贴、万事都仅仅有条的从容，像个最忠诚的守护者，把他的生活照料的完美无缺。 甚至连情事上也对他极致讨好，做爱的时候永远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张开腿等人伺候。他像只被圈养的家猫，连讨好都不需要，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一切宠爱，并且以主人自称。 肖乹包容他的一切，到现在为止已经七个月了。 程恩懂的，真正的离开是不声不响的，挑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收拾好所有行装，和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手机叮了一声，把他从emo中拉出来，程恩点开微信，看到韩谦的消息。 Han：前天晚上喝酒的时候，肖乹给我打电话了，我忘告诉你了。 橙子：哦。 Han：别是因为这个吧？ 橙子：不是，别多想。 Han：诶，我不是看你这次好像是认真的嘛，所以才关心关心。 橙子：我哪次不认真？ Han：哈哈，你认不认真自己心里清楚，我去艺术校区的咖啡厅复习，来吗？ 橙子：不了，家里暖和。 Han：行。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程恩开了静音，躺到沙发上，觉得这屋子里处处都是肖乹的痕迹，看得人心烦。偏生手机里没有养好的备胎，要找新的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而且得找一个鼻子更好看的，手更白的，比肖乹还会宠人的。 他想着想着就睡了，半睡半醒间抓着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韩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了一堆消息。 Han：劲爆啊！ Han：视频.mp4 Han：你乹老公在学院里相亲！ Han：上手了还。 Han：图片.jpg 程恩点了两下才把视频点开，肖乹换了身衣服，一身条纹西装套在身上，把他纤长的四肢凸显出来，大臂把衣服饱满的撑开，头发也梳上去了，看上去俨然一副精英像。 坐在对面的女人，穿着一身香奈尔，对肖乹笑得自然又大方，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亚麻色的卷发披在身后，从侧面就能看出，身材很好。 Han：教授牵线的，刚从德国回来，法学名校毕业的 Han：比你乹男友大一岁 韩谦到底是怎么打听的这么清楚的？但这不是重点。程恩甚至来不及换件衣服，扯了件长羽绒服就出了门，在出租车停下的马路对面，彻底看清了这一幕。 本来以为分手不过就是分手，可他真的没有想到，无缝衔接的是肖乹，不是自己。 前一秒还在给自己洗盘子，后一秒西装革履的和女人手叠着手，相谈甚欢。 出租车原路返回，程恩付了车费，走得很狼狈，在小区门前的楼梯上又摔了一跤，他伸手去挡，手心被粗糙的冰渣震出隐痛，下巴磕在了冰凉的台阶上。 然后挂着眼泪鼻涕爬了起来，明目张胆的大哭着往家走。 肖乹不要他了。 肖乹把他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