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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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齐书白悠悠转醒的时候,他被坐在面前的时闻野吓了一跳,瞬间睁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太过害怕,他甚至微微惊起身子后挪了两步,结果差一点就撞在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 时闻野心头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捞他,但还是有点不满地说了一句:“不是问什么时候来看你吗,怎么看到之后还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齐书白垂下了脑袋,他抖着嘴唇,没出声,像是已经习惯了时闻野反复无常的脾气。 这个反应让时闻野更加不悦,他蹙着眉看着不吭声的男人,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时闻野的脾气其实非常差,身为天之骄子,他可以毫不费力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哪怕他说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为了讨好他去搭上天的梯子,这也导致他的内核是傲慢的、睚眦必报的,如果说温柔绅士是他的外表,是他能够得到一切的前提,那他手起刀落,狠戾冷漠的内心则是他取胜的关键,从他懂事开始,他便把这两种极为矛盾对立的性格揉在了一起,并不断地强化,变成了今天的时闻野。 所以,在齐书白这件事情上,他其实有在刻意地收敛脾气。 收敛自己真正的脾气,再时不时装出从前那副温柔的样子,让齐书白对自己的警戒心有所降低。 - 齐书白瞪着琥珀色的瞳仁,倚在床上,他和时闻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盯着时闻野领口上那枚漂亮的满钻胸针。 时闻野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鹿鹤鸣对自己的嘱咐,就又闭上了嘴。 老人在电话里叮嘱他,要学会耐心和等待,这样齐书白才会更愿意主动开口和人交流。 时闻野收敛了自己的目光,转头看着窗外,语气有些生硬:“不是说想见我吗。” 这话说出来,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太信,毕竟之前是他把齐书白折腾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即便齐书白已经傻到这个程度,他还是会抗拒与自己的一切接触。 不过现在好像又有些不大一样,齐书白虽然还是很惧怕见到自己,但是和之前相比没那么极端了,连发抖的幅度都小了很多。 ……尽管他还在发抖。 二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过了很久,齐书白才有些磕巴地张嘴:“什么……什么时候……” “回去……回……” 时闻野挑了挑眉,看着仍然有些呆的齐书白,像是在哄人继续开口似的:“回哪里,嗯?” 听到这句话,齐书白垂着眼睛,很吃力地理解着,然后慢吞吞地说:“回……回家。” “回家”两个字极大地取悦了时闻野,他的心情忽然就没那么烦躁了,毕竟之前的齐书白从来没承认过时宅是他的“家”,那座奢华的庄园对他来说不过是无法挣脱的牢笼,但是现在,似乎不太一样了。 想到这儿,男人英挺的鼻梁下紧抿着双唇,甚至流露了出淡淡的,无人察觉的笑意—— 他是真的在因为齐书白说的这句话而开心。 他也是,真的想和齐书白,一起回家,回他们两个的家。 接着,他双肩放松地靠在病房里的真皮沙发上,伸出一只手去拉齐书白放在被子外的手,他的动作放的很轻,像是要去捧什么难能可贵的珍宝。 齐书白被这个动作弄得一愣,他想要把胳膊缩回来,却被时闻野捉住了,他有些用力地攥起了自己的手,手指被捏的失去了血色,微微发白。 下一刻,男人宽实的大掌就把齐书白微凉的手包了起来,时闻野很久都没有和齐书白有过肢体接触了,所以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牵手,他的下腹也忽然胀热起来。 时闻野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把兽欲压了下去,他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就那样直直地一直握着齐书白的手,没有其他动作。 好在齐书白只是别扭地挣扎了几下,就认命地低下了头,没再反抗。时闻野的手心很暖,温热的触感传到了齐书白的手背上,让他有些茫然,他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偷偷抬头看看时闻野,再把头埋在胸前,看时闻野给自己捂手。 过了一会儿,时闻野低声问了一句:“想回去?嗯?” 齐书白有些迟疑,他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回去,他只是想离开这个陌生孤单的环境,回到另一个自己已经熟悉的地方,即使还是孤单的、冷清的。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也不看时闻野,没再说话。 时闻野看着他耷拉的眼角,别过了眼睛,音色有些尴尬:“你听话一点,再好一些就接你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回去之后也这么听话,不许乱跑,我就不再锁着你。” 