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珀恩

    军队正式宣布给所有的Omega休假后，沃尔顿陪莫兰去把他宿舍里的的东西都搬回别墅。沃尔顿之前已经将衣服都拿过去了，他的私人物品也不多，一个纸箱就装完了。

    “你看，我东西就这么点，你没必要请假帮我。”

    “虽然不多，但是从宿舍到门口的距离可不近。远道无轻载，现在怎么能让你拿重物呢？”

    莫兰走着走着，双手叉腰支撑了一会。

    虽然才两个多月，但是走了一会，确实感觉有点累了。

    “莫兰少校？”一个声音惊讶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二人转身，莫兰看到那个拉着大大的行李箱的Omega：“珀恩。”

    珀恩也看到了沃尔顿手里的纸箱，哀伤道：“莫兰少校，您也要放假吗？”

    “嗯。”对比珀恩，莫兰情绪淡淡的，他比其他Omega士兵早听到这个消息，他已经经历过珀恩现在是失望和沮丧了，“就算我军衔是少校，我也还是个Omega。”

    珀恩绝望地揪头发：“没有期限的休假，还让我们把宿舍清空，我感觉……我们是回不来了。”

    莫兰叹了一口气，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他何尝不是在担心这个。

    “莫兰少校，你……”Omega的心思总是比较细腻，从莫兰叉腰和摸肚子的动作敏锐地察觉到了莫兰没有刻意隐瞒，也没有刻意宣扬的秘密。

    珀恩放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莫兰的肚子，莫兰没有后退，珀恩的手轻轻摸了摸莫兰的肚子，抬头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莫兰身后的沃尔顿：“就是他？”珀恩自然从报纸上知晓了莫兰是被非自愿标记的事情。

    沃尔顿自觉退开了一段距离，让他们说些体己话。沃尔顿不无羡慕地盯着珀恩放在莫兰肚子上的手，上次他想摸莫兰的肚子，被莫兰一巴掌拍开了。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莫兰道：“他来帮我搬东西。”

    “哼！活该！就应该让他干点粗活！”

    沃尔顿被珀恩凶狠的目光看得抖了抖，这个Omega，怎么这么凶。幸好莫兰性格还不错……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回家吗？”莫兰问。

    珀恩垂下眼帘：“我不回家，我回家了，恐怕你很快就要收到我结婚的邀请函了。”

    “我不排斥结婚。”珀恩道，“我是不想随便跟一个人结婚，我想跟一辈子都能聊得来的人在一起，就算他是Omega也可以。”

    莫兰笑了笑：“上哪再去找第二个像你一样痴迷武器的人呢？”

    听到这个，珀恩就委屈地抱住了莫兰：“莫兰少校，当初是你我才能顺利入伍，如果没有你，我的梦想一辈子都没法实现了！”

    莫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我只是给你一针抑制剂而已。”

    “不！”珀恩认真道，“如果没有你这个先例，军队不可能录取我这个信息素作假的人到科技部的！”

    “你当时也是很大胆，涂了哥哥的信息素就敢跟那么多Alpha一个考场考试，后面差点出事……”

    “什么事？”沃尔顿走过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太阳太大了，往树下走一点。”

    “对对对，差点忘了。”珀恩赶紧挽着莫兰的胳膊往树荫下走。

    莫兰回答沃尔顿刚才的问题：“这小子从小很迷武器，拼装拆卸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就想进军队的科技部造枪。一个没被标记过的Omega，涂了Alpha哥哥的信息素，就敢和一群没标记过别人的Alpha一起考试。后来他身上ALpha的味道淡了，他和Alpha们都被信息素吸引了，差点发生危险。”

    珀恩抢着往下说：“幸好莫兰少校在附近，一针长期抑制剂直接扎进我脖子里，嘶，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好疼啊！”

    “后来呢？”

    “那时已经是第三轮的面试了，笔试和实操成绩都出来了，我成绩还不错啦。唉，我也是没想到他们那么急着招人，一天把笔试、实操和面试都考了，信息素才淡了的……”

    莫兰白了他一眼：“就算三个分开考，以你的成绩肯定被选上，到时候你要跟那么多Alpha住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把你哥哥信息素都抽干了也不够你用。”

    “哎呀，我当时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嘛，谁能想到……后来莫兰少校帮我求情，他说在不知道我是Omega之前，我已经在他们准备录用的名单里了，凭什么因为知道了我是Omega就犹豫？而且长期抑制剂都打了，他们不收也得收！”

    莫兰又笑：“这小子反应也很快，他说他已经和一个Alpha订婚了，没被录用还被打长期抑制剂，要让人家等1年才能结婚。那个Alpha家里势力如何如何大，他没法交代，到时候对方家肯定要闹。”

    “哈哈哈，后面他们知道我根本没跟人订婚，吹胡子瞪眼的。不过现在……”

    快乐的回忆很短暂，他们总要直面残忍的现实。

    沃尔顿不忍道：“我负责5区的军火，认识很多工厂，或许我可以介绍你去……”

