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上药、审问、试探
秦和楼一觉睡到晚上天黑，孟青无处可去守在秦和楼身边，怎么看怎么觉得师兄好看。秦和楼醒的时候孟青正在数秦和楼的眼睫毛，看秦和楼醒了赶紧端正跪好。 秦和楼短暂的迷茫之后迅速想起他睡着之前的事情，抬手捂上眼睛让孟青把灯打开。 “啪”一声灯亮了，秦和楼短暂适应后很快睁开眼睛，坐起来招呼孟青过去。 灯光映衬下的秦和楼脸色微微发白，但精神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太多，眼下的青黑似乎都消退了一点。孟青跪到床边，十分自觉的把已经洗干净的腰带递到秦和楼面前。 秦和楼接过来挥舞了一下就放到一边了，示意孟青把毛巾缠住的左臂伸过来，然后打开了层层缠绕的毛巾。 “怎么这么严重？” 秦和楼皱眉看着孟青的伤口，经过泡水、捂毛巾等一系列操作的伤口已经开始泛白了，孟青冲水冲的太狠，伤口上只能看到零星的血丝。 “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孟青瞟一眼伤口无所谓的说。如果不是天道压制了他的一切能力，这道伤口现在就已经好了，那还会这般吓到秦和楼？孟青在心里给天道又记了一笔。 秦和楼拿起腰带在孟青的左臂上比划了几下道： “你这条胳膊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还能受几下？” “不用顾虑我，你想打多少都可以。” 孟青为秦和楼这一句疑似关切的话高兴不已，于是回应的语气愈发温柔和……狂热。让秦和楼不解的狂热。 “那要是我打五十下、一百下呢?你都接着？” 秦和楼在孟青的伤口上摁了摁，盯着孟青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孟青思量了一下，用那个力道大概十下皮肉就坏了，五十下很大概率已经不能看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愈合慢又不是愈合不了，总归不会废掉的。’ “我都接着。但打太多模样会很难看，你还是不要看了吧？” 孟青望着秦和楼的眼睛认真回答道， “或者我自己来，我不会偷懒的，你想怎么打都可以。” 秦和楼看着孟青认真的目光一时语塞，眼前不由自主得幻想出孟青勤勤恳恳挥动腰带，在手臂上留下伤痕的画面，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从本能来说，这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疯子，但没想到绑架回来的这个居然比他还疯狂，莫不是他恰好绑回来一个受虐倾向的患者？那他俩还真是绝配。 秦和楼一边想着，手里也不闲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碘酒和伤药，慢慢涂在伤口上。孟青不想让秦和楼太累，伸手想把药膏接过来： “我自己来吧，我随便擦擦就好，其实真的不用浪费药膏，过几天就好了。” “闭嘴。” 秦和楼瞪了孟青一眼，手上的药膏重重按在伤口上，随后轻柔的涂开。 ‘奇怪，我怎么这么生气呢？’ 似乎在知道孟青能挣脱锁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天道，师兄是不是对我也有感觉？’ 孟青低着头偷笑，心里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烟花。 “请宿主理智，不要被个人情绪影响，耽误任务进度。” 天道果然是最会泼冷水的。 ‘嘁……不跟你说了。就算师兄不喜欢我我也认了，这么温柔的师兄值得最好一切。’ 孟青抬头继续凝望秦和楼专注的侧脸，连药上完了都没反应过来。秦和楼“咚”一声把药瓶扔回抽屉里都没唤回他清醒。秦和楼看着满眼爱慕之色的孟青挑了挑眉，对他依然有所怀疑。 ‘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怎么会那么巧合，刚好我绑了一个人回来，刚好这个人就对我心怀爱慕，还是个受虐倾向？’ “说吧，你是什么人，到底为什么来这？实话实说我还能考虑一下怎么处置你，要不然……” 秦和楼指了指卫生间： “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彻底消失，我想你可以试一试。” 秦和楼的本意是说他有很多种办法杀人抛尸，但听在孟青耳朵里却想起了被他‘毁尸灭迹’的那件衬衫，脸上的表情都差点没绷住。 完全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秦和楼会不会信，只天道在这就不会允许他乱说。孟青只能挑一些能说的东西告诉秦和楼。 “名字？” “孟青。” “年龄？” “五……二十二。” 孟青差点脱口而出五百三十二，幸好天道及时提醒。 “职业？” “无业，我父母给我留下了不少遗产，够我花一辈子了。” “怎么认识我的？