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虚空中的裂口已经收拢成一条细细的缝了,与之相对,脚下岛屿也不见了昨日狰狞之色,大部分地方重新被白沙覆盖,躺上去的触感像上好的床榻一样软。 海面起伏的浪把稀疏月光折射到浮泽肩头,温白可爱。 时崤一手撑着沙地,另一只手从仙君双腿间抽出,直接就着满手的湿滑按住浮泽手腕,伏下身舔了舔那发红发烫的“江”字纹身。 浮泽难受地闷哼一声,胸膛软绵绵地一颤,不知是想躲,还在在迎合。 时崤又去吻他的鼻尖,近距离地瞧他长长的睫毛:“阿浮不睁眼看着本座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亲密了。” 语气间倒是平静。 浮泽正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心口处坠胀的感觉,索性侧过头,不愿回答。原是要躲开时崤过近的气息,却未想自己身下垫着的也是浸满对方气味的黑色外袍,无论他往哪里躲,都注定无法从这铺天盖地的包围中逃去。 本就已经是六神无主、浑身发软,又被这味道一裹,脑子便烧成了一汪浑水,他喘了几口,抖着嗓子道:“鬼王当日许诺过,不再对我做其他事。” 时崤坦然一笑。 半脱半挂的衣物乱糟糟地堆在他们腰间,掩去了其下春色,他压下腰,把坚硬如铁的器物抵上浮泽腿间,目光直勾勾地看进浮泽惊恐睁开的眼底:“所以本座决意,今夜食言一回。” 冰冷的龟头缓慢挺进,挤开浮泽穴口,寸寸侵入到温热的身体。 无论多少次,那对浮泽来说依旧是无法招架的尺寸,不疼,但被撑开感觉熟悉极、也可怖极了,叫他茫然不知所措,只本能地扬起脖颈小口吸气。 相接处的触感空前灵敏。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龟头是如何无情地碾过肉壁,茎身上的凸起又是如何磨得自己发狂。情朝越过河堤,渐渐淹没了理智,失神间,快感接管仙君的身体,脚趾头绷紧张开,穴心本能地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春水来迎合,好似妄图能由此让自己吞吃再轻松些。 自离开仙界后,他们虽日夜相对,但的的确确有一段时日没做过了。 彼此的身子都略显生疏,燃起欲火来却越发火旺,时崤额上暴起了忍耐的青筋,见浮泽乳尖粉得漂亮,忍不住用手去揉,指腹将肉粒揉得变形下陷,动作间有些粗暴,渐渐就把仙君的胸口弄得发红发艳一片。 “呜啊……” 浮泽被揉得红了眼角,缩着身子抑不住惊喘,胡乱伸手阻拦,可惜没能撼动鬼王手掌半分。 “都舒服成这样了啊……”时崤突然停下来,摸了摸浮泽的穴口。 逆着月光,他的剪影映在浮泽略有茫然的眼中,黑发、黑衣,就连一双鬼眸都不知为何不似先前每每情动那般变红,反而黑得深邃。 却在下一瞬,骤然用力挺腰,把余下尺寸重重插入穴道,龟头气势汹汹,撞得穴心也微微凹陷。 “唔啊啊啊——”浮泽可怜地扬高了呻吟。一截漂亮的腰身绷紧弓起,挣扎着蹭上时崤小腹,阴茎被布料刮擦出一阵酸软,便在那黑色衣物上留下一道暗色的湿痕。 浮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一回身体的反应格外强烈。 仅仅只是纳入时崤的性器,小腹就开始涌起热潮;稍微被摸一摸乳尖,身体变酥麻得直流淫水;哪怕时崤不等他适应就开始大幅度地操他,他也感觉不到难受,只觉内里敏感酸软一片,沸腾了常年清冷的仙气。 胸口已经不再发热了,不知是不是混沌丹换了一种方式操纵他的身体,清亮淫液不受控制地流,泪水逐渐朦胧眼前,带着涟涟的春意。 时崤又俯下身去吻浮泽,姿势变动叫性器压到了最内里,那几乎是要肏破肚子的深度,浮泽火热的内壁被冰得颤抖,却又很快升起无法忽略的痒,乖巧地层层包裹上来,索求更粗暴的对待。 快感浓厚得似乎已经渗入了骨髓。 浮泽终于忍不住哭腔,抽噎一声,张开嘴,自觉迎接鬼王唇舌的为所欲为,乖巧极了,就如同还在人间时一样。 