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02(还未开口,就听见沈清泽恐惧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雨之後的沈清泽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定睛注视着画在天花板上的图案。 七只可爱的Q版动物──狮子,龙,蛇,熊,狐狸,老虎,山羊──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乍一看是幅充满童趣的彩绘。 然而这画落在沈清泽眼中,却有了截然不同的解读。 七只动物,对应不同的罪。 傲慢之狮,愤怒之龙,嫉妒之蛇,怠惰之熊,贪婪之狐,暴食之虎,色慾之山羊。 罪恶的七种根源,人类与生俱来的罪孽。 ──原罪。 沈清泽坐起身子,御江澜射进他体内的浊液随着动作往下流淌,失禁般的错觉惹得他忍不住哼唧出声。 最近他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心想要是自己是个女人,就能被御江澜内射进子宫,并在日以继夜的浇灌下孕育御江澜的孩子。 虽然他讨厌小孩,但是御江澜对那种可爱的生物没有抵抗力,他可以利用孩子将御江澜绑在身边。 但是这个荒谬的念头每一次都会被他打消,他也很庆幸自己是个男人,不具备生殖能力,否则过去那几年......他不知道会怀上那群人渣的孩子的孽种多少次,又会被抓去堕胎多少次。 依照他对那群渣滓的了解,他毫不怀疑他们会在他怀孕的时候继续肏他,然後拍成A片,搞个什麽天杀的孕妇特辑放到黑网上拍卖,虽然猎奇,但总是有人好这一口,而他依旧一分钱都拿不到。 想到这,沈清泽忽然又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忘了跟御江澜说。 其实每个国家──帝国啊、联邦啊、共和国那些──的娱乐圈都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发展得十分繁荣,每年总是有热爱表演的大批年轻人为了实现梦想而跨入这行,但实际上娱乐圈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大染缸。 其他国家的娱乐圈生态沈清泽不清楚,不过帝国的娱乐圈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典范。哪怕今天是个空有颜值的草包,唱跳演戏没一项专长能拿得出手,只要帝国的权贵想捧他,他就会火,营销热搜从不间断,广告代言接到手软。 沈清泽很少跟娱乐圈圈内的人打交道,就算是同一个剧组的演员跟工作人员,除了日常的问候之外,他跟他们的互动基本为零,他们也不敢跟他有所接触,因为现场总是会有人盯着他。 就连接的剧本也是,他没资格过问,全是他们替他选的,跟女主角在剧中最亲密的互动是牵手跟拥抱,超出这个尺度的对手戏都会被他们给删掉。 而挣来的片酬全都会被他们拿走,他的吃喝用度全都只能依赖他们的施舍,要是有想要买的东西,他就必须主动去骑他们的性器来换取那本就属於他的酬劳。 有了之前逃跑了例子後,他们为了彻底扼杀这个可能,索性就把他的经济给完全控制住。而且不单单是拿不到工资而已,他的证件存摺到现在也全都被扣在他们手上,就算去要,也只会得到‘他用不到’这个回答,然後一如既往地被肏到说不出话,可能是一个人,可能是几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 他们总喜欢用甜言蜜语洗脑他,给一顿鞭子再给糖,口口声声说着爱他,以为这样就能完全支配他。 可笑至极。 沈清泽翻身下床,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随意地往身上一套,衬衫堪堪掩住臀瓣,他连扣子都懒得扣,便拎着裤子和内裤走出房间。他本就长得极其俊美,身材纤瘦,双腿笔直而修长。那股白浊受到重力牵引,流出了被肏得红肿的後穴,沿着他的大腿内侧一路往下流,勾勒出淫糜色情的线条,却又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任何正常人见了这幅春宫般的画面都会被勾了魂去,然而因为公事而不得不来到此处的御江涟见了只恨不得能把自己的眼睛给剜了。 只不过她擅长控制颜面神经,不让自己的表情出现明显的情绪起伏,因此她虽然内心抓狂,但她面上仍是那幅波澜不惊的样子。