而当齐书白一听到“锁”这个字,他浑身又是一哆嗦,反应很大,甚至在时闻野的掌心里强行把自己的手挣脱了出来,他再一次把头埋在臂弯里,小声地叨咕着:“不……对……对不起……” “求你……” 时闻野十分后悔说这句话,他有些不耐烦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还是装出温柔的样子去哄人。 “没事,阿书,没事。” 他伸手去拉男人的两只胳膊,带着引导的语气说道:“我不锁你,但是你不许再躲我,我问什么你要回答什么,明白吗?” 齐书白的四肢绷得很僵,他用浑身的力气在和时闻野的拉扯对抗,时闻野怕弄疼了他更加麻烦,手上也就真的没有带什么力气。见男人没反应,他停下了动作,又沉默地等了一会,然后他看着眼前红着兔子眼睛的男人,顿了顿,站起了身。 “那我走了。” 一听到时闻野要走,齐书白瞬间把脑袋抬了起来,他是想让时闻野把他带走的,他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是混沌的大脑无法给他准确的指令,他下意识地想要拉住男人,却扑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去,额头直直地磕在了医院结实的床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 时闻野慌乱地转过了身,想要去接他,但二人的距离拉开的有点远,他还是没来得及把人拽回来,看到齐书白磕的狠了,时闻野折了回去,快步走上前去把人拉起来,语气很着急:“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磕哪里了?” 他急忙拨开齐书白凌乱的头发,想要去查看男人额头的伤口,齐书白却只是捂着脑袋不让动。时闻野有点急了,他一把拽下男人的手,去撩男人的乌发,结果被齐书白的伤口吓了一跳。 齐书白磕的狠,伤口有婴儿拳头大小,从人的额角一直到眉骨,若是再歪一下,就要伤到眼睛了,男人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鼓起了一个青紫的大包,表层擦破了皮,此刻还正在不断地往外渗出血珠,看上去很严重。 时闻野拧了拧眉头,按下床头上的呼叫铃,叫人来给齐书白处理伤口,他仍然攥着齐书白的手不放,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好半天,时闻野才算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声音很低:“这不许碰,那不许动的,你怎么这么娇气,磕一下就磕成这副样子。”他的语气并未在埋怨齐书白,但是语调有点冷,这让齐书白有点害怕地缩回了视线,没再挣扎,他现在头像是要炸裂般的疼痛,眼前一阵明一阵暗,耳朵也不停地传进奇怪尖锐的鸣声,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让他十分不适。 但是他没张嘴,因为他怕开了口,哪句不对又会惹面前的男人发火,然后自己还是被扔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人都是会比较的,就像是当饥饿的人面前有两个包子:一个掉在了地上,一个掉在煤灰堆里,尽管二者都脏了,但是权衡一下,饿汉还是会伸出手去拿那个只是掉在地上不太脏的包子充饥。 两者相较取其轻,尽管齐书白也不想被关在时宅,可是最起码他已经熟悉了那间空荡的屋子,也认识时闻野和管家成叔,并不会像在疗养院这样恐惧和悚然。对一个失去了适应能力和独立思维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把他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更加残忍的事情了。 齐书白怯怯地垂着眼皮,没有再反抗时闻野,那只手就无力地放在男人的掌心。 - 因为磕在前额这个特殊位置,鹿鹤鸣建议时闻野给齐书白再一次做个脑部的全面检查,以排除一切意外发生的可能。 时闻野抱着手臂站在床边,他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接受伤口包扎的齐书白,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默认了鹿鹤鸣的建议。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掀着眼去看齐书白,有些生硬地对护士说:“包扎的时候稍微轻点。”这一磕像是把齐书白的精气神都磕没了似的,他又有些昏昏欲睡地眯起了眼睛,时闻野没太在意,他转过身吩咐鹿鹤鸣:“他有些困,等他睡醒了再检查吧。” 可当齐书白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是彻彻底底没有任何东西了,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努力地想要在脑海里搜寻出一点点有关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却只有无数模糊的、混乱的,毫无顺序和逻辑的碎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在哪里,以及,自己发生了什么。 他抬头看窗外明媚的春光,此刻屋内的自己从头到脚却渗满了冷意,冻得他瑟瑟发抖。 齐书白捏紧了被子的一角,无助又陌生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然后他就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