为什么喜欢我？” 这也是秦和楼一直很奇怪的地方，他自觉记忆没有问题，但他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小少爷，更别提这小少爷的容貌如此精致。 这两个问题都不好回答。孟青认识的是原世界的师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警督，喜欢的也是原世界的，虽然都是同样的灵魂，但孟青真的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天道，快出来救场啦。’ 孟青在心里呼叫外援。天道也很靠谱的给孟青灌输了这个世界自动补全的故事，孟青再通过自己的一番转述总结，成功塑造了一个涉世未深但苦苦暗恋秦和楼多年的少爷形象。 秦和楼不知道到底相没相信，捏着孟青的手臂表情不变的问出了这场审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让我打你？” 孟青还以为秦和楼会继续盘问他的身份问题，被这个问题问的猝不及防，但心里竟隐隐约约有一丝甜蜜。他笑眼弯弯的回答道： “因为你不开心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难受，我唯一知道的只有你需要发泄这一个目的。只要你需要，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孟青真挚的告白让秦和楼心里一暖，同时也激起了他对自己父亲的怨恨，他控制不住自己尖锐的话语：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愿意做，我让你做鸭你去不去？” 话一出口，孟青和秦和楼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句话里的侮辱性太重，谁都没办法忽视。秦和楼别过脸，他觉得孟青肯定无法接受，刚想收回那句话，就听见孟青的回答：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可以。但我求求你不要让别的人碰我，我脏了就配不上你了。” “你……” “我生来就是个错误，我是疯子，不是好人，我没有哪里值得你喜欢。” 秦和楼低头看着孟青，眉眼说不出的寂寥。 “我把你绑回来锁上链子，打得你身上这么重的伤，到现在还让你跪在地板上，我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你喜欢。” “别这样说，你很好，真的。” 孟青心疼的无以复加，他顾不上考虑其他，从地板上站起来只想给秦和楼一个拥抱。但他的腿跪了太久已经僵硬了，根本不听使唤，一站起来立刻直直往前倒。 孟青来不及反应，就抱着秦和楼重重倒在床上，秦和楼的头偏了一下，一个湿软的吻落在彼此侧脸。 “！” 孟青整个人都傻了，唇下柔软的触感让他根本停不下来，即使这只是吻到了一个侧脸他也非常满足了。 秦和楼也差不多，他活了二十六年，恋爱都没谈过，更遑论这么亲密的接触。 还是孟青先回过神从秦和楼身上爬起来，撑住床头板忍着腿上的痛麻站到床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孟青一边想着刚才的亲密接触一边道歉，同时也没忘记他本来的目的。他本想给秦和楼一个拥抱，但这个拥抱被他搞砸了，于是他只能站在床边把他的话说完。 “你不是错误，那些错误只是你父母造成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你也没有锁住我，是我自愿留在这里的。” “我的伤是我自己打的，跪在这里也不是你命令我做的，你不需要为我责怪自己，一切都是我主动做的。” “是我擅自揣测你的想法，以为我这些举动能让你高兴。” 秦和楼躺在床上挡着眼睛没说话。孟青继续道： “我还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把你从浴缸里抱出来。我还擅自脱了你的衣服，因为不小心撕坏了怕你发现，你的衬衫现在还在马桶里堵着。” ‘好了，破案了。’ 秦和楼没想到居然能这么知道他衬衫的下落，有点好笑还有点无奈。他几乎能想象到孟青当时惊慌失措，一咬牙把衬衫团成一团塞进马桶，结果马桶堵住冲不下去的场面。 而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自怨自艾。 ‘不过一次试探罢了。’ 同一时间，孟青也在心里想着：‘我知道他只是试探我而已。’ 秦和楼从那种家庭成长，如今又成了高高在上的警督，哪里那么容易就脆弱至此？不过是试探孟青是否真的那么喜欢他罢了。 “你们人类真复杂。” 旁观了整场的天道不能理解这些。 孟青在心里轻轻笑了：‘有什么关系呢？我确实爱他，也愿意为他付出任何代价，并不需要他回报我。’ ‘但如果他也能喜欢我，我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