时崤心生怜惜,托着仙君的背把他抱起来,变成跪坐在自己的腿腹上的姿势,就着深吻,放慢了节奏一下下地磨那穴心。那儿惯来最敏感多情,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对待,浮泽被磨得双腿连连打颤,根本跪不住地面,想逃都没有力气逃,五指猫儿似的攀上时崤的臂,口中发出呜呜的闷叫。 等到分开的时候,已经彻底软成一滩春水了,眼中挂着薄薄的清泪,双臂没有骨头似的搭在时崤肩头,像是讨好,也像是求欢。 时崤忍不住把他团进怀里的冲动,下身又急又快地顶了好几下,才微喘着道:“阿浮好软。” 今夜没有风,不冷,浮泽的体温渐渐过渡到时崤身上,恍惚错觉彼此都是一样的温暖。有暧昧的水声在耳边断续环绕,分不清是海水荡漾,还是他们腿间搅弄交合的声音。 时崤的性器朝着某个角度重重蹭过,便换来惊慌的一声哭叫,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淹没浮泽的全身,将最后一丝清醒俘虏,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最懦弱的宴江,仰起头,期期艾艾地唤时崤: “大人……呜……大人……” “嗯,我在。”时崤缓声应他,大手却仍按着他的后腰,逼迫他承受越来越狠的颠弄。 操得太用力了,把仙君的肚皮也顶出模糊的形状,时崤坏心眼地将掌心覆上去,隔着肚皮打着圈按揉,没几下就把浮泽按地崩溃不已,随着顶弄的节奏软软抽噎。 或许这是他们之间最温和的一次,虽然激烈,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粗暴,唯有爱意与情欲流淌。时崤侧过头,极轻极虔诚地在仙君额头发落下一吻,没叫对方有所察觉。 海潮在涨,快感也层层积攒。 到满了,浮泽痉挛着收紧穴道,上半身绷紧后仰,哭叫声戛然而止,伴着一个海浪打上沙石的哗啦声,性器一跳一跳地射出了白浊。 时崤配合地停下动作,让他慢慢平缓高潮的余韵。 月光映照下,仙君身体白得剔透,半开半阖的眼皮掩去了瞳中迷茫神色,平添一股柔和而朦胧的美,看起来格外圣洁;偏偏一身白衣半解半褪,眼角、双唇与乳尖都红得媚艳,大敞的双腿间尽是湿滑一片,穴口战战兢兢地含着雄性的阳具,又仿佛天底下最淫荡的妓子。 高潮带来的短暂的失神中,大抵是含得太辛苦,他凭着本能去摸腿间交合处,细细白白的漂亮指尖触及时崤卡在穴口的卵蛋,就皱起了眉头,嘴角挂上一抹委屈:“时崤……” 他从未这样唤过鬼王。 嗓音中尚还带着哭腔与沙哑,因为身体绵软而不自觉拉长了尾音,说出来又像撒娇又似乞求,直接唤得时崤周身鬼气疯狂外泄沸腾,不顾他高潮后的极度敏感,按着他的腿发了疯似地操,操到浮泽叫都叫不出来,身前性器又颤颤巍巍地吐出半口余精,才埋在最深处出了精。 有好一阵子,岛上陷入完全的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浮泽才从快感中惊醒,倚靠在鬼王的怀抱中睁开双眼,身下仍旧插着对方性器,冰冰凉凉的鬼精被堵在肚子里,涨得小腹发麻发酸。 好在只是凉,没有先前好几次被鬼精中夹带的鬼气操控的感觉。 他想撑起身子,奈何环在后背的双臂先一步察觉,重新把他按回怀中:“就这样让我抱抱。” 头顶上,时崤声音低低的,异常平静。 浮泽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但竟当真听话不再动弹。 又过了好一会儿,起风了,时崤捡起自己的外袍裹在怀中仙君身上,替他细细掖好缝隙,就听对方突然开了口,声音有些闷,尚还带着半点沙哑:“你是不是,在出海之前就已经负伤了?” 时崤意外地动作一顿。 随即笑了笑,放松身子,抱着浮泽懒懒靠上身后树干:“那不过是小伤。” “时崤,我不是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书生。”