过往与她交锋的都是狡猾的老狐狸,年轻刚创业的时候她还没这麽熟练,能够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因此谈到商业合作的时候总是会被对方探出底牌,没少吃过亏,都是後来慢慢才磨练出来的。 而现在会让她颜面神经崩坏的原因只有两个,御子伤跟御江澜。前者是出於恐惧,後者就纯然是那张一开口就让人血压直线飙高的嘴。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御总您要是生活缺乏滋润,我是建议您去夜店找些小狼狗嗨一下,别对我家清泽潜规则。” 一身时尚的不规则亮色系格纹拼接西装搭配干练短裙,脚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的御江涟此刻正翘着双腿坐在御江澜的办公桌前。闻言她移回视线,冷冷盯着御江澜:“你知不知道你嘴很贱?”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捧着茶杯的御江澜悠哉地回呛,“我可不像某些人,连自己有多犯贱都不知道。” 被狠狠一刺的御江涟额角上的青筋狠狠一跳:“你就是故意来恶心我是吧?”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怎麽能说我恶心人呢,虽然我是无所谓啦。”御江澜老神在在地说,“但是容我提醒,我跟您是同个爹,您骂我恶心就等於骂您自己还有您亲爱的老父亲恶心喔。” “......我不要浪费时间跟你进行这个没营养的话题。”知道自己呛不过嘴炮的御江涟揉了揉已经被气到扭曲的脸颊,如果今天是季程羡这样对她说话──虽然那个废物不敢──她直接教他重新做人,但偏生是御江澜,御子殇仅存的亲生儿子,而且又是那个疯子集团的首领,谁知道这兔崽子受到刺激发起疯来会是什麽鬼样子,“长话短说,你说要找我谈的公事是什麽?” “我刚刚看了下档案,我那前姊夫不但是总经理,而且还是沈清泽的经纪人,你觉得这合理吗?你这公司的总经理那麽闲,还能去带艺人的?” “你以为呢,呵。”御江涟翻了个白眼,“那个不学无术的蠢货只是挂名的总经理,经纪人才是他的主要业务。” “这薪水你给得心不痛?” “当然不会,一个职位罢了,这对我而言是稳赚不赔的投资。”御江涟抱起双臂,懒洋洋地解释道,“季宇诚担心季渊死後季家会被父亲清算,所以让程羡跟我联姻入赘到御家,但光是这样,这段婚姻也太不值了。所以我把总经理的位置给了程羡,就当做面子给季家还有我那公公婆婆看。程月你应该知道,她是季程羡的母亲。她听说自己儿子当上总经理後特别感动,因此我跟她拉赞助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掏出了三千万给公司。” “.......”御江澜的嘴角抽了抽,若是把季程羡的年薪用两百万这种天价去算好了,他在御氏娱乐了五年,赚一千万,然後加上每年的年终奖金还有一些额外的,撑死再给他加个两百万......感情御江涟这样是用一千两百万赚了两千八百万,超过200%的报酬率。 根本是暴利。 “再加上我很忙,而且我也没兴趣去应酬,所以社交这方面就交给了程羡,而事实证明,他确实很会靠攀关系给公司赚钱,沈清泽就是最成功的例子。” “既然你切入重点了,那我就直说吧,现在我要把你之前欠沈清泽的工资吐出来。” 御江涟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御江澜放下茶杯,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从里头抽出一份文件甩到御江涟面前,“我很贴心地帮你列出来了,不用谢。” 御江涟打开文件,映入眼帘的密密麻麻的一张表格,里头是沈清泽从出道至今参演的每一场戏,戏剧方开出来的总价,公司抽成/收益,经纪人抽成/收益,还有沈清泽最後的收益金额。 第一页的表格都是正常的,但是到了第二页,以沈清泽拍完夺得影帝的那部电影之後,後面表格除了剧方给出的标价外,其他全都是红字,而最後方的一小牌横着一行字:红字为造假金额。 “这上面的每一份资料你最後应该是都有看过,只不过我就不敢保证季程羡有没有骗你了。”御江澜接着又把桌机萤幕转向御江涟,看见萤幕上显示的文件档案後她整张脸都绿了。 合作双方洽谈的结果最後都会上报给公司,但是萤幕上并排显示的两份文件虽然一样,可是呈现出来的金额却不同。 片方开了三千万的片酬给沈清泽,先由公司抽走一半运营需要的──包含宣传、公关等推销艺人这个商品所有的──投资成本,剩下的一千五百万由公司、经纪人、艺人三方按照合约上的分成比例去瓜分。 