    “连有长期抑制剂的军队都发生两起非自愿标记，外面的工厂谁敢招我这种未婚Omega？”珀恩对沃尔顿道，“才签订和平协议不过两年，大家就以为和平时期到来了。你一个少校，这么闲跑来帮忙搬宿舍，你也没什么工作吧？不会不知道现在军工厂关了一大片。就算没有这次的事，再和平几年，我也会被退伍的。”

    莫兰看了沃尔顿一眼，沃尔顿沉默，珀恩没有说错，他的工作因为和平时期的到来，陷入了瓶颈。

    珀恩握拳，努力让自己元气满满：“还是要抗争起来呀！莫兰少校努力了那么多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军队里Omega士兵的数量直线上升，间接影响Omega离开家、出来寻找人生意义的更是无数，可是一件事就能让Omega的地位后退一大步，如果不抗争，那我们Omega的地位岂不是要跌落了！”

    珀恩再次抱了抱莫兰：“莫兰少校，原本我还在犹豫，但我现在决定了！我不回家！我会找到工作的！”

    “嗯！”莫兰用力地回抱了珀恩，“我们送你到门口，沃尔顿，帮他拉箱子。”

    沃尔顿：“？”

    莫兰勾了勾嘴角，笑道：“Alpha就该干粗活。”

    珀恩：“哈哈哈哈哈……”

    回家路上，沃尔顿问：“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嗯。”莫兰点点头，“一开始军队里Omega不多，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住一起。”

    沃尔顿见莫兰还是很担心珀恩的样子，安慰他道：“以珀恩的才能，他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的。”

    “他刚补了长期抑制剂。”莫兰垂下眼睛，“即使这样，他也只有……不到一年的自由时间了。”

    沃尔顿心里咯噔一下。

    ＊

    自从莫兰正式搬进沃尔顿的别墅，开始休假后，沃尔顿明显感觉莫兰情绪不佳。认识了珀恩之后，沃尔顿更能理解Omega们遭受的不公和生活的不易，他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只能在生活上更加用心地照顾莫兰。

    “你最近工作变忙了。”没有疑问的语气，是十分肯定的陈述句。

    “对。”沃尔顿拆开从食堂打包的塑料饭盒，他在莫兰开始休假的前几天，中午都会不辞辛苦地回家做饭，但这已是第二天中午他从食堂打包饭菜回来了。

    莫兰看沃尔顿还想把打包的菜挪到盘子上：“不用忙了，就这么吃吧。”

    “好。”5月份的天气已有些炎热，沃尔顿满头是汗地坐下，边吃饭边道，“那天珀恩的话提醒了我，和平协议刚签的时候，联盟还没有从战争的状态中松懈下来，依旧在制造着军火、填充军火库。但这几个月以来，从我的工作量能明显感觉到，大家都觉得不会再打战了。”

    沃尔顿看了一眼莫兰，他们的孩子，下周就满三个月了。

    “现在有了孩子，我更不能一直在闲职上原地踏步，所以这几天我都在找有没有别的突破口。”

    莫兰吃着饭，点了点头，他有点羡慕沃尔顿还能追求事业。

    “你呢？”莫兰最近不太爱说话，沃尔顿就变得话痨了起来，把话题往莫兰身上引，“你上午做了什么？”

    “没干什么，今天你起床了我都不知道，睡到很晚才起，吃了早饭，没过一会你就回来了。”

    “有去散步吗？”

    “天热，我想下午再出去。”莫兰顿了顿，道，“如果以后你忙，中午不用刻意赶回来，太奔波了。或者我做饭也行，中午就这么点时间，匆匆吃了饭又要去军营了。”

    “没事。”沃尔顿看下表，飞快地又扒了几口饭，他今天中午回来的就有些晚了，现在几乎要来不及在午休时间结束前赶到军营，“来不及了……”

    沃尔顿站起来，想收拾完再去，但是莫兰并不像他一样赶时间，还没有吃完，沃尔顿一时不知道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你快去吧，我吃完再收拾。”

    “可是……”

    “放心吧，这点小事累不到我。”

    沃尔顿犹豫了下，还是抓起车钥匙出门：“晚上我早点回来。”

    “好。”目送沃尔顿出门后，莫兰坐下，慢慢将眼前的午饭吃掉。

    ＊

    “我回来了。”

    沃尔顿一进门就看到莫兰在厨房忙活的背影，连忙脱下军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结果莫兰手里切菜的刀：“我来吧。”

    莫兰默默退到了一边。

    “你……”沃尔顿本来想叫莫兰去休息，不过想到，莫兰应该不愿意被这样对待。

    “你想吃什么青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洗一下。”

    动刀动火的事情沃尔顿做，莫兰则做一些相对安全的家务，洗菜、打打下手、摆放餐具之类的。两人合作做了晚餐，沃尔顿感觉莫兰心情好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

    沃尔顿见莫兰这几天穿的都是军装衬衫和裤子，休假之后，莫兰的军装外套就被挂在了衣柜里，没有再拿出来。

    “明天周末，我们去买衣服吧，你好像没有便装。”

    “一直在军营，也没机会穿便装。”莫兰想起什么似的，“顺便去买点菜吧，冰箱都快空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