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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苏瞳一直担心，司遥会由于各种原因而忘记陪他过二十岁生日。然后到了生日当天，从早上起，司遥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用行动证明他的担心完全多余。

    这让苏瞳很高兴，也更期待快点结束工作，然后司遥跟他回家，和他的养父母一起给他庆祝生日。其实这不是司遥第一次陪他过生日，但是距离上一次，已相隔十几年，所以他才如此看重。

    终于等到可以收工回家，两人正打算离开公司，却在电梯处被Peggy拦住。Peggy是苏瞳的唱片制作人助理，不过由于司遥不够尽职，所以有时也会由Peggy帮忙做一些经纪人做的事。

    Peggy说有事要商量，神秘兮兮地把两人带到一间工作室。刚进去，原本黑暗的房间骤然亮堂，这才发现原来有很多人在里面，他们推着一块大蛋糕，唱着生日歌，把苏瞳包围起来。

    完全没料到公司的同僚会特意给自己庆祝生日，苏瞳既意外又感动，也只好延迟了回家的时间，先把这边的蛋糕解决再说。

    吹蜡烛之前，苏瞳被问到有什么愿望。苏瞳想也不想，抱住司遥的胳膊，笑眯眯地说：「我希望能永远和哥在一起。」

    苏瞳的愿望真心真意，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天，报纸娱乐版的头条，就刊登着他挽着司遥的那张照片，而报导题目则是：相伴一生的誓言——人气小生苏瞳与帅气经纪人共浴爱河？

    看到这则报导，苏瞳彻底傻了眼，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给他庆祝生日的时候，是有人拿了相机拍照，但那些人都是公司同僚，为什么会把照片泄露到报社？甚至还那样添油加醋。

    到了半上午，他看到司遥来公司，觉得又尴尬又抱歉，凑过去，扯扯司遥的袖子：「哥，那个……那则报导，你看到没有？」

    「嗯。」

    司遥照例先脱下外套，再走到习惯的座位里坐下去，单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扶着腮看着苏瞳，「我看到了。怎么？」

    「对不起，哥，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苏瞳忽然对司遥大鞠躬，「对不起。」

    司遥又无奈又好笑，在他头顶拍了一下：「我没有怪你，说什么对不起。别这样，坐下吧。」

    「哦。」苏瞳在司遥对面的座位里坐进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会受到影响的人是你。」

    司遥摇摇头，「反正你的那些仰慕者们，不知道我住在哪里。最多写几封抗议信到公司，烧了就好。」

    「唉，好头痛。」

    苏瞳用力抓头，「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我哥呀，那些人怎么可以把我和哥写成那样？太过分了。」

    「如果不能妙笔生花，他们靠什么赚钱赚人气？你生气也是徒劳，别想了。过一阵子，风波自然就会平息。」

    「话是这样说，可是……很讨厌啊，我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为什么老是把我当成同性恋一样？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喜欢男人的吗？」

    「这种事看不出来的。」

    司遥说完，看苏瞳委屈地扁起嘴，只好安慰道，「放心，我知道你不是，你也知道自己不是，清者自清。」

    「唔，你知道，我也知道，可是别人都不知道。万一真的被当成同性恋，女生还不全都吓得跑掉？那样的话，我就是想喜欢女孩子也没机会了。好惨。」苏瞳自己吓自己地缩缩脖子。

    「女孩也不是瞎子。你喜欢她，她察觉到了，当然也就知道你不是报纸上写的那样。」

    「唔？对噢！我怎么没想到？」苏瞳恍然大悟。

    还不是因为你笨到没药救了……司遥按住额头。

    「唉，还好还好。」

    苏瞳一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的表情，摸摸胸口，「害我真的吓到。」

    看他这样，司遥狐疑地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太过紧张？该不会，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所以怕她误会？」

    「咦？」苏瞳肩膀一缩，「没，没有啊……」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没有啦。」

    虽然苏瞳口里一径否认，但是他那闪烁的目光，司遥看在眼里。

    死小孩，竟然会说谎了……司遥用中指押了押鼻梁上的眼镜，悠然一笑。

    说谎，也算是成长的一个必经阶段吧。看样子，笨小孩快要变成笨大孩了。

    ※ ※ ※ ※

    上一次苏瞳参加电影演员甄选，表现不错，制作方给了他复选的剧本，让他好好研读，过一阵子去参加复选。

    复选日到了。司遥知道苏瞳会比上次紧张得多，因为这次是定生死的一关，所以司遥打算陪着苏瞳让他放轻松。

    中午，两人做好准备，正要出发。Peggy找过来，说：「你们……是打算去复试地点那边吧？」

    「是啊。」苏瞳点头。

    「呃……」

    Peggy脸上带着难以启齿的表情，为难半天，才说，「你们，不必去了。」

    「为什么？」苏瞳一头雾水。

    司遥微微眯起眼：「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Peggy重重叹口气，摊开手，「刚刚季先生接到制作方那边的电话，说是他们已经敲定演员人选，所以把复选取消了。」

