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人来到酒店的男汤池，已经凌晨，里面没有别的客人，只剩几名服务生在接待。 林无咎在接待处登记好房号，就领取手环和姚生一起进去里面的池子。 虽说夜班十分，少有人会在这个点来泡温泉，但里面的暖气依旧开得很足，温泉水也氤氲着热气，休闲区还有新鲜水果和点心、酒水供应。 姚生看了，心想，原来钱都花在这些地方。 两人脱下浴袍泡进一个较隐蔽的池子。 男汤池大大小小有共有五个池子，由吊在天花板上垂下的白色纱幔交错间隔着，虽不设门，但还是留有几分私密感。 姚生舒服地枕在毛巾卷上，合起双眼。 林无咎在他的对面，此时正如一条饿狼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身材不错啊。” 林无咎看着姚生隐在水下那紧实的小腹，心里痒痒的想去捏一把，又见他两条大长腿随意地往前伸，想起这腿刚刚还圈住了自己的腰。 果然是个狐狸精，浑身哪哪都勾人。 而猎物对此浑然不知，正好好地享受着昂贵的温泉浴。于是眼睛都没睁开地回道：“谢谢，你的身材也非常棒！” “给我摸摸可以吧？” 林无咎说着，就要往前面靠过去，正准备上下其手。 但大狐狸感觉到自己的领地被侵占，立刻睁开眼将人推搡出去，“去去去，这么大个池子，非凑过来干什么？又不是你家浴缸。摸什么摸，刚刚在床上还摸不够吗？” 被训斥的小狼崽只得怏怏地退回到另一边，看着眼前的美味却可观而不可亵玩，感到十分地哀怨。 林无咎对泡温泉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或者是说，什么好东西他都见过，再见，也就没有当初可望而不可求时那般惊艳了。 他静静地看着姚生，已经到了四十岁的年纪，眼下多了几道不可忽视的皱纹，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他的眉目仍是鲜活的，毫无衰败之感。 合起的那一双眼睛，明亮又深邃，他总是温柔的，示弱般地吸引着猎人。当沉浸在性事里时，微微眯着的眼睛又是水蒙蒙的，脆弱而诱人。或许当这眼睛严肃地瞪起来时，可能会有些凶，但依旧能让林无咎不可抵挡地硬起来。 岁月不败美人老，姚生也是这般的美人。 林无咎也将头枕在石壁边的毛巾卷上，做出享受之叹。 他伸出腿朝对面那人的脚心轻轻挠一下，在对方正要将腿收回时，他又夹住对方的脚踝，安抚似的按了下。对方见他确实安分许多，就想着，姑且由之吧。 于是在澄澈的水下，两只腿勾勾搭搭地缠绵在一起，像是两条将尾部缠绕在一起的蛇，万般姿态皆是风情。 就这般勾着勾着，林无咎又游到姚生身边。 他将头轻轻地靠在那人的肩膀上，目光瞧向姚生胸膛上时而隐在水下，时而露出水面的两颗红蕊。 “明天要上班吗？” “不用。” 许久不说话，姚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吐出的两个字像小猫一样在人心尖上挠了一把。 林无咎又靠近一些，他咬住姚生的耳垂，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指尖往那点红蕊挑弄着。 “想要，姚……” 姚生的气息被挑逗得紊乱起来，他别过头亲吻着，水下的两双腿情不自禁地缠络摩挲起来。 情至浓时，两人身下不约而同地涨大许多。 “嗯……回房间……” “好。” 两人裹上宽大的浴袍，将那不可言说的暧昧藏起，穿过漫长的走廊，两边的镜子断断续续地将他们放映出来，他们脸上的急切、喜悦都在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他们一路到电梯皆是十指紧握着，像是要将这份欲望紧紧抓住，又要紧紧按捺住，不容得一丝消散。 “叮。” 电梯很快地到达，林无咎迫不及待地把姚生拉进电梯，将他摁在壁上用力亲吻。 他们紧紧相拥，仿佛今夜过后，对方就要如灰姑娘般落下一只鞋子就悄然离开，留下无尽的哀然。电梯缓缓上行，相拥着的两人情不自禁地解开衣带，林无咎蹲在姚生身前，隔着潮湿的内裤用力地闻着他的气味。 他将内裤拉下，被水泡得呈现出一种很深的粉色的阴茎正巍巍待食，他不管电梯楼层即将到达的提示声，将那东西含进嘴里。 电梯的门开了又关，停止在他们所要到达的楼层。 密闭的空间里燥热而暧昧，林无咎卖力地舔舐吮吸，发出啧啧的声音，电梯的监控下尚可见姚生潮欲难耐的神情。 