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二爷和他的奴才们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三章 陈魏离开后

第一百三章 陈魏离开后

    时光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陈魏的消失似乎并没有掀起太多的水花,他的名字在人们彼此无声交换的眼神中被刻意淡化,庄园内外对相关他的一切缄口不言,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众人的生命中。

    翡翠刚下节目,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经纪人花姐扯住手臂,急吼吼地催他去换衣服。

    “干嘛啊,”翡翠小声道,“我腰腿都好酸哦,想回去睡觉。”

    “不要老是说这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花姐仰着头教训他,男孩晚长这句话真没说错,翡翠今年刚二十一,身高两年之间蹭得窜了少说二十公分,团队本来给他策划的甜心小奶狗路线不得不中途夭折——哪有小奶狗一米九的?“你这是骨骼发育的生长痛,很正常。”

    她果断利落地吩咐助理:“带小飞去车上换衣服,路上不要停,直接送去x酒楼的宴会厅。”

    翡翠用手扒着门框:“我不要应酬了!我要回去睡觉!”

    “你还想不想要那部电视剧的资源了?”花姐恨铁不成钢,“宋导的戏可是很难上的,有消息说周轩对这个项目也有意思,想把自己工作室的小孩往里面塞,你不赶紧去导演前面晃一晃,想被他踢出去吗?”

    听到周轩的名号,翡翠蓦地来了精神,他松开手,倦容一扫而空:“怎么能让他占便宜!”花姐松了一口气,指挥女助理赶紧把他带走。

    即便如此,翡翠还是来晚了。路上有些堵车,翡翠一行人到达宴会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场,翡翠还要补点妆做个发型,花姐嫌他磨蹭,自己先进去联系人。等翡翠终于收拾好自己,花姐已经发了不下五条催促的消息。他低着头边走边回复,没留神撞到一个人。

    “干什么呀,走路不看着点。”被撞得到漂亮女孩挽着男人的手臂,娇声埋怨道。

    女助理连忙拉着翡翠道歉。翡翠刚把手机收起来准备给人赔不是,一回头有些诧异:“咦?舅老爷!”

    被女孩挽着的人一声浅银色西装,窄肩细腰,乍看起来比他的女伴还要俊一些,闻声看向翡翠。

    白秋恒打量面前这个高大的青年,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会这么称呼他的只有他那个外甥身边的人,他在那几张脸里搜寻了一番,隐约能把眼前的人和某个漂亮精致的小脸蛋对上——白秋恒嘴角抽搐,试探地问道:“翡翠?”

    对方也很惊奇,“您还记得我啊!”

    白秋恒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当时那个白嫩的少年,跟面前这个冒着傻气的高大个儿联系起来,他的女伴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以为是白总之前的小情人,顿时醋意大发,撒娇道:“白总,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让王总他们久等了。”

    白秋恒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被女伴拉着走了。翡翠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对白秋恒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这边花姐还在催,他和女助理也快步离开。

    翡翠到底还是被训了一顿,他来得晚,宋导和几个投资人去小厅说话,没半个小时出不来,他们只能在外面等。花姐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经纪人,人脉广,认出她的人很多,趁着花姐忙于交际时,翡翠找了一个盘子,从餐桌上扒拉几块精美的小蛋糕,快快乐乐地往角落的休息区走过去。

    他连吞了三块,听见有人在头顶嫌弃似的道:“这么能吃,小心要发胖。”

    翡翠连忙反驳:“哪有!我天天都有做训练,都练出来腹肌了!”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把盘子放下抬起头,看到白秋恒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正站住他的旁边。白秋恒淡淡看着他,矜贵地挑了挑下巴。翡翠明白过来,给他让出来一个位置。

    “陈二现在到底是什么品味……”白秋恒感慨道,“越来越跑偏了啊。”

    翡翠听出来他在变着花样讽刺自己,立刻生起气来:“你是不是在说我丑!”

