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宝剑出匣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宝剑出匣 赵璋仪颇觉错愕,说道:“这许多门派的人物都来了吗?可知是为何而来?”快步走过去推开屋门,众人又都拉上帽子遮掩面容。 那小沙弥躬身立在门外,答道:“华虚门陶宗主言道,他们听说法叶寺夜里失火的消息,所以约齐了一起拜寺探视。” 赵璋仪到底是领袖武林第一大教的英杰人物,心思电转,便即了然,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隔岸观火,嘴上说得倒好听!昨夜有人潜入寺中加害我妹子,可见本教人马寄宿法叶寺的风声已经走漏。今日华虚门就兴师动众找上门来,必定是来寻我朝天教的晦气。他们住在水月湖上,如何这么快得知法叶寺失火的新闻?想是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手,时刻监视着这一带的风吹草动呢。”又瞧了严惟洲一眼,肚内暗道:“没准这把火就是华虚门放的。” 方云漪急道:“这可怎么办?东禅师还未来得及拉拢到什么伙伴,群雄就自行找上门来了,可不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东迦罗不慌不乱,说道:“既然我极乐寺的同门也来了,那我随赵教主一同出去会见宾客。虽然事出仓促,咱们来不及预先联络通气,但只要我方详加阐明人妖修好的主张,想来侠义道有识之士自能站到咱们这一边。” 方云漪说道:“是,是,但对方处处占先,只怕是有备而来。” 赵璋仪低声道:“怕什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况华虚门未必处处占了先机,譬如华虚门只知我朝天教在此借宿,想来不知你这龙太子也大驾光临,否则不必客客气气来这一套虚情假意,直接杀进寺来大战一场便是。哼,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咱们也不必躲啦,这就出去会一会天下英雄。”说毕唤来一个亲随弟子,命他快去请赵龄希出来。 片刻间,四个朝天教女弟子簇拥着赵龄希过来了。赵龄希昨夜受惊不小,幸喜及时得到救治,此刻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精神倒十分健旺。她腰中挂着意仙剑,右手摁住剑柄,呛啷一声拔出半截儿剑刃,高声说道:“怎么?听说华虚门率领群雄来兴师问罪啦?” 赵璋仪忙道:“妹子,你这舞刀弄剑的是要做什么?快收起来!没得叫人笑话咱们不懂规矩。” 赵龄希还剑入鞘,慨然道:“大哥,你也不必多说什么,所有罪过由小妹一力承担。小妹会将所有情由分说明白,要杀要剐,小妹绝不皱一下眉头,总之绝不牵连朝天教便是。”语气潇洒,浑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自有一副慷慨赴死的豪杰风度。 赵璋仪摇了摇头,说道:“已经牵连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咱们兄妹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这就走罢。” 方云漪忙上前搀扶赵龄希的胳膊,说道:“娘亲、舅舅,咱们一道儿去。” 赵龄希拍了拍他的手,料知他绝不会抛下自己不管,索性也不再劝说,笑道:“好孩子,你们今日能够力挽狂澜救下我是最好,救不了也无妨,你只要保全你自己的小命就是阿弥陀佛。我能去见你爹爹,心里欢喜得很呢。” 方云漪笑了笑,抬眼打量着四方晴空,一轮红日映在碧空之中。