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混蛋

    莫兰被小腹的坠痛惊醒。

    他睁不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下滑落。

    是孩子！

    他要流产了，莫兰意识到。

    在他肚子里的，早已不是个胚胎。是个男孩子，是……他和沃尔顿的孩子。

    不行！不能失去他……

    ＊

    “怎么回事！”林克得到消息，冲进病房里，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莫兰，第二眼看到的是紧握着莫兰的手、靠在自己额头上的沃尔顿。

    “高速上，旁边的车酒驾……”

    不是昏迷的莫兰回答他，也不是沃尔顿的声音，林克这才注意到莫兰的床边还有第四个人。

    珀恩继续道：“他突然向我们这边撞开，距离太近，莫兰来不及闪避，也不敢在那么快的速度下猛打方向，我们就被那辆车直接顶到山壁上……车头撞扁了，莫兰的腿被卡在位置上……”

    沃尔顿握着莫兰的手渐渐攥紧。

    “腿？”林克走过来一把掀开莫兰腿上的被子，“腿受伤了？”

    “没事没事。”珀恩赶紧道，“医生说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那就好。”林克把被子盖回去。

    林克突然注意到莫兰在薄被下微微隆起的腹部，压低声音问：“孩子还在吗？”边说着还边向莫兰的肚子伸手。

    在林克的指尖即将碰上莫兰的肚子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制止了他：“Alpha别碰我。”

    珀恩尖叫道：“莫兰！你醒了！”两个Alpha眼神也是齐齐一亮。

    医生正在隔壁床查房，听到这边的动静，把林克推远：“他说的对，他差点流产，现在还不稳定，其他Alpha的信息素会影响到他。”

    医生环顾了病房一圈：“你出去。”

    林克久居上位，很久没人这么跟他说话了：“什么？”

    医生是Beta，感觉不到林克的信息素，但是看病房里其他Omega不舒服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个信息素很强势的Alpha。

    “需要住院的Omega本来胎像就不稳，你这个未婚Alpha信息素太影响他们恢复了。”

    林克这才注意到，病房里的其他Omega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他们身边Alpha的信息素也不如他强势，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林克蔫蔫道：“我可是孩子舅舅啊，看看都不行？”

    医生道：“看看可以，在门外看。”

    林克只好对莫兰道：“好吧，那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莫兰点了点头。

    珀恩送林克出去，宽慰他道：“我爸爸之前怀我哥哥的时候也是胎像也是不稳定，我亲舅舅都不能靠近他的房间呢。”

    林克问：“莫兰出事的时候跟你在一起？你是他手下的兵？”林克刚才在病房里就从珀恩的站姿中看出他是个军人，自然而然地把所有Omega士兵都划分到莫兰手下。

    “不是，我叫珀恩，是武器科技部的。”

    林克想起来了：“你就是被莫兰打了抑制剂，说不收也得收的那个Omega。”

    珀恩对着上校也敢翻白眼：“他们本来就要收我好不好。”

    转身，隔着玻璃看病房里躺着的莫兰和坐在莫兰床边的沃尔顿。

    “沃尔顿看起来很在乎莫兰，不知道到时候还舍不舍得放莫兰去洗标记。”

    “莫兰跟你说他要去洗标记？”

    “对啊，刚检查出怀孕的时候。”

    “前两天我问他时，他说他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克深深地望了病房一眼：“莫兰也动摇了啊。”

    莫兰听到医生对林克说他差点流产：“孩子保住了？”

    熟识的医生笑眯眯道：“这孩子是因为生殖口被撞开才有的，但却是因为你拼命闭合生殖口才保住的，真是命运啊。”

    莫兰小声问：“孩子还完整吗？”

    医生不解：“我检查过了，肢体是健全的，你怎么这么问？”

    莫兰舒了口气：“我感觉到我流血了，我怕那血是孩子的一部分……”

    “你知不知道如果流不干净，医生还得把长长的仪器伸进你生殖腔里清洗干净，你会有多疼？”

    莫兰其实醒了之后就能感觉到沃尔顿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可是他不敢转过头去看他，听到沃尔顿的话，莫兰侧过头，一看到沃尔顿强忍着情绪也掩饰不住的担忧神情、红红的眼眶，莫兰的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沃尔顿眼神温柔地擦掉莫兰的眼泪，“我爸爸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因为流产清宫，痛到几乎崩溃……我不希望你也经历这些。”

    莫兰愣了愣：“我以为你在意的是孩子。”

    沃尔顿摇了摇头：“他只是个素未蒙面的小混蛋，怀他还让你这么辛苦！”

    莫兰和医生听闻都失笑。

    医生感慨道：“你的Alpha很爱你。”

    莫兰和沃尔顿听到都有些不好意思。

    莫兰突然把沃尔顿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沃尔顿震惊，莫兰之前从来不让人摸他的肚子。

    莫兰笑道：“小混蛋动了。”

    沃尔顿惊异地感受着那个小混蛋在莫兰肚子里伸了个懒腰。

    医生之所以选择从事妇产科，最爱的就是像此时此刻，父母感觉到新生命的温馨场面。

    医生看了眼莫兰的病历：“四个月了，能感觉到胎动了。”