    漂亮的小少年娇嗔和高大的男人发火完全不是一回事,前者会叫人看着心痒,越发想要逗人玩;后者再撩拨下去,自己身上皮肉就隐隐发疼,感觉随时会被殴打。白秋恒适可而止,笑道:“翡翠,我哪有这个意思?是你误会我。”

    “我不叫翡翠了,”青年小声说,“我现在叫魏飞。”

    白秋恒又摆出来那一副叫人看了想发火的表情:“……原来只是富贵得有点土,现在这名字怎么连富贵也不沾边了。”

    “我自己起的!你管我叫什么。”翡翠怒道。

    白秋恒一向是逮着笑话笑够了才算完,正要再就“土”发表几句看法,心念一动,试探着问道:“你姓的那个Wei,不会是鬼字旁吧?”

    翡翠像被戳穿什么似的,突然不说话了。

    魏这个字不算太生僻,然而陈二身边名字里带这个的人只有那么一个。虽然二爷去年的那场生日会被封锁了消息,但白秋恒当时在场,旁观了整场闹剧,自然清楚怎么回事。

    “……”白秋恒忍不住再次感慨,“陈二哪是品味换了,他是换了个人吧。”

    翡翠顶着这个新名字在外面晃来晃去,陈二竟然没有反应——“我怎么瞧着,他有点动心了呢。”白秋恒说道。

    “什么啊,”翡翠迷惑地接腔,“二爷喜欢的人不是你吗?”

    白秋恒差点把嘴里含着的红酒吐出来:“咳咳!你听谁说的?”

    “周轩,”翡翠毫不犹豫地说道,“他说二爷初恋是个弹钢琴的纯情文艺青年。”

    白秋恒心情复杂,听到翡翠这么说,忽然笑了笑,“不是我。”

    “你觉得这几个字哪个跟我沾边?”白秋恒戏谑道。翡翠想了想,很是认同他的话,因此更为不解,“那二爷当时跟你怎么回事啊?”

    浅银色西装的男人靠在沙发上,噙着红酒懒洋洋地微笑。时间确实过去了太久,久到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人讲述曾经的那些事:“我知道他喜欢那种人,所以装成那个样子,勾引了他。”

    “他小时候被送到国外,邻居家是个华裔商人,家里有个读艺术学院的儿子。叫什么我给忘了——反正他在家弹琴的时候,陈二喜欢过去听。”

    翡翠目瞪口呆:“怎么没见二爷接他做主母呢?”

    “他死了,”白秋恒淡淡地说,“癌症晚期,据说陈二回国后不到两年,那个人就去世了。”

    翡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爷心里的白月光竟然是这样的下场,心绪杂乱,再也说不出话来。白秋恒倒是表现得很无所谓,他招手叫来侍者,拿了两瓶酒过来。他把其中一件丢给翡翠,笑吟吟地给自己的杯子倒酒:“小翡翠,你要听的故事我讲完了,现在也该满足我一下吧?”

    翡翠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多人——”

    “来喝酒,”白秋恒低声笑道,“看谁先醉。”

    翡翠毫无悬念地输了。他醉得一塌糊涂,白秋恒把他送到经纪人那里时,花姐差点抓狂。翡翠这个模样,显然没法去见宋导。他脸颊绯红,一身酒气,趴在花姐背上唱歌,差点把花姐压到地上去。

    花姐只能连声跟面色不虞的宋导道歉,和宋导一起从小厅出来的投资商们见到这样滑稽的场景,都觉得好笑。眼见宋导要拂袖而去,一名投资商突然看向花姐,搭手帮她扶住了翡翠。

    “这是翡——魏飞?”那人问。他长发披在身后,银框眼镜后的面容温润,花姐认出来他是谁,并没有因他年纪轻而不当回事,连忙回答:“是,林总。”

    “林总,您跟他很熟?”有人笑着问道。

    林之显轻推眼镜:“魏飞是二爷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宋导更是颇为震惊。二爷不喜欢自己的人到处招摇生事,翡翠在他身边不算最得宠的那一个,做事更加低调,不敢拿二爷的名头大肆张扬,以至于除了花姐和公司的几个高层,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林之显纵横商界时间不短,他背后有二爷撑腰是人尽皆知的事,由他说出魏飞的身份,自然不会有假。宋导想到这里,脸色又变了回去,对花姐笑着道:“魏飞今天既然不舒服,那就先回去休息吧。”

