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谈话

    顾清从病床上醒来，只觉得脖子和喉咙痛，出声想喊人，开口却是嘶哑的，他撑起身子靠在了床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都是裹了厚厚的一层纱布。

    “妈妈！”顾清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保姆带着林乐进来了，小东西看见顾清醒了，还知道跑出去喊徐朗。“爸爸！妈妈醒了！”小男孩的声音大，喊得整个走廊的人都听见了。

    “妈妈！”林乐快速跑到床边，小肉球的身高不够，只能用手拍着床，在他身后的保姆从后托了他一下给林乐抱上了床，小孩坐在了床边。

    顾清看见林乐没事，放心的笑了，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问，“妹妹呢？”顾清出声实在很哑，吓了林乐一跳。

    “呜呜……妈妈呼呼……”林乐看见顾清醒了，但声音变了，瘪嘴哭出了声。

    “我…没……咳咳……”顾清想去楼林乐，可一说话嗓子就有种撕裂的感觉。旁边的保姆赶紧给顾清倒了一杯水。

    “太太，喝点水吧。”保姆把水递过去，顺便把坐在床边的林乐抱下来。

    顾清喝了几口水，缓了缓，才觉得好了点。

    “乐乐来。”顾清招手让林乐过来，小肉球太矮了，顾清掀开被子下床，蹲在他面前，给林乐擦脸上的眼泪水。

    “不哭啊，妈妈在呢。”顾清好好看了看儿子，看起来没事，应该没被吓到。

    “呼呼……”小孩拉着顾清的手送到嘴边，给他呼呼痛。“呼呼，就不痛啦。”林乐的嘴鼓的像只小金鱼。顾清看着小孩子，心情好了许多。

    “顾清！”徐朗从门外进来，看见一大一小拉着手蹲在一起，心里放下了。

    “徐朗，果果呢？”顾清把儿子搂在怀里，望着男人。

    “果果，在左润昭那……”徐朗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一个度，听不清。

    “你说什么？”顾清皱着眉，他的预感不太好。

    “果果，在左润昭那里……”徐朗觉得说完这话，人都萎了，他让保姆过来带乐乐出去。

    “阿清……”顾清蹲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就不应该带果果在后面走，应该他自己一个人走。

    “阿清，会有办法的……”徐朗看着顾清这失神的样子，就知道不太好。

    “左润昭在哪里？”顾清抬头看徐朗，眼底泛着泪光。

    “在顶楼的会议室，那个，阿清，周市长纪董也来了，还有小霍华德。”徐朗看见顾清站起身准备出门，拉住了他的手腕，眼里都是担心。

    “我要把女儿要回来。”顾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徐朗没有跟上去，他知道就算去了也只会激发顾清和男人们之间的矛盾。

    顾清留了心，偷溜去护士站拿了个针管藏在了衣袖里，现在四个男人都在，他要把之前的关系捋顺，到时候好临场发挥，但孩子坚决不能在左润昭那里。电梯直达顶楼的会议室，这家医院是斯图尔特家名下的，所以当会议室外的安保人员看见顾清时，都没有拦他。

    “砰”顾清使了全身的力气把会议室的门推开，里面围着圆桌坐了四个男人，桌子上是一些文件和文书，顾清不管几个男人的脸色，径直走到左润昭面前。

    “把果果还给我。”顾清虽然是站着的，但坐着的左润昭气势比他还足。

    “阿清！”穆帆看着顾清这幅要倒不倒的样子，长发也乱糟糟的，心下不忍想去拉他。

    “左润昭，把女儿还给我。”顾清又说了一遍，他想提高音量可出口声音却是嘶哑的。

    “顾清，你有资格跟我谈这个？不如说说你之前都做了什么？嗯？”左润昭拿起了桌子上的笔，在手中把玩。

    “你想要什么都行，把果果还给我。”顾清看见男人这个样子就知道没得谈，而且他们好像已经知道他假死的原由了。

    “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做你们的玩物了……”

