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警察的小任务
米莱回家休息了一天，然后驱车前往60公里外的，那个周宏身份证上的所在地，那是台县的一个小村落，米莱把车停在村子外面下了车，这是他作为实习警察的第一次单人任务，他看到这个村子有很多新修的楼房，大部分都没有人住，怪冷清的，村子的路四通八达，也不是水泥路，就是碎石子混着黄土，风一吹能吃一嘴土，漫天黄沙。村子里有狗，趴在阴暗处盯着他，米莱不怕狗，他甚至恶狠狠的瞪得那狗夹着尾巴贴着矮墙走了，他是个热血的新人，一进局就碰上了两起大案，那些天跟着师傅几乎几天没好好睡觉，他挺聪明，长得也极好，干活也利索，大家都开玩笑说，要不是他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光看脸就像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金贵的孩子，来基层历练然后当局长呢，米莱也只是笑着不说话。第三个案子有点难办，米莱总觉得之前的两个和现在这个有些联系，年轻人总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米莱向村里的老人打听了周宏的住处，那是间瓦房，门锁都脱落了，米莱轻轻一推，木门就咿咿呀呀开了，米莱在屋里转了一圈，这实在是太破了，屋顶都漏完了，一看就是常年无人居住，他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寻访了几位村民，米莱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个消息，那身份证上的周宏并不是一个哑巴！难道真的和他推测的一样，在凤凰杀人的哑巴和他身份证上的人不符？村民们说：“周宏09年就出去打工了，他奶奶死后，很久没看见他回来了。” 米莱查了周宏的身份信息，09年2月离开家到了河北，11年4月辗转到了广州之后就再也没有记录了，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不可能丢了身份证之后不着痕迹地活着，非常大的可能是，周宏已经被迫消失了，哑巴顺利的扮演这周宏。能够这么做的会是谁？米莱怎么想都觉得是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y，他一定通过了一些手段，找到了一个和哑巴相似的人，移花接木。哑巴在凤凰制造了连坏命案，被抓之际自杀，让他们没有了审讯的对象，断了线索，米莱很焦躁，他是一个刚入行的菜鸡，做事执着又冲动，想到什么是什么，本来结案的哑巴杀人案又被他翻了出来，凶手畏罪自杀，多好的结果啊，放在档案室里看着就舒服，偏偏米莱不嫌累还要继续往下查。 “小米，你还是太年轻了，哑巴那案子已经过去了，都结案了，你就不要再纠结之前的案子和现在的关系了，你闲着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做呢。”一个前辈说。 “这些命案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传播恐惧，我们必须要快速破案，否则我们的权威将会大大的减退。”局长神情严肃。 “我们是不是可以往嫌疑人身上想一想？张胖，李四和哑巴......他们的作案对象都是自己的仇人......”米莱说。 “这要想什么？他们报仇呗，别人怎么对待的他们就千百倍的还回去，小米你还是不要给我们找事做吧。”另一个前辈说。 “可是，我查了一下，这些被杀害的人，他们除了曾经伤害过凶手之外，还是当地比较有名或者有钱的人，很巧的是他们都有些不合法的行为，比如漏税贪污...还有...” 米莱还准备说，局长打断了他，“好了小米，这些之前的案子已经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把当前这个加快处理了，不然影响不好，我限你们一个星期破案啊，散会。” 所有人差不多走光了，米莱才慢吞吞的出来，他心想，你们不帮忙我就dai一个人偷偷查，哼，到时候我真的当局长了一定要多让你们做事情，他这么想着，撞上了他那邋遢的师傅，好像还是刚回来的样子，风尘仆仆，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倾诉对象，拉着人坐到椅子上，“师傅，你应该发现了这些案子都是同类型的，找到这些案子的共同点会对接下来案件的侦破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你看，哑巴的仇人呢是他那出轨的老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否遭遇不测，我们得派人保护她，这个哑巴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虽然他已经自杀了但是我觉得他的妻子会有危险，哑巴没有案底，我们短时间里很难找到他的身份还有他妻子的下落，还要压住舆论，虽然队长他们已经在媒体上公开了案子的处理过程及结论，但是有很多网友扒出来的那些死者.....