虽然御江涟喜欢榨取艺人的价值,而且经常干些没人性的事情,但这个艺人若是真的有实力,她该给的一分钱都不会少给。 当初她在沈清泽试镜的时候相中了沈清泽的能力,所以直接开了公司最好的合同给沈清泽,那合约大致内容是扣除成本後,公司三成经纪人一成艺人拿六成。 沈清泽能够分到六成片酬,也就是九百万,而公司拿四百五十万,季程羡实拿一百五十万。 左边文件呈现的大致内容就是这样,没有问题,文件下方还有她盖的章;但另一份问题就大了。 同样的一部戏,片方开出的金额却变成了四千万。 和片方接洽的季程羡本身又是总经理,说话自然具备一定的说服力,倘若他让片方负责人牵下合约,并以公司运作为由,让对方将片酬汇进两个帐户,完全是有可能做到的。 换言之,光是一场戏剧,季程羡就私吞了一千万。 那个该死的杂种竟然敢阴她。 “生气会长皱纹喔。”御江澜将萤幕转回去,淡然道,“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被他坑,但你做生意不讲诚信,未免也太没武德了。合同写着会给沈清泽六成,但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他每年都在认真拍戏,存款少说也该有个几千万吧?但是我让我部下查了下,他的户头只有几千块钱而已,我请问你,钱呢?” “......如果你说的这件事是真的,那表示季程羡背着公司,连他的那六成片酬都一起吞了。” “这是你这个当老板的监管不当才引发的问题,没道理让别人来承担。”御江澜以指尖规律地扣击桌面,神态与语调依然慵懒,却隐约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欠沈清泽的各项酬劳我都替你算好了,总金额在第三页,时限也给你了,麻烦你在时限内吐出来。” 御江涟将文件翻到第三页,看到那九位数的价位心就凉了一半,再看到御江澜给的日期时她已然花容失色:“你疯了吗?!这麽大一笔钱你让我怎麽在一个月内生出来?” “生不出来没关系啊,你可以分期付款,半年内加收你利息5%,如果一年的话就收你利息5.5%,依次类推,童叟无欺价格公道,看你想拖多久都行喔。” 御江涟几乎捏烂了手理的文件:“如果我拒付呢?你打算告我,还是毁了我的事业......又或者,杀了我?” “我才不会这样干呢,我又不是讨债集团。”御江澜眼帘微阖,莞尔一笑,“不过我有个恶趣味,我喜欢在那人面前亲手毁掉他最重要的东西。” “你那前夫虽然是个没能力的草包,但是自尊心强,又很爱面子,所以我把他的尊严给彻底毁了,让他成为家族耻辱,再也不敢踏出家门。”御江澜身体前倾,玩味地注视着御江涟惨白的容颜,“那麽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麽呢?让我猜猜,是你亲手创造的娱乐圈版图,还是,”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暧昧,“你不敢让御子殇知道的,那背德的──” “御江澜──!?”破防的御江涟起身拍桌,尖声打断他,气急败坏地咆哮着,“你搞清楚,这钱不是我吞的,你要讨债去找他们,你凭什麽、你他妈凭什麽赖在我头上?” “谁拿走的不重要,我只看结果,结果就是沈清泽拿不到他该有的。你是他老板,我跟你讨很正常呗。”相较御江涟的狂暴,御江澜仍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甚至他还看戏一样的托起脸颊,事不关己地道,“况且啊,你又不缺手段去跟你前夫讨钱,狗......御子殇给你的那些保镳你当他们是干什麽的?” 御江涟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坐回位置,疲倦地用手掩着面:“这笔钱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但是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拜托你,别告诉父亲。” “我又不是没给你时间,你需要半年还是一年?” 御江涟额头青筋暴跳,眼眶发红地瞪着御江澜:“御家现在就我们两个是有血缘的亲姊弟,你一定要这样对我?” “你该感动了,因为你是我亲姊,你才有资格坐在谈判桌上跟我谈话。”御江澜两手一摊,无奈道,“不然让我那群部下知道这事情,你可要小心罗,他们对这事情很敏感的,之前哪个组织来者?眼镜蛇还九联会......我们钱都付了,但是说好的军火不但没给,甚至还想在讹诈我们一笔,於是我那些部下就直接开杀了呗。” 