    「什……么？」苏瞳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他为这一天努力那么久，一有空就研究剧本，夜晚躺在床上也排练，记台词，结果，就是这样？

    「具体是怎么回事？」司遥问。

    「这我也不太清楚。」

    这事其实和Peggy不相干的，但是事情从她口里讲出来，还是觉得很抱歉，「似乎是有一些……内部操作。」

    司遥想了想：「那么他们敲定的那个人是谁？」

    「杜凛。」

    「杜凛。是SH公司旗下的？」

    「没错。」

    「我知道了。」司遥点点头，「谢谢你的通知。」

    「不，千万别谢。」

    Peggy连忙摆手，看向还愣在那里的苏瞳，「我也觉得很可惜，苏瞳一直这么认真……唉，真是过分。苏瞳，你要想开一点，别灰心，以后还有很多好机会。这次他们没找上你，不是你的不足，而是他们的损失。」

    「谢谢。」苏瞳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Peggy还想说些什么，司遥对她摇摇头：「Peggy，你去忙吧，有什么事我再Call你。」

    「好吧。」Peggy拍拍苏瞳的肩膀，「一定要振作喔。我先走了。Bye。」

    Peggy离开后，司遥拉住苏瞳的手腕，把他带到沙发那边，按着他坐了下去。

    「这几天你一直紧张，晚上一定没睡好，黑眼圈也有了。反正下午没有其他安排，你就在这里睡一觉。」

    「我……」苏瞳低着头，「我睡不着。」

    「躺一阵子就可以睡着的。」司遥硬是把苏瞳摁倒。

    「哥……」

    苏瞳拽住司遥的衣角，抬起眼帘，可怜地瞅着他，「你别走。」

    「我不走。」司遥到旁边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去，揉揉苏瞳的头发，微笑着说，「我在这里陪你。」

    「嗯。」苏瞳安静了一阵子，说，「哥，你陪我聊天好不好？」

    「你想聊什么？」

    「随便什么。或者说说小时候的事情，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

    闻言，司遥思索了一会儿，开始说小时候的事。苏瞳就一直听，有时会插几句话，不过听到后来，就逐渐没了动静，眼睛也阖上了。

    确定他已经睡着后，司遥到储物柜那里拿了一条薄毯出来，给他盖上。而后司遥离开房间，在门外拨电话给Peggy，说是有事要去办，让她等会儿有空过来看看苏瞳，如果苏瞳醒了，就陪陪他。Peggy欣然应允。

    离开公司后，司遥开车驶向SH公司大楼，停在大楼前的路边。他就坐在车里，拨通厉森的电话。

    「什么事？」厉森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在你的公司楼下。」司遥没有自报姓名，他知道不必。

    「哦，所以呢？」电话那头的厉森显然正是一脸嘲讽表情。

    「你下楼，我找你。」司遥不为所动地说。

    「我在开会。」

    「我等你三十分钟。」

    「你说什么？」厉森的语气难以置信。

    「三十分钟内结束会议。我等你。」司遥挂断了电话，然后就在车里静静地等。

    他等了三十分钟又三十秒。终于，厉森出现在车窗前，臭着一张俊脸，像要把车窗弄碎似的狠狠敲了几下。

    司遥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看着厉森，说：「杜凛成为电影主角，电影制作方取消复选，是因为你吧？」

    厉森没有说话，傲慢地翘了翘下巴，冷哼一声。

    司遥打开车门：「上车。」

    「现在是上班时间。」厉森收起双手抱在怀前，「你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工作了。」

    「上车。」

    「给我一个理由。」

    「上车。」

    「你……」厉森眉毛一跳，随即不悦地竖起来，转身，「疯狗，又来发疯。」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司遥望着他的背影，「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将不会再对你说起。」

    厉森脚步一顿，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该死的，这家伙要说什么是这家伙的事，凭什么他也非听不可？他不听又不会少块肉。如果这家伙要说自己得了绝症那才最好，他管这家伙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猛地转过身，火大地瞪了司遥一眼，咬着牙坐进车里，把车门重重关上。

    司遥随即将车发动，也不说去哪里。厉森想问，又不愿问，一脸愠色地紧抿着唇，双手抱怀坐在座位里。

    就这样，一路安静。最终，司遥把车开到一间小学校园的大门前。看门的老头正在打盹，司遥示意厉森跟着他偷偷潜了进去。

    两人来到操场。因为是上课时间，整座校园都很安静，操场上也空无一人。操场右边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树下有一张长石凳。

    司遥走到石凳那边坐下去。厉森犹豫了一下，没理由对方坐着而他站着，于是他也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