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叶禾被教训了一顿后就老实多了。 叶一舟战友的老婆是个英语老师，正逢暑假，来基地探亲。这位老师来了没几天就闲得发慌，正好来给叶禾做家教。叶禾也算认真，他哥好歹是轻松了一阵，两兄弟关系也融洽了不少。 “我有点事出去，晚点回来，”叶一舟下午回来换了身便服准备出门，临走还不忘嘱咐叶禾几句，“过会小刘送饭别忘了开门，别贪玩早点睡，在家乖乖的听见了吗？” 叶禾看他哥没穿军装，就知道是私事不是公事，他忍不住八卦：“哥你干啥去啊？不能带着我吗？” “小屁孩别瞎打听。”叶一舟直接关门走人了。 叶一舟驱车来了一家私人会所，等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孟辰。 孟辰是叶一舟的发小，两人都是高干子弟，叶一舟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孟辰是隔壁武警大院长大的，两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还是战友。 “哟，首长来了，”孟辰向来是吊儿郎当，“你那宝贝疙瘩没来？别不是被你打残了。” 叶一舟懒得搭理，直奔正题道：“什么事非得叫我来？” “嘿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叫你了？我这不是想替您庆祝庆祝吗，恭贺咱们大首长又升迁了！”孟辰递了根烟，“大院这一帮子人，继承家业的也就你有本事，你是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子天天在我跟前那个念叨劲儿！” 叶一舟接过烟，点着抽了一口，说道：“行了吧，还不是你闹得太离谱。你们家的差事真不干了？” 孟辰点点头，掸了掸烟灰，叹气道：“哎——我现在可是被赶出家门了啊，老爷子放话谁都不许管。废话不多说了，借钱。” 叶一舟还没等孟辰话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扔给孟辰，孟辰抬手接过，正色道：“好兄弟，该说不说，我记下了。多谢。” “行了，说是给我庆祝，结果刚进门就被你宰了一顿。”叶一舟灭了烟头。 “哎哎哎，我还真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孟辰来了精神，拍拍手，随后一个男孩子打开门走了进来，腼腆地朝着孟辰打招呼道：“孟哥好。” 孟辰拉着这男孩坐叶一舟旁边，兴冲冲地介绍：“这是你叶哥，赶紧叫人。” “哥、哥哥好。”这男孩子显然很紧张，耳朵红得都熟透了。 叶一舟看了眼，明白了孟辰说的“惊喜”是什么意思。管孟辰叫“孟哥”，管自己就喊“哥哥”，这肯定是提前训练好的。再看这男孩子脸红的样子，确实有那么五六分像叶禾，可也只是皮相像了那么点而已。 “老叶，怎么样，像不像？”孟辰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正经道，“我帮你挑的你放心，省得你在部队做和尚是不是！” 叶一舟笑笑，问那个男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十……十九了，您叫我小何就行。”小何小声说道。 “小禾？” “是单立人的那个何……” 孟辰见似乎有戏，赶紧把酒瓶塞小何手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敬你哥一杯！” 小何赶紧照做，叶一舟喝了一口酒，就让小何放下酒出去。小何不知所措地看了孟辰一眼，孟辰此刻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赶紧示意让小何出去。 “不满意？我再帮你寻摸个好的？”孟辰给叶一舟满上酒，也给自己倒满。 叶一舟拦着孟辰，没让他喝：“你别喝了，一会有事。” 孟辰没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放下了酒杯，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动真格的吧？” 叶一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言声。 