他心里飞速盘算着,待会儿群雄若是说僵了要动手,该如何抢下这许多冤家亲人,如何飞回北漠最为迅速。 赵璋仪转头瞧向严惟洲、万俟兄弟、闵莲君等一干人,说道:“为免引起纷争,还请诸位暂时不要泄露身份。诸位便按照原来的计策潜入大会,静观其变。” 众人商议既定,宝济方丈又派人来请。赵龄希替方云漪拉紧了兜帽,一行人快步走到前院,另有数十名朝天教弟子提剑相随。 方云漪身处人群之中,心中也不如何忐忑。 到得前院,方云漪却暗暗吃了一惊,只见法叶寺前院给昨夜大火烧得惨不忍睹,原本两扇大门堂皇气派,朱红院墙纵深极长,一夜之间就变作一片焦土,门户大开,遍地碎屑。 距离寺门数十长之远是恢弘庄严的前殿,院中还有凉亭,现下无一幸存,只剩下一堆堆断壁残垣。房梁顶柱一根根赤露在外,宛若巨兽脊骨,青天白日之下触目惊心。 此刻,破砖瓦砾中时不时冒出嘶嘶白汽,十来个僧人用水浸湿的布巾蒙着面孔,后背背着箩筐,正在废墟中翻找残损的佛像、宝珠、周鼎等文物。 幸得火势并未蔓延到大雄宝殿,这时殿中或坐或立、密密麻麻全都是人,连回廊、后院都挤满了各色服饰的江湖人士。 饶是佛门清净之地,众人竭力压低声音,但乌泱泱一大群人聚在一处,仍是发出不小的喧哗之声。 方云漪见到这一边是焦土废墟,残破凄凉,那一边却是大雄宝殿,金碧辉煌,一衰一盛两种景象硬生生凑在一起,显得十分怪异。 小沙弥快步进殿通报道:“朝天教赵教主及其妹方夫人、极乐寺东禅师到了!” 殿中响起低低的惊呼声,群雄都没料到,赵龄希居然敢大大方方出来见人。 一行人入得大雄宝殿,只见殿堂极为宽敞高阔,抬头望去,挑高藻井雕龙画凤,层层交叠,极尽繁复华丽之能事,屋顶上悬着一条条金色丝绸长幡,斗大墨字写满祷祝之语。 此刻四面长窗大开,幡旗随风柔柔飘摇,宛若仙境。一尊巨大的金佛塑像端坐莲花之上,慈眉善目,身披彩衣,低头瞧着殿中众人。 宝济方丈连忙过来为赵、东引荐座上宾客。殿中放了两溜儿太师椅,最上首就是华虚门的贵宾。 只见东西南北四大宗主全都到了,每人还各自带了六七名亲信弟子入殿。想来还有许多华虚门弟子挤不进来,都在外面候着呢。 方云漪偷眼瞧去,发现陶应盛身后的小弟子捧着一个长条形的寒铁匣子,不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赵、东和四大宗主逐一问候。陶应盛问了赵璋仪手指伤势是否无碍,赵璋仪答道无碍,又向周永道答谢赠药之情,周永道却转开了脸不加理睬。赵璋仪神情自若,只当没有瞧见。 华虚门之下是极乐寺。三个雪色袈裟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并肩起身致意。他们身后约莫有二十来名极乐寺弟子,或老或少,僧俗皆有。 宝济说道:“这是位列极乐寺七大高手的单迦音禅师、王迦南禅师和荣迦卫禅师。” 东迦罗笑道:“三位师兄,许久不见。” 原来极乐寺讲究适意潇洒,无拘无束,于师徒派系之分并不那么讲究。又以人皆有长之故,无论是出家僧侣,还是俗家弟子,学武之时常拜多个师父,每个师父各自授以心法武艺,以求博学通达,融会贯通。因此,寺中同辈僧人都以师兄弟相称。如东迦罗还曾到天竺游学增长见闻,其所学佛理武艺就更加丰彩。 迦字辈三僧与东迦罗久别重逢,也都欣喜,说道:“我佛慈悲,东师弟平安回归中原了。” 东迦罗说道:“三位师兄都来参加水月湖群雄大会么?” 那单迦音生得消瘦清隽,头戴金环,答道:“方丈大师闭关不理事,你又不在寺中,我们收到群雄大会请柬之后,六人商议许久,决定由我三人前来与会。” 东迦罗点点头。那王迦南阔眉方脸,体格粗豪,问道:“师弟,你送那方云漪前去北漠,怎么一去就没消息了?昨日那白龙降临江南,可是与你有关?” 东迦罗说道:“说来话长,我正有一项主张要与三位师兄相告——”说着走到本寺人丛之间,与三僧低声商议起来。 极乐寺下首是神女宫人众,两名宫装美女袖手坐在椅上,一个年纪略长些,一个只有十七八岁年纪,二女身后各有八名女弟子护驾。 