网上部分人都说他们死有余辜。” “王局怎么”邋遢师傅听了半天，抬眼问米莱。 “....说已经结案了的就别管了，一个星期把现在这起案子破了。” 米莱说了半天，师傅就问这一句? “师傅... 我觉得这和那个神秘人y有关，这些案子都是有联系的，你知道的，哑巴是个怕死的人但他自杀了，我还记得他眼睛里的恐惧，就好像是杀人灭口。” “先把眼下这个解决了我再陪你找那个y，现在听王局的。”师傅这么说着，把米莱桌子上的零食顺走了。 凤凰连环杀人案刚破，就又发生了两起命案，还都是在公共场合大庭广众之下，半天时间就全网皆知上了热搜，连带着之前的，网上众多猜测，人心惶惶，警方成立了专案组，将这两起案子并在一起，米莱本来是个新人，因为之前办案的优异，也被拉了进来，他跟着去了现场，差点把今天早上吃的烧麦吐出来。 “你就这点能耐?多看一会儿适应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师傅这次和他一起来了，他也是这个组的一员，米莱不想让他师傅瞧不起，硬生生顶着不适，蹲在法医旁边看了会儿尸体，这里是公共场所，谁会这么大胆行凶?同组的人已经调了事发附近所有的监控了，米莱对比发现这之间有个重合的目击者，他把这个目击者圈出来，“我觉得可以把这个目击者找来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其实他觉得那个人不对劲来着，怎么刚刚好两次出现在现场，同事们很快就找来了这个目击者。 审讯他的是个老前辈，米莱听到消息跑过来，审讯已经开始了， 他隔着单向玻璃看里面的人，审讯室那盏灯快退休了，不是特别亮，照着这位目击者有点晦暗不明。 “说说事发当天为什么会去那里？” “警察叔叔，你说哪一天?”男孩声音很好斤，明明是笑着问的，米莱听着又有点月光一样的清冷， 等等，笑着问不是更奇怪吗? “5月6号上午十点，中心公园的广场，你是去那里玩吗?看样子你还是个学生，是约了女朋友吗?”老前辈问。 “嗯...那天啊，同学和我约了公园见面，他要和一个女孩表白，我在旁边的花坛边上看着他表白完之后朝我这边走过来，突然就听见有人尖叫，我们三个人就跑过去看，然后就看到有人死了，当时人很多，也没有注意周围的人，都被那个场面吓到了。”男孩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抖，脸色在那盏半亮不亮的灯下更苍白了，米莱试着回忆那个现场，谁都会脸色苍白的，不奇怪。 “你倒是知道我要问什么，已经回答完了。”老前辈笑了一下。 “因为我也算目击者，所以警察叔叔找我来录口供我还是知道的，但是很抱歉没有提供有用的线索。”男孩一脸抱歉地说。 “那5月10号那天呢?”老前辈问。 “那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去蛋糕店取之前定做好了的蛋糕。”男孩看着老前辈， 眼框有点红，“我一出店门，就有个人在马路边边上被车撞了，血溅到了蛋糕盒子上，那是我给妈妈的生日蛋糕...那辆车把人撞了之后停都没停一下，警察叔叔你们要抓他，他把人撞死了。” “车主已经找到了， 事发当天， 他的车被人偷了，肇事逃逸的人还在找。”老前辈说。 “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抓住这些凶手！”男孩说。 “当然，这是警察的职责所在，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后面有什么事情再联系你，或者你想起来什么线索也可以再过来。”老前辈把门打开，示意男孩可以走了。 男孩走了出去，米莱嘴里叼着棒棒糖正看着他，男孩站着比米莱高很多，米莱有点不开心，一个学生居然比他还能高一点，他183哎，噢他是大学生那没事了，男孩见他盯着自己，大大方方的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 “警察叔叔这么大人了还吃棒棒糖吗？” “......”米莱嘴里的棒棒糖突然就不甜了，他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我不是叔叔。” ＂噢。＂男孩抿唇的时候眼角会上扬，好像那双眼睛本身就在笑，“警察哥哥要早点抓到嫌疑人呀，现在网上都人心惶惶的，希望警察哥哥们可以马上抓到坏人。” “三天差不多就能.....” “警察哥哥加油。”