    莫兰笑着问道：“怎么样？还是小混蛋吗？”

    沃尔顿无奈地笑笑。

    莫兰被医生勒令卧床休息，莫兰回忆当时下腹的坠痛感，也害怕自己站起来孩子滑掉了，乖乖听话。但是沃尔顿比他还紧张，他就去洗了个水果，回来看到莫兰挣扎地想要坐起来，呵道：“别动！”

    莫兰的动作僵在半空。

    沃尔顿把人按了回去，莫兰小声嘟囔道：“坐着也不行吗？”

    沃尔顿坐在床边削苹果，莫兰无事可做，就看着他削苹果。沃尔顿削着削着，眼神不自觉就不断往莫兰那边瞟，莫兰注意到沃尔顿的眼神，躺在床上抬眼看他。

    他们在有六张床的大病房里，沃尔顿压低声音，不想被旁边的人听到：“你别勾引我，医生说我们现在要禁欲。”

    莫兰惊道：“我哪有！”突然发现这么大的音量引起了病房里其他人的注意，莫兰也学沃尔顿压低声音，“我哪有！”

    沃尔顿俯下身，在他耳边道：“每次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硬了。”

    莫兰的耳朵红了，连忙垂下眼睛：“谁要看你。”

    沃尔顿把苹果切得小小块的，喂到莫兰嘴里：“今天周六，你原本打算和我做什么？”

    “反正最近做不了。”

    沃尔顿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莫兰不告诉他，两人正在打闹时，护士来通知换病房。

    “换病房？”

    护士解释道：“换到单人病房，一位上校交了半个月的住院费。”

    两人了然，是林克。

    沃尔顿和护士一起把莫兰连人带床推到楼上的单人病房。虽说是单人病房，但其实是个套间，里面是个病房，外面是个小会客厅，还有沙发。珀恩先他们一步到了，桌上还放着三份从食堂打包的盒饭。

    护士正帮莫兰整理输液管时，莫兰看到林克站在会客厅，隔着里间的玻璃门冲他挥手。

    莫兰也朝他挥了挥手，沃尔顿注意到了莫兰的动作，回过头，也朝林克点了点头。

    林克用夸张的动作和嘴型示意自己先回军营，莫兰点了点头，林克的身影就从玻璃门前消失了。

    珀恩嘴里咀嚼着，拿了两份盒饭进来后立马就回外间的了，他可没兴趣看他们两个甜甜蜜蜜喂饭的。

    莫兰想自己吃，沃尔顿不让，一勺饭送到莫兰嘴边，护士还没走：“躺着吃，想噎死他啊？”

    沃尔顿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护士动手把莫兰的床头摇起来一点：“坐起来一点没事。”

    莫兰在护士离开前从沃尔顿手里抢过了盒饭，沃尔顿也没有强行要求莫兰不能自己吃，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吃饭的声音。

    沃尔顿的碗里突然多出了一片青椒，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沃尔顿抬起头，正好与夹着一片青椒的莫兰对视。

    “挑食。”沃尔顿道。

    莫兰面不改色地当着沃尔顿的面把那片青椒轻轻放到了沃尔顿碗里。

    沃尔顿低头在双倍青椒的青椒炒肉里翻找着什么，莫兰以为他要报复、把青椒扔回了，但沃尔顿没有，他在层层青椒中找到了一块肉，送到莫兰嘴边。

    莫兰的眼睛没有离开沃尔顿的脸，就着沃尔顿的筷子吃下了那块肉。

    门外珀恩的眼睛被狠狠地闪了一下。

    珀恩灰溜溜地躺回外间的沙发，他干嘛没事找事去问他们要不要扔垃圾！明明是一样的盒饭，难道对方筷子夹的更香吗！

    ＊

    沃尔顿去扔吃完的餐盒，珀恩趁此机会进内间和莫兰说话。偷听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沃尔顿真的很好奇莫兰和珀恩究竟在干什么，沃尔顿在踏入内间前的脚步顿了顿，听到了珀恩对莫兰说的话。

    珀恩哀嚎道：“我们最后看的这家真的很不错啊！可惜，钱不够啊！”

    沃尔顿的脚步只是稍微一顿，莫兰看到了沃尔顿的身影：“沃尔顿。”

    珀恩转头看到沃尔顿，立马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莫兰毕竟是因为他才发生车祸的，他这两天都不敢跟沃尔顿说话，虽然沃尔顿没有说责怪他的话。

    莫兰见珀恩又打算窝回外间的沙发：“你回来。”

    “嗯？”

    “沃尔顿请了两周的假，你不用在这里守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珀恩下意识看了下沃尔顿的眼色，他本来是想留在这里出出力，一想到刚才两个人腻腻歪歪吃饭的样子，说不定沃尔顿也不想他留在这里碍眼。

    “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叫我。”珀恩指了指他用带子斜挎背在身上的手持电话。

    沃尔顿看着珀恩彻底消失了，才面向莫兰：“把珀恩支走，你想干嘛？”

    莫兰拍了拍身下的床。

    单人间的病床很大，躺两个人也不成问题。沃尔顿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把莫兰搂进怀里。在熟悉的信息素怀抱里，很快就传来莫兰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