神女宫与极乐寺向来不睦,那两个美女瞧见东迦罗自顾自和同门说话,也不来与本门见礼,心下都是不忿。那年轻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年长的瞧了极乐寺众人一眼,又冷冰冰收回目光。 宝济咳嗽了一声,为赵璋仪兄妹引见道:“神女宫柳宫主内功未复,不出江湖,如今立了两位副宫主共同理事。这位年长的副宫主姓花,这位年小的姓乔。” 当下众人问候见礼。其后又有二十来个大小门派帮会的人物前来问候,东迦罗今早提到的那些与极乐寺交情亲厚者,大都也在其列。 殿中闹哄哄了一阵,众人各自落座。东迦罗坐在极乐寺那边。方云漪等人之装作是随从,站在赵龄希身后。 方云漪自从进得殿来,眉心就突突直跳,心头隐觉不安,总忍不住打量华虚门弟子手中那寒铁长匣。 元虹低声道:“云儿,你怎么了?” 方云漪摇摇头,说道:“无妨。” 元虹伸过手来握了握他的手掌,方云漪深吸一口气,反握住元虹。可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赵璋仪目光在殿中环视一圈,淡淡说道:“原本以为等到明天才能相见群英,不想大家这么性急。我瞧群雄大会干脆挪到法叶寺得了,也省得大家大老远的又坐船、又划水,千辛万苦再去水月湖一趟。” 陶应盛说道:“佛门清净之地,我等本不该不请自来,但闻得法叶寺昨夜失火事急,不知情形如何,心中好生担忧,这才清早前来叨扰。” 宝济说道:“水火无情,原是小寺该当历此一劫。外物也罢,皮囊也罢,烧了也就烧了,倒不必惋惜不舍。但朝天教贵宾下榻本寺,本寺竭尽全力保护周全,自忖并未走漏半点消息,谁知昨夜有人趁着大火掳走了方夫人,方夫人险些命丧毒手,小寺上下愧惶至极。” 东宗宗主张垒奇道:“什么?竟有此事?” 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都聚在赵龄希身上,陶应盛一脸关切地问道:“方夫人身体可还康健?” 赵龄希起身敛衽还礼,不卑不亢答道:“有劳下问,妾身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宝济说道:“虽是方夫人命大,但那歹徒奸诈狡猾,阴险毒辣。今日群雄毕集,大伙儿该当群策群力找出那歹徒才是。” 周永道面色不愉,尖声道:“歹徒?哼,我瞧倒是一个行侠仗义不留名的大侠士呢。” 赵璋仪冷笑道:“周宗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永道说道:“各人心里门儿清,何必明知故问!” 赵璋仪说道:“我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了!难道放火烧毁古寺宝刹,是咱们侠义道的行径?难道背后偷袭暗算妇道人家,是华虚门教出来的规矩?” 周永道说道:“赵教主何必避重就轻、混淆是非?对待这种窝藏龙种的人族大叛徒,难道还要讲究什么侠义心肠么?” 赵璋仪斜瞅了他一眼,忽然咳嗽了一声,他背后一个朝天教弟子大声道:“启禀教主,我朝天教人马借住法叶寺,这几日来并未走漏半点儿风声,昨儿个白天里,周宗主带着一群弟子凶神恶煞闯上法叶寺,口口声声说要搜寺。宝济方丈为着佛门之地不容侵扰,因此坚持不许。周宗主铩羽而归,谁知当天晚上就闹出了火烧古寺、暗算害人这一出,弟子倒要疑心是不是华虚门干的好事,所谓行侠仗义的大侠士,莫不是周大宗主自卖自夸呢!” 赵璋仪等他说完,才喝道:“胡闹!周宗主是水月湖前辈高人,对我又有赠药续指之大恩,你算什么东西?群英荟萃,不可胡言乱语。”那弟子立即跪下磕头,不再言语。 然而此言一出,大殿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有人心想:“周永道要杀赵龄希是铲奸除恶,肃清江湖风气,原也没做错,只是他这手段未免不够光明正大。”