    花姐趁热打铁,“那电视剧的事……”

    “除了魏飞,哪还有其他人合适?”宋导义正严词地表示。

    翡翠在朦胧中认出来林之显,酒劲更加上头,忘了这里不是庄园,可着劲儿撒欢。林之显没法把他丢在宴会,只能向众人告辞。他刚好要回去庄园,不介意车上多一个人,于是两个助理搀扶着翡翠,把他好不容易塞进车里。

    花姐转忧为喜,连连感谢林总,林之显坐在车内,笑而不语地推眼镜。生意人不做赔钱的买卖,他今天出手帮了翡翠,改天可是会把报酬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他们回到庄园时,才刚过晚上十点。还不到二爷休憩的时间,林之显让仆人扶着翡翠,自己想去服侍二爷,念头刚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儿,就看到二楼扶手边上露出一个银发的脑袋。

    “莲河少爷。”林之显微微垂下头,向他问好。

    崔莲河坐在楼梯台阶上打游戏,漫不经心地回应:“晚上好。”

    在二爷的生日会上,崔家狠狠出了回风头,崔家养精蓄锐多年,一朝在二爷面前露脸,颇有成为世家大族的潜质,叫众人不敢小觑。如今崔莲河在二爷面前,也有压过林之显等人的趋势。

    “来找二爷?”崔莲河明知故问,狡黠地笑起来,“今天不合适啦。”

    林之显知道他有话要讲,果然,崔少爷指了指二爷的书房,补充道,“明阙在里面呢。”

    林之显心中叹口气,知道今天自己的打算是泡了汤。明家的少主是位狠人,从前这句话只在奴宠之间流传,那日之后已经是无人不晓。以一己之力扭转家族的颓势,毫不犹豫地控制住众多血亲,以雷霆之势夺得权柄,清洗族内后重新站在二爷身侧。自他夺得明家家主的位置后,明家风头是稍逊从前,然而他在二爷面前的盛宠丝毫不减。

    他正要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被仆人搀扶着的翡翠突然发起酒疯,嘴里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念着什么,要在地上打滚。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小的少年,撒起泼来一时还真难以控制。

    “魏哥……呜呜呜……魏哥,我好想你!”他抱住栏杆不撒手,带着哭腔号道。崔莲河和林之显听到那个名字,脸色都不太好看。时任管家的苏生连忙上前拉住翡翠,以免他再胡说什么。

    陈魏的名字在庄园已经沉寂许久——二爷不许人提起议论。

    “赶紧把翡翠少爷送回房间里去!”苏生一迭声吩咐道,“醒酒的药也一块送去!”

    “大晚上折腾什么。”有人冷冷嘲道。

    闹哄哄的场面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般,连借酒发疯的翡翠都噤了声。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裹挟寒意走过客厅,目光穿过躬身行礼的仆人,冷淡地看着楼梯上的这些人。

    翡翠在看清来人面孔的时候酒瞬间醒了一半,偌大的个头怯怯地靠向栏杆,把扶手又抱紧了些。

    “风少爷,”引他进来的仆人头都不敢抬,“二爷在二楼书房。”

    风绝脚步不停,林之显和崔莲河自觉地为他让开路。经过翡翠时风绝动作顿了顿,朝他瞥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

    翡翠整个人快陷到栏杆里。

    “聚众喧哗、不守礼法——在外面野了几天,就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风绝瞥着他。

    翡翠眼泪汪汪,求救似的看着林之显。林总不动声色地侧开头,回避掉他的视线。

    “滚,”风绝看起来心情不佳,懒得再他身上浪费时间,“这几天别让我再看见你。”

    翡翠如逢大赦,手脚并用爬起来,不用人扶,自己踉跄着跑走了。

    风绝轻蔑的目光扫过崔莲河与林之显,没有理会他们。

    “风少爷比解酒药还顶用,”崔莲河幸灾乐祸道,他把游戏机揣进口袋,懒洋洋地戳戳林之显,“走吧林总,没咱们的事了。”

    书房内点着清幽的熏香,二爷把仆人打发出去,只留明阙一人伺候。

    “二爷,风少爷要过来了。”明阙吐出口中的粗硬的性器,含着笑轻声说道。他为二爷口交侍奉了好一会儿,那根性器仍然坚挺勃发,没有释放出来的打算。

    “还堵不上你的嘴?”二爷垂着眼睛,一只手扣在明阙后脑,不轻不重地按下去。明阙短暂地换口气,将男人的性器深深吞入喉中。

    书房门在通传后被打开,风绝走进室内,站在二爷的书桌前。

    “二爷,我回来了。”

    二爷在桌后撩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怎么急着来见我?”