男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米莱嘴里露在外面的半截白色纸棒，笑了笑，说：“等警察哥哥的好消息。” ...... “队长，刚那目击者叫什么？”米莱盯着男孩逐渐远去的背影，问刚刚在一旁的老前辈。 “褚晨阳。”老前辈抬手在米莱背上拍了一掌：“三天内破案，你倒是会说，破不了人家转头发网上去怎么办，啊？你特么还夸下海口了还......”队长越说越来劲。 ...... “知道baker悖论吗?”师傅走到米莱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了过来。 “啊，您是.......”米莱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哑巴并不难找，根据这个悖论可知，一个人的形象已经鲜明到形成身份的标识，这些标签越多，要找到他就越容易，根本不需要知道哑巴的名字，我们已经知道了哑巴在家乡是一个失踪人口，推测出他可能是一个餐馆的送餐员， 有一个出轨的妻子，父母和女儿可能已经死了，再从他住的地方挖掘出来的一些线索，靠这些标签找出人，并不难。 “多动一下脑， 好好想一想， 你看这不就想出来了嘛?”师傅赞同的点点头，“你来看这个曲线图。”师傅把一张图纸放到桌子上，那是一张连环凶杀案的犯罪曲线图，把历史上着名的案子的时间画成曲线图，对比一下开膛手， 白银案都能发现是波动状的。 米莱说:“啊这么说起来，他们杀人的时间并不是遵循规律的，他们在一个时间段密集犯罪满足自己。” “那些都是一个人干的， 这些是不同的人犯罪，把这些连起来，是下滑趋向的”师傅说。 “一开始那个案子是间隔了一年的，到现在哑巴的案子和刚刚发生的两个案子都是同一个月发生的，血腥的手法，在生理上给人措手不及，选择的犯罪地点范围很大，这个时候发生两起命案，不仅会让民众的恐慌达到高潮还会让他们对警方的怨气达到最高潮。”米莱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 “所以现在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抓到这三起命案的凶手，并且公布作案过程，把公众的怨气和怒气疏导到罪犯的身上，逼罪犯说出y的线索，之后对他们执行死刑，才可以化解危险。”师傅说。 “抓这些凶手不难，难的是找出y并且抓住他。”米莱整个身体往后仰，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曲线图来看，我觉得y策划的一系列的犯罪已经到结尾了，后面也不可能再有类似的案子了，如果这次抓不住他，就可能会成为悬案了。” “小米，有时间在这和你师傅聊那个y，还不如快点去把案子的犯人抓回来。”队长一把揪住米莱的衣服领子把人提走了，“走， 跟哥抓人去！” “队长，你不想抓住y吗?”米莱问。 “先把人抓了再说，得先给群众一个交代，至于那个y再说吧，也没有证据指名那个y参与了犯罪，这只是你分析出来的，你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了吗?你连y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队长叼着烟看了米莱一眼，说:“这个案子就是抓他的最后一案，抓不到，咱就把y隐掉，当他不存在，这个连环杀人案就结了，到时候大家都喜闻乐见。” “如果我们不抓住他，那就证明他比我们厉害比我们聪明，他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米莱仍不想放弃。 队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吸完最后一口烟，青色的烟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又消散开，米莱别过头去，“反正我一定要抓住他。”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上面选了一大批聋哑人进行保健按摩培训，学成后分散全国各地，盲人按摩行业渐渐开花，九八年杭州出台了盲人按摩行业管理通知，规范了盲人按摩的标准，后来这个行业兴起，以至于现在按摩成了盲人的第一选择，有了这个开头，全国各地兴起了各种技能培训学校，主要教理发，按摩，做菜，最盛之时，这些聋哑人遍布湖南、广东、福建等地，3理发店、按摩店、餐馆，技能高超，单是广州的餐馆就记录了59家，但是因为不具备独特性，在时代潮流中也没有形成规模。 