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风绝的决心(彩蛋:风绝办公室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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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陈魏带着煲好的营养靓汤来到病房的时候,本该躺在病床上静养的那个人已经又不见了踪影。 他熟门熟路地把东西放在私人病房的茶几上,出门左转坐电梯,上楼去重症监护室。 这一层被单独隔出来,由陈家的护卫守着。风绝站在一座病房的门前,怔楞地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 风凛的手术做了五个小时,送出来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风绝挨了二爷一针,昏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醒来就拖着被妥善处理好的伤口,来到风凛的病房外守着。 他守了四天,前天下午风凛突然发生了一次呼吸衰竭,医生抢救及时,把他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风绝孤零零站在走廊里目睹了整个过程,宣布风凛脱离危险时他腿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风凛一直昏迷着。 医生说伤到了头部,什么时候醒来还是未知数。 “风少爷,”陈魏走近,轻声说,“您用过午餐再来陪风先生吧。” 风绝沉默地透过狭小的玻璃窗,隔着林立的仪器看风凛失去血色的脸。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哥这个样子。”风绝突然说。 陈魏安静地听着。 “我爸妈走得早,是我哥把我带大的,”风绝低声说,“但他其实特别讨厌小孩,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不会带上我。” “小时候我老跟在他后面追着跑,但怎么都追不上……”风绝浅淡地笑起来,“结果到了现在,变成他天天到各种地方找我。” 那场车祸惨烈,风凛在最后关头猛打方向,他那一侧几乎被高速驶来的轿车撞得完全变形,副驾驶上坐的人却只受了轻伤。 确实如陈魏所料,这场车祸十分蹊跷。明阙呈到二爷手中的勘查报告把醉驾死的那个司机往上查了八代人,除了品行不良孑然一人,平时爱喝酒吹牛,没找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风凛的车停在街边时确实被动了手脚。他是临时起意去抓弟弟回去的,在这里横行惯了,因此没带护卫。明阙调了附近几条街的道路监控,商店门前的摄像头都翻过了一遍,仍然没找到动手脚那个人的下落。 “他身手很好,徒手攀爬翻过了六层高的居民楼,线索就断在那里,”明阙说,“说句难听的,这小子如果要杀风凛,没必要整这么麻烦,费心安排这些个玩意儿,只把风凛送到了重症监护室——” 他顿了顿,眸光深沉:“恐怕这样的形势,才是有些人想要的。” 明阙自觉送来的报告不够令人满意,汇报时候一直都是跪着的,此刻俯首将额头贴在地面,继续说道:“都说到这儿了,奴就再多嘴一句吧。风凛手底下的业务线都经不起耽搁,请您尽快拿主意,定个掌事人。” 二爷指派明阙过去暂管风凛手下的势力,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道。风家是块肥肉,只是明阙此时心有顾虑,不敢吃。 二爷端着茶杯,没什么表情。明阙言尽于此,再说下去就是自找没趣,他自觉地领了“办事不力”的罪名,临回去前还去调教室给自己找来一顿鞭子。 只是这些插曲医院中的风绝并不清楚,昏迷的风凛让他豁然意识到,这个老妈子似的、隔三差五发火絮叨的人,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哥哥,也是他世上最后的亲人。 可出事那晚坐在车上的时候,他们还在争吵。 风绝垂下眼,拖着行动仍然不大方便的身体,拒绝了陈魏提供的帮助,扶着墙壁往电梯的方向走。 “您……”陈魏注意到,风绝按下的楼层并不是他自己病房所在的位置。 “我要去见二爷。”风绝说。 陈魏劝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最终没有说出口。风绝就算形容狼狈,依旧是那个张扬倔强的风二少爷,风二少爷说出的话从来只为了知会别人,不是找人商量的。 陈魏给苏生发了消息,通知他告诉二爷风绝要过去,随后就跟着他一起下了电梯,恭恭敬敬地耐心等候风绝把自己挪上车。 安保力度直接提升了一个等级,保卫处的人拨了一个车队护送着风绝,浩浩荡荡从医院转移到庄园中。 秋叶落得速度向来比人预料得要快上许多。陈魏头一次送翡翠上班的时候,庄园两旁道路的树木只黄了叶子,现在送风绝回去,半数枝叶凋零,一片萧瑟。 二爷没在房间里,仆人将风绝引到庭院中便悄然退下,草坪上只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座木椅。 “风凛一直觉得,是在那场聚会里让我们见了面。”有人在他身后说。 风绝回头,二爷与他擦肩而过,在一侧椅子上坐下。 “其实他想错了。” 风绝犹豫片刻,走到他身边,缓缓跪了下去。未曾完全愈合的伤口因动作拉扯而隐隐发痛,但搭在后颈上的那只温暖的手,可以令他忘记痛楚。 风绝靠着他的腿,为这难得的一点温情,几乎要让他落下泪来。 风家在十几年前远没有今天这么风光。风家兄弟的父亲虽然也是嫡子,但不是长子,也远不如其他的兄弟姐妹出众,父母因意外去世之后,他们留下的一对孩子便无人问津。风凛和风绝都不是女孩,也没有妩媚精巧的长相,连送去他族联姻的价值都没有。 风家倒没有短他们吃穿,两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但在学校里,半大的孩子正值敏感时期,对家世看得很重,风绝又不是擅长与人相处的好性子,有时会被欺负。 风凛比他大三岁,每天不知道忙些什么,没空搭理他,风绝的性格便越来越孤僻,偏偏青春期的小孩们对这种特立独行的同伴格外感兴趣,几个小男生不满喜欢的女孩多看了风绝几眼,想要出手教训他。 风绝抵不过人多势众,被揍趴下了。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少年,轻轻巧巧把那群小孩挨个踢倒,言称这是自己的地盘,让他们滚蛋。还在上初中的小孩认出来他身上是高中校服,哭哭啼啼地全跑了。 风绝也挨了他一脚,连带着被踢了出去。小孩到底心思单纯,有了共同的敌人,就把与风绝之间的恩怨忘了,还跟他分享八卦,说那个是陈家的二儿子。世家的小孩耳濡目染,从大人口中隐隐约约了解不少信息。他们说虽然是陈家的孩子,但一直被顶上的大哥压制,五六岁就被送到了国外,按说是要老死在外边,但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国内。 他们没把陈二当回事,言辞间觉得这个猖狂的兔崽子在陈家多半活不到成年。风绝摸了摸被少年踹了一脚的地方,和周围小孩们青紫的淤痕相比,皮肉都没青一块儿。 因缘际会之下,风绝被风凛带去聚会,目光落在十年后的陈二身上,从此再也无法挪开。 十年后的风绝跪在他的脚下,满心皆是前所未有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