有人隐隐忧虑:“那白龙潜入中原,必定有重大图谋。这个节骨眼上,朝天教和华虚门却要自相残杀起来,妖族可要笑掉大牙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人却想:“该不会是赵氏兄妹眼看局势不利,干脆自己放火佯装被害,从而倒打一耙?” 周永道见群雄议论纷纷,更有许多武林豪杰投来怀疑目光,不由得大怒,尖利着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昨日贫道四处寻觅龙太子不得,唯有法叶寺不曾搜查,迫不得已之下,贫道傍晚曾暗中改装入寺——” 赵璋仪和宝济相识一眼,心下都想:“原来这人昨天曾经溜进寺里,竟然做得神鬼不知,无声无息,此人武功可真高,我们也可算草包至极了。” 周永道接着说道:“贫道在后院瞧见朝天教弟子来往行动,这才知道朝天教人众都下榻在法叶寺。贫道虽然不齿方夫人收养龙族祸胎,但到底朝天教源远流长,门户正大。念在同为侠义道的份上,贫僧并未涉足后院一步,当时就退了出去,返回水月湖与三位宗主相商。贫道实在不知是谁放火害人,此事与我无关!” 另外三个宗主都跟着点头,陶应盛说道:“方夫人吃人暗算,我们四个老头子深感惊异。要说是周宗主下此毒手,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了。”张垒说道:“别说周宗主了,我们此刻就敢在佛祖面前担保发誓,华虚门上下所有人等都与此事毫无关系。” 群豪听这几位武林宗师说得斩钉截铁,气度轩昂,心中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赵龄希忽道:“一向以为水月湖武功接近道家,原来你们也信佛祖。”赵璋仪低声道:“妹子,你别乱说话。”赵龄希不言语了。 方云漪悄悄看向严惟洲,严惟洲低垂着头,没有露出一分面容,不知现下是什么神色。 赵璋仪说道:“法叶寺无辜遭受祝融之灾,宝济方丈心胸宽仁,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我小妹不明不白吃了暗亏,朝天教连一个女子都看护不住,将来传扬出去不免颜面扫地。四位宗主出面担保自然是好,但这件事却没有半点儿线索了,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一笔勾销了吗?” 大殿悄然无声,人群中传来稀稀落落的几声讥笑,有人低声嘲道:“朝天教早就颜面扫地了,难道是今天才开始的?”还有人说道:“那姓赵的妖女私奔逃家,养龙为患,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可惜没能烧死她。” 赵璋仪怒从心头起,转头瞪视着声音来处。 他两道锋锐目光所到之处,众人要么低下头去,要么侧过身子,谁也不敢与他目光相触。 赵璋仪认出那声音来处不过是江湖上几个二流帮会,不禁怒火如烧,心想:“好啊,连这样小脚色都敢骑到朝天教头上撒野了。” 四大宗主互相看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张垒起身说道:“赵教主,实不相瞒,我们今日登寺拜访,一是为了致候法叶寺火势情形,二是为了敬问令妹一件事。倘若令妹回答得宜,那么查访纵火之人这件大事就包在华虚门身上,否则……否则只怕大罗神仙也护不得她的性命了。” 赵龄希站起身来,朗声道:“张宗主要问我什么?可是我儿方云漪的身世?” 张垒说道:“不错!昨日白龙从天而降,在座人人都瞧得清楚。还有不少人传言,说道那龙族后裔就是朝天教教主外甥方云漪,当时我派屠龙圣仙并没有错冤了他,可确有此事?” 