    风绝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环视书房,没有看到第二个人的影子,然而仆人早在进门时就告诉过他,明阙已经在里面许久了。他心中疑惑,注意到二爷的目光是瞄向书桌下方的,登时明白过来。

    他眸光暗沉,在男人漫不经心的注视下双膝跪地,向他膝行过去。

    “二爷,”风绝跪在他的手边,绕开那张办公桌,二爷身边的情形一览无余。风绝忽视掉伏在男人胯间吞吐的明阙,只虔诚地亲吻二爷垂下的手指,“请您……”

    “阿绝,你不必这样。”二爷没有中断明阙的服侍,他抚摸着风绝急切靠近过来的脸颊,将他稍显凌乱的碎发拨开,露出那双幽深湿润的眼睛。

    回答他的是风绝的亲吻。他低下头舔舐二爷的手指,从指尖漫延至根部。灵巧湿热的舌尖模仿着性交的节奏,吞吐吮吸着男人的修长的指节。明阙心中冷笑,风绝这点伎俩看在他的眼里,实在幼稚得可笑。他吐出二爷的性器,更深地俯下身,从底下的两个硕大囊袋开始,一点点吞入口中,用舌头抚慰圆丸,手心就着性器头部渗出的透明粘液和涎液的润滑,时浅时深的服侍男人的性器。囊袋硕大,填满了整个口腔,明阙以牙齿时不时轻轻搔刮表面,给予刺激后适时以软舌安抚,二爷被两边服侍着,哼出的鼻音渐渐粗重。

    感受到性器在手中越发坚硬,明阙吐出口中的囊袋,为他再一次深喉吞入,用喉咙处的肌肉有规矩的收缩压按柱身。二爷抬手扯住他的头发,从他口中拔出性器,明阙仰着头张开嘴,静静等候着。

    性器硕大的头部悬在明阙的脸前,浊液汩汩射出,溅射在他殷红的唇舌间。等到二爷发泄完毕,明阙张着嘴,将口中欲望的体液展露出来。得到男人许可,明阙方尽数咽下,他眼波顾盼,讨好二爷的同时还不忘丢给风绝一个挑衅似的眼神,把风绝那张俊脸刺激得跟风衣一个颜色才罢休。

    趁着明阙清理的功夫,风绝想起自己到来这里的目的,冷声道:“有条消息兹事体大,不得不来询问您的意见。”

    二爷靠着椅背,随手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风绝从口袋中拿出火机,膝行一步为他点燃。二爷将香烟夹在指缝间,淡淡地看着他,“你说。”

    “上周风家在b区抓到一个掮客,他为了活命,供出来一些意外的消息,”风绝说,他语调极冷,周身弥漫的杀意冲破旖旎的气氛,与方才跪在男人身边舔舐手指的人仿佛判若两人,“去年五月有人在他那里购买十个以上的假身份。这掮客手脚不干净,卖出去时留了线,十月份时他发现其中一个被启用了。”

    “因为时间和您寿辰当天相近,所以他起了疑心。”

    风绝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屋内的人都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有人说话,明阙和风绝都抬起头,看向上首的那个男人。二爷点燃的香烟夹在指尖长久未动,烟灰越燃越长,直到坠落在地板上。

    “请您做决断,”风绝继续请示,“是否需要把他带回?”

    他们听到一声错觉似的、浅淡的叹息。

    “我知道了。”二爷说。

    风绝没有动,他不顾明阙投来的责备目光,固执地想要得到确切答案:“请您明示!”

    二爷看着手中将熄未熄的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某夜竖在文件夹和花瓶之间,歪歪斜斜的那一根薄荷烟。他轻嗤一声,将烟灰随手抖落。“我累了,”他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