    “哥，穆帆，对不起……”

    “你们知道的，不是真的我……”

    “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了……”

    “假死是我自己想的……我想自由的活……”

    “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了……你们放过我……”

    “左润昭把女儿还给我……”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顾清脱了力，径直摔倒在左润昭面前，喘着气，他把一切的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不怕男人们不心软。

    周棋瑜坐在另一边，看着顾清的样子皱着眉头，穆帆站起来想去拉顾清，可顾清甩掉了他的手，纪煜看见顾清这样，生不起气来，小情儿失踪了五年，今天终于见到了，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还更好看了一些。

    “我求你，左润昭把女儿还给我。”顾清拉住了左润昭的裤脚，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眼里没有跟他对峙的意味，全是求饶。

    “她还那么小……”顾清真的担心林果，女儿从小就跟他在一起，连睡觉都要自己哄，自己不在她身边该怎么办。

    “顾清，在你眼里，女儿那么重要？”坐在一边的周棋瑜忍不住开口问他。

    “哥，重要……”顾清的声音还是哑着的。

    “所以，你假死，跟徐朗结婚，领养孩子，是为了自由？”

    “跟我在一起就不自由？”周棋瑜想不明白，他对顾清那么好，为什么顾清还要离开他，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吗？他不信，顾清不可能在小时候一开始就骗他。

    “我们在一起，会幸福吗？哥？”顾清低着头。

    “我们真的配吗？”顾清“豁”出去了，扶着桌角慢慢站了起来。

    “纪董您是纪氏重工的老总，您当初不也只是拿我当作消遣的小情儿吗？有时间就来看看我，跟我上床，临走的时候丢下几件价值不菲的小玩意儿……”

    “甚至，在左润昭要带走我的时候，纪董您也顺水推舟，做了个‘好人’……”

    “哥，小时候是我不知道，不知道原来你是周家的人，那时候你对我很好。所以再次碰见我也很开心，很开心哥可以这么风光……”

    “从D国回来，我就知道，哥，我们真的不太适合，即使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可我害怕……”

    “害怕有一天，哥，你也会不要我……”

    “小时候，不就是吗，哥抛下我就不见了……”

    “我太害怕了……”顾清的双手掩面，声音颤抖。

    “穆帆，我们更不可能了，对不对？你可是霍华德家族的继承人，你的家族不可能让你和我这种普通人在一起的，我很谢谢你带我逃走，在学校的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开心……”

    “你对我真的很好，谢谢你……”

    “左润昭，在D国的一切都是你强迫我的，在这里我还是个人吗？只是你的一个玩物罢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谁愿意去做另一个人的奴隶，你说的喜欢，只是对一件物品的喜欢，不是对人，可我是活生生的人……”

    “你从来都没有为我想过……”

    “也对……你为什么要为我想啊……”

    “我是谁……对你们来说，我只不过是个玩意儿……”

    “所以……我让徐医生帮我……”

    “帮我离开你们……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顾清还是没有交底，他依旧是整个关系里的受害者。

    “左润昭，把果果还给我吧……孩子是无辜的……”

    “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顾清说这话是给除了左润昭以外的男人们听的，就算他愿意，其他三个人也不可能同意。

    “阿清！”穆帆第一个急了，他是见过舅舅在性爱上怎么对顾清的，再来，那他当初帮顾清逃走的意义在哪？

    “我不同意，舅舅，你不能再这么对阿清。”穆帆这次去拉顾清的手，没有被顾清甩掉。

    “左润昭把果果还给我。”顾清又说了一遍。

    “左先生，不如把孩子还回来？我们再谈？”纪煜换了个姿势，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谈？”左润昭看着顾清挑眉，小奴隶可真有一手。

    “谈什么？”顾清这次问的是纪煜。

    “谈，我们怎么把你分食了比较公平。”左润昭残忍地开口，顾清愣了愣，原来自己真的就像他们的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