御江涟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怎麽吸引到那群疯子的?为什麽你身边都没一个正常人。”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御江澜呵呵一笑,如果认真算起来,跟他特别亲近的人除了沈清泽之外,其他人都有点心理变态的倾向。 像以前那个爱他爱到还把他给绑架监禁的病娇,他都不知道是在哪惹到的这麽个疯批。 白枭人均疯子不说了,据他所知,白枭里面貌似甚至还有两、三个是他的狂热粉。他捡回家的小黄其实也有这种倾向,跟御江澈留给他的小张不一样,他下命令的时候小张起码还会问原因,但小黄永远都不会有第二句话,让他干嘛就干嘛,已经忠心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御江澈......虽然看起来也是正道的光,但若是仔细回想,会发现御江澈也是个扭曲的控制狂,只不过他的三观掩盖掉了这点。 至於御子殇,无庸置疑,心理变态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词汇,如果御子殇不是疯子,那麽这个帝国就没有疯子了。 ......这样一想,他的人生简直是悲惨的写照,他的生活周遭根本就没有正常人,勉强能够算是正常人的御江澈早就凉了,合着真就验证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是了,越正常的越早死。 喔对差点忘了,他身体里还住着一个天杀的神经病,淦。 “不过你好像也不太正常吧?你好意思?哪个正常人会对自己亲爹──” “闭嘴啊啊啊啊──”御江涟崩溃地抓着头发毫无形象地哀号,“算我求你、闭嘴、闭嘴!你再说下去,我怕我忍不住下毒搞死你。” 御江澜正想应景地来咏个一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啧啧啧’,就听见座机忽然响起了一楼大厅柜台的小姊姊焦急的声音。 “总经理,现在六皇子殿下带了一群黑衣人来公司闹事,一直吵着要见您跟沈老师。” 沈老师?这里哪来的沈老师,他没上过学怎麽会认识老师? 当御江澜还沉浸在沈老师是谁的疑惑时,已经恢复冷静的御江涟按下了通话键,用她平常那副女王般具有魄力的沉稳语调说:“让秦翼带两个保镳上来总经理办公室,其他人让他们留在大厅,如果他不想照做,你就跟他说是我吩咐的。” 待御江涟挂上通话後,还在状况外的御江澜好奇地问:“你让他上来干嘛?” “程羡很怕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坑我。换句话说,是有人在他背後撑腰,他才敢这麽做。”御江涟阴冷一笑,“正好我现在心情很差,需要发泄一下。” 全程躲在厕所吃瓜的沈清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手机屏幕的通讯录,半晌,他点下李铭的名字,电话几乎是在拨打的同时就被接起。 电话那端的李铭还未开口,就听见沈清泽盈满恐惧与哭腔的虚弱声音传了过来。 “李铭、救救我......秦翼他疯了呜......他带了一堆人来公司找我.......他、他想把我卖去黑市,我好害怕......” 随後是一阵刺耳的杂音,还有沈清泽绝望的悲鸣。 “不、不要在这里让他们轮奸我......求求您......我会乖的,求求您饶过我......不唔──” 通话戛然而止。 暴怒的李铭破口大骂,将手机往地上狠狠一砸,立刻打通了部下的电话,边说边往口袋里塞上摺叠棍:“让有空的人全部带上武器,去御氏娱乐公司的大门前集合!现在!快!” 而电话那端,像只慵懒大猫一样躺在浴缸里的沈清泽悠哉地打了个呵欠,拿起方才为了逼真特效而往浴缸摔的手机,点下桌面的相簿图示。 相簿一打开,塞满屏幕的全是御江澜的照片。 沈清泽点了张趁御江澜睡觉时偷拍的照片,将它放大至占满全萤幕後,沈清泽凝视着御江澜的睡颜,忽然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而後他用双手捧着手机,把它贴在胸口,状若虔诚祈祷。 紧接着,一阵压抑的低笑声从沈清泽的喉间传出,身体因兴奋而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人活着就是为了御江澜啊,沈清泽眯起眼睛,几乎掩盖不住唇角咧开的病态弧度,他也必须为了他们的幸福,开始好好奋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