这一刻，他们无视世界的窥探，将肉身欲望献祭于神灵，任由欲望涤荡他们的灵魂。 在姚生快要射出时，林无咎没让人推开他，他由着精液射入他的喉咙，然后从嘴角溢出。 他浅浅地笑着站起身，将姚生的衣服拢好，道：“别弄脏电梯，不好收拾。” 姚生伸手抹掉他嘴角的粘稠，“担心你要闹肚子。” 林无咎不说话，带着人回到房间又滚作一团。 等到两人终于要歇下时，天不多时就要亮了。 姚生满脸倦意地睡着，林无咎抱着他，却无睡意。 两人见面不过三次，除了名字，几乎对对方一无所知，但身体上的每一处却能熟记于心。 林无咎享受着这样的未知，同时也担心着未知。因为他们的关系太干净了，干净到可以随时一走了之，可以无人知道他们这段荒唐的经历，可以让他们的交集变成空白。 把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边的所有声音、动作、影子全部抹掉，这无疑是残忍的。 林无咎不想被遗忘。 在周五晚上，林无咎第一次地拨通了姚生的电话。 “晚上好，姚生。” 对方的环境有些嘈杂，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嗯，晚上好，你能听得见吗？” “可以听见，你在外面吗？要不要一起出来喝酒？” “我这边有点事，可能不太方便过去……” “那好，先不打扰了。” 电话被挂断，林无咎却在嘈杂的环境音中捕捉到别的声音。 “你看这条内裤怎么样？” “这件内裤是我们店的热卖款，很多大学生都喜欢的，而且今天是佳河广场的周年庆，全场七折。现在买很划算的。” 佳河广场。 林无咎驾车停在红绿灯处等待红灯，只要左转，不远就是佳河广场。 他在买内裤？他旁边的那个声音会是谁的呢？ 绿灯亮起，林无咎直接向左驶去。 佳河广场的男士内裤店有很多，但好在都聚集在同一楼层，要找起来并不困难。 林无咎沿着中空处的围栏一间间店地走过去，在不远处看见自己要找的人。 姚生结账后和儿子姚承钰一同离开那家内裤店，逛了两圈又走进一家服装快销品牌店，顺便给姚承钰买几套新衣服。 林无咎远远地看着，看见姚生拿起一件外套对着那个年轻人打量着，一时觉得有些吃醋，但又不知道醋从何来。 他觉得他今晚未免是太过疯狂了，他这样明显是越界行为，他不应该随意去窥探自己临时床伴的生活。 但他不知道，即使是在床上，情到浓时，难免有别的情绪在蠢蠢欲动。他不敢跨越的这个雷池，已经不可避免地横见侧出。 他给姚生编辑了一段短信，然后发送。 “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吧，那个酒店有点偏，不太好找。” 林无咎紧盯着那人，见他在试衣间外等候时，打开手机查看了。 不多时，他收到回信。 “好，我明天在清零酒吧等你。” 虽及时收到回信，但林无咎还是有些失落。 或许是因为收到的这个地址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吧。 第二天，姚生才发现这个酒店不仅是偏，兴许只要再往前开一公里就能离开南洲市，来到临近的开林市。 车辆一直往山林深处驶去，由穿过一个小县城小村庄，到渐渐了无人烟，姚生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拐到山里去。 “你到底要开到哪里去？” 林无咎看了姚生一眼，瞧见他略显紧张的神情，安慰道：“快到了，就在前面。我在市区有房，要拐也不用把你拐到山里。” “这也算是个旅游风景区，只是还在开发。到山顶上往下看，一大片树林郁郁葱葱的，这在市区里可看不见。” 姚生见沿途的风景确实是雅致，便也姑且信他一回。 酒店建在山上的一块大平地上，受地域限制，楼也不能起太高。林无咎订的是在六楼的房间，因着还在开发，客流量少，房费目前还是有很多优惠折扣，姚生看了，对林无咎学会勤俭持家的做法非常赞许。 自从下车后，姚生就很好奇地看着林无咎手里提着的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虽说平时出来，都会带一套换洗的衣服，但林无咎手里这个二十四寸行李箱，显然是大了不止一点点。 而当两人进入房间，林无咎打开行李箱时，姚生一时想要逃走。 手拍、皮鞭、手铐、口球、束缚带…… 姚生默默地退后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