赵龄希勾唇一笑,说道:“你们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煞有介事来问我?” 大殿中登时一片哗然。众人虽料得事实必是如此,但谁也想不到她不加任何抵赖抗辩,竟然直截了当认了下来,浑然不觉此事有什么了不起似的。 张垒圆睁双目,说道:“你、你……你明知他是龙族,你怎么还能抚养他长大?难道你忘记了人妖大战的血腥惨状,你忘记了这世世代代的残杀仇恨?你这不是人族大叛徒又是什么!” 赵龄希哼了一声,说道:“我当年收养云儿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襁褓婴儿,外貌看上去与凡人并无二致。我不知道他残杀谁了,也不知道他和妖族有何关联,我们更没有任何野心阴谋,只是想好好照顾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叛徒二字从何而来?” 周永道说道:“你当年不是怀有身孕才与方传蔼私奔了吗?你自己的孩子哪儿去了?你哥哥竟然不疑心?这话能说得通吗?你还说你们不是早有预谋?” 赵龄希不愿当众谈及这等私事,只说道:“那时我不幸失了孩子,传蔼恰好抱了云儿回来,那是我们的母子缘分。至于他的身份来历,我从来没有多问。他身上一直带着封印,外表看来就是个人族,谁又能看出他是龙族?我哥哥这些年来少来梨花坞,连我掉了孩子的事情都不知道,又能有什么预谋了?” 众人听她说得条理分明,理直气壮,有的心想:“天下竟有这样巧事,她没了孩子,龙太子正好顶了缺。”有的则说什么也不相信。 周永道说道:“这么说来,这一切是你丈夫的所为吗?嗯,你养了方云漪十几年,却要我们相信,你一直蒙在鼓中、毫不知情?把事情都赖到死人头上,你倒是推得干干净净。” 赵龄希大怒,说道:“当时严惟洲捉了我的云儿去,你们中间有多少人验过他的血脉,不是一样没瞧出他的真身吗?岂不是个个有眼无珠,糊涂透顶!” 今日在场有不少江湖豪杰,那夜也在水月湖旁观过华虚门如何被逼释放方云漪,那时人们难免觉得严惟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未免太过草木皆兵,如今真是无言可辩。 陶应盛问道:“当年是谁把龙太子从紫霄天救出来的?那时在龙宫发现的幼龙焚尸,又是怎么回事?你和你丈夫担当不了这么大的事,必定还有妖族共犯。” 赵龄希说道:“这话,你该去审问当年侍奉龙宫的妖族旧人啊,你问我又有何用?我连紫霄天大门开在何处都没见到过。”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四大宗主转头低语半刻,陶应盛高声道:“好,权且当作你抚养龙太子,都是受人蒙蔽,并非存了为祸中原的毒辣歹心。逝者已逝,妖族遥远,我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往事不论,咱们且论眼下。如今真龙已然现世,人族不能坐以待毙!” 赵龄希蹙眉道:“你待怎的?” 赵璋仪一听此言,心里倒有些惊讶:“怎么华虚门今日高举轻放,得理饶人,竟然并不死死咬定那人族大叛徒的罪名吗?这倒奇了。”说道:“不知陶宗主有何高见?” 陶应盛不答话,转向背后弟子道:“请宝剑出来。” 那弟子说道:“是!”敛容肃穆,双手捧着寒铁匣,一步步走到殿堂中间,随即屈膝跪下,将寒铁匣高举过顶。另一名弟子紧跟出来,缓缓推开匣盖,双手捧起匣中宝剑,恭恭敬敬横剑举高。 殿中众人都凝目望去,但见那长剑盎然有古意,剑柄盘卧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长龙,龙嘴里含着一枚黯淡龙珠,不由得齐声惊呼道:“龙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