孟辰腾地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拔高了声音问道：“真是真的啊？你没醉吧？你是不是忘了，你家那个收养的其实跟你是一个爹生的啊？” “瞧你这熊样，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叶一舟又给自己满上。 “你你你……”孟辰也是玩得花的，可这回是真的结巴了，“我知道，你叶一舟主意大，但是你这要让你们家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把你给毙了？！” 叶一舟轻描淡写道：“老爷子确实干得出来，不过不让知道不就行了？” “说得轻巧，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孟辰坐下点了根烟，“再说，你弟弟才多大啊？懂事了吗？你想玩什么样的没有？” “这你甭管。孟辰，我是什么人你了解，我认定的事还没有半路反悔的，”叶一舟不急不缓道，“我既然不怕你知道，自然也不怕别人知道。” “是，我信！叶大爷，小的服了你了！”孟辰知道叶一舟铁了心，再说也没意思了，“行了，今天这事是我太没谱，再算上这张卡，这我都记着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以后你有事开口就是了。” 叶一舟点点头，便转了话题。孟辰向来是个没正经的，叫了几个漂亮的男孩子女孩子一起陪酒，叶一舟就是不让孟辰喝酒，孟辰被灌了一肚子汽水，撑得直打嗝不说，还跑了好几趟洗手间。 这一场玩到夜里，叶一舟看时间不早了，把车钥匙扔给了孟辰。 孟辰明白过来了，合着有事不让喝酒，感情是打算拿他当司机呢！ “得，人家都是欠钱的是爷，我这钱都到手了，还得上赶着当司机！”孟辰边开车边没好气道。 叶一舟不搭理他，拿出手机看到叶禾下午发的消息：哥！我想吃披萨！想吃肯德基！ “别往前开了，先拐回去。”这时候车都开到半路了，早已经远离了市中心。 “怎么了？你东西忘拿了？”孟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要紧的东西就让他们先收着，明一早我打电话让他们给你送过去。” 叶一舟催促道：“让你回去就回去，叶禾想吃炸鸡，不给他带准又得闹。” 孟辰直接无语：“……我看你这既不是养弟弟也不是养老婆，你这是养儿子！” 披萨店早就都关门了，肯德基虽然24小时营业，可大半夜的炸鸡也都卖光了，两个大老爷们逛了大半个京州终于买到了炸鸡和披萨。 到基地的时候孟辰憋着一口闷气，噔噔噔先跑上楼，敲开门准备吓唬吓唬叶禾。 “你谁啊？”叶禾都睡了，一开门看到不是他哥，也不是穿军装的，还有点懵。 孟辰叼着烟，一把揪住叶禾的领口，装出一脸凶相道：“你哥欠我钱，我抓你来抵债！” 叶禾被吓一跳，想起他哥教他的防身术，一提膝盖给孟辰来了个裆下黑。这一下子不轻快，孟辰直接痛得蹲地上了。 “我操你个小兔崽子真是……”孟辰疼得脑门直冒汗，忍不住狂飙脏话。 叶一舟拎着炸鸡，又在后面给孟辰补了一脚：“嘴里不干不净的，让你胡来。” “哥哥，他是谁啊？”叶禾感觉这人面熟，像是见过，但还是怕，赶紧躲他哥身边。 “别怕，他吓唬你玩呢。他是孟辰，隔壁大院的，忘了？你之前见过。”叶一舟呼噜呼噜叶禾的后脑勺，安抚道。 孟辰进屋坐了好大会才缓过劲来，看两兄弟腻歪的样子不禁嚷嚷：“哎哎哎，这还有伤患呢！叶一舟，你平时能不能教小孩点好，这一下真是别给我踢出毛病来。” 叶禾咯咯地笑，边笑还边落井下石：“哈哈哈！你还行不行啊？要不要去医院？” 孟辰嘴上也是不饶人：“我不行？你试过？就你哥行是吧！” 叶禾纯粹就是孩子心性瞎说几句，可孟辰这话就有点别的意思了。叶一舟脸色一变，孟辰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自在地点了根烟，刚一点着，就听见叶一舟说：“把烟掐了，别在屋里抽。” 孟辰认栽，想要掐了烟，可连个烟灰缸都没有。时候不早了，他干脆站起来，和叶一舟打声招呼就走人了。 “他不会生气了吧？”叶禾闹不清孟辰的脾气，朝着叶一舟问道，“这么晚了他不住下吗？” “就两个屋让他住哪？”叶一舟搂过叶禾，让叶禾坐他腿上，“睡你屋里？你睡哪？” 叶禾搂着他哥的脖子，小声说道：“那我要跟哥睡。” 叶一舟虽说喝了酒，但根本不到醉的地步，他故意装得醉意十足，亲亲叶禾的脸蛋，咬咬叶禾的耳垂。叶禾被闹得直痒痒，没一会就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