周宏自杀后，米莱仔仔细细的地分析他留下来的一些照片，一些室内的照片背面还糊着报纸， 那是那时候南方特有的防潮招式，从那些照片上看，周宏在广州有开过一家餐馆，营业还可以，遭遇了变故之后他用周宏的身份证来到了凤凰，对比了照片的日期，米莱可以肯定那59家餐馆里有一家是哑巴的， 找出那59家，分派人马实地走访，根据已知的消息找到他和妻子的详细资料，不到一天就能找到，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队长，队长说:“59家餐馆的地址清单早就没了，资料室里只有59这两个字。”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米莱问。 “咱们局你是知道的，信息技术方面啊人才比较少，有也得花上几天才能扒来....不过我知道有个黑客技术一流， 局长当初还想拉拢他进局子，你要不试试?”队长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米莱看那是一串银行卡号，“找他比较麻烦，你随便给他转一笔钱， 他如果想见你的话，就会约你见面或者线上联系。” “随便是多少?”米莱问。 “就随便吧，可能是来回路费报销这类的，酒店吃饭这些吧，他要是想见你，你就会收到见面地点的通知。”队长说完就带人继续走访去了。 “那我哪里知道他人在哪里啊..”米莱嘟囔着给这个账号转了666，应该够了吧，他工资不高，这已经是他能给的最高的价了。 －－线上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发短信就好，之后这个号我会注销。 “噢好快！” 米莱刚转账完就收到了短信，他在短信里说明来意，对方的消息回得也很迅速，只间隔了三分钟。米莱从这位牛逼的黑客口中得到了哑巴和他妻子的详细资料。 哑巴的妻子出轨了，哑巴本来就是弱势群体，他靠着自己的厨艺赚了很多钱，这势必会有人眼红，妻子背叛会让这些人心里暗爽，这些事情组在一起哪怕是杜撰也涩情离奇，虽然那时候网络不太发达，但是天涯博客已经开始流行，只要搜索“哑巴、妻子、餐馆、偷情＂这类词，把时间设置在06年，就能找到相关资料。黑客在众多资料里找到八篇同一个ip地址发的十条内容，这成为米莱找到哑巴身份的重要线索，发那几篇帖子的人就是哑巴妻子的出轨对象，米莱看他网上的发言，判断他有家暴倾向，性格懦弱，厌女症晚期，看黑客提供的资料，他的通讯对象绝大部分是客户，没有开房记录，单身无疑，社交贫乏，只会在网上哔哔赖赖，卡里存款一万多点，固定消费一千左右，最近迷上了买六合彩，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存款耗完，他下载的电影，审美低俗，不堪入目。米莱皱着眉合上了电脑，他与队里的小李一起去找这个叫林武的男人。 林武一开始还狡辩，当时发在网上的故事只是出于好玩，全是虚构没有根据，看米莱和小李一脸严肃冷峻，林武才带着两人去哑巴的餐馆，一路上都在说:“我不知道这个犯...真的...” 餐馆倒是和照片，上的没有太多出入，餐馆现在也还在营业，店长是个胖子。米莱，小李和林武进店的时候，他正在前台坐着，小李上去问哑巴的事情，“08年我从他手里买了店之后就没见过他了。”胖子说。 哑巴本名叫张福，正是之前凤凰连环杀人案的凶手，08年，他的妻子武妙妙趁张福工作的时候收拾东西跟另一个男人离开了家，留下了两岁的孩子，张福的母亲回家看到孙子触电倒地，她的心脏病一下子犯了当场就没能缓过来，张福一下子失去了三位挚爱，悲伤到了极限，听到张福哭喊的医生护士表示那个声音真的终身难忘，耳膜都要被刺破了。 之后张福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餐馆也不开了，有人叫他去报案，毕竟武妙妙有很大的责任，张福默不作声把照片上武妙妙的脸用刀划了，之后他去派出所，警察应付着查了一下说找不到人了，哑巴几次询问无果后，卖了房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广州。直到现在，事情过去了差不多六年，警察找上门，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福杀人了？他杀了他老婆？”有人问米莱。 在当地派出所找武妙妙的下落，米莱心里很担忧，他害怕武妙妙出事，又希望事情向他想的那样发展。 “她现在在柳州，人还在。”一名年轻的警察抬头看向米莱和小李。 米莱心里松了一口气，他道谢后带着小李返回局里，到局里时，听说那两起命案的犯人抓到了。“是谁？”米莱问队长，队长闻言把椅子转了过来，说：“赵磊和王涛对自己的罪状供认不讳，这事结了，局长刚发布了消息。” “不是......这明明还......”米莱盯着队长，他师傅过来把人拉走了，“不是，为什么啊查清楚了吗？” “咱局长不喜欢麻烦，你就别添乱了，案子结了你就别管了。”师傅拍了拍米莱的肩，“你查到哑巴了？等会儿写个报告这事情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