浮泽摇摇头,出奇地心平气和。 “阿浮……” “还有昨日与圭风交手所受的重伤,为何要费力隐瞒?” “……看来是我瞒得不够好。” 被当场戳破,时崤虽还挂着笑,也难免带上了些许挫败,他紧了紧抱着仙君的双臂,“阿浮是如何知晓的?” 浮泽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如何知晓的?或许是直觉到某些异常,或许是冥冥之中混沌丹传递了暗示……从放手离开的诺言开始,到不惜放血来遏制圭风的举动,甚至是性爱中没有变热的躯体和一日比一日黑沉的鬼眸,都是时崤日渐虚弱的征兆。 浮泽是仙君,是通透的大江,他一直都知道的。 原先不说,是以为自己可以视而不见,但到底……还是不愿这样成为稀里糊涂的被保护者。 时崤从他眼中得出了答案,难得沉默,片刻后,才悠悠地叹出一口气,用指腹摸了摸那薄红未褪的脸。 “阿浮心善,瞒着你,本是想要你安心些的。” 说来也不复杂。 其实早在圭风第一次出现躁动之时,身上就已经伴有微弱的异变之象,彼时时崤上前查看,无意间指腹被它的利甲划伤,便被一丝阴毒孽力入侵了鬼体。原也不是大事,毕竟孽力本就是鬼力的恶面形态,终究同源,鬼府某处修炼泉自带净化功效,只需到那处将周身鬼力流转几轮,便也能将这孽力剥离净化,只是,当日押送圭风之事紧急…… “……也是我居高自傲,以为不过短短十几日,自己想必还能压制住这抹孽力。却未曾想待到异变真正爆发的时候,就连我也不能完全控制,那丝孽力受控于圭风,到上岸那日,已经快将我半数鬼力都吞噬污染。因着这污染,到与圭风交手之时,我才不得已必须用上血术应对。” “不过是有些用过头,落下了点内伤罢了。”时崤轻描淡写。 血术,浮泽是知道的。那是鬼界最伤根基的术法,可以说是用命调动力量,失血之后,虚弱的鬼体既要承受血术的反噬,也势必会被体内残存孽力攻击,稍有不慎,饶是时崤也会魂飞魄散。昨日时崤放血制服圭风之时,他就有分神注意过,但当时并无血术的气息,想来,是后来在他背后开启蛮荒之门时…… 浮泽觉得胸口闷闷沉沉的,好不安生:“你会死吗?” “不会,但也许要养上千年时间。”时崤勾起浮泽一缕发丝,放到唇边亲了亲,“阿浮不用因此愧疚,圭风本就是我鬼府的罪过,况且……之前强迫你为我疗伤,如今也不过是还回来罢了。” 浮泽别过脸,也熄了声。 对时崤,他说不上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不是关心他,只是不愿接受他单方面的牺牲。 干脆低头避开对方的目光,余光却瞧见自己胸口处的刺字,突然想起什么,又追问了一句:“你本可以早些调用混沌丹,为何……” 时崤柔声打断:“情况紧急,我一时忘记了。” 他们相拥在一起,低着声交谈的时候,倒像极人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眷侣。 “不说那些了,说说今后的事情吧。” 时崤把头埋在浮泽肩颈处贪婪嗅闻:“混沌丹之力既已经被我取出,现在不过就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左右我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将它从你体内引出来,便让它暂且留在仙君身上,好吗?” “其余之事,仙君都不用担心。待我回到鬼府,力量稍有恢复,便会解了你身上的契,届时这字纹也会消失,仙君从此再不会受我的约束。” “不要为了摆脱我而急着与那个承德仙君结为仙侣,仙君心中并不喜欢他,我都知道的。” 浮泽静静地听他说,没有应答,也没有反驳。 “浮泽啊……”时崤极轻极轻地叹。 余下没说完的话语,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心头,化作一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