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爆发
“小歌，要明天才能进去探视了，你回去休息下吧，这里有我在。”韩肖天对着走廊上憔悴的青年说道。 “我不累。”甄歌摘下了自己的耳机，勉强对着他挤出了一个微笑。 “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要是哥醒来发现你生病了，他肯定会怪我的。” “我不走。”甄歌摇了摇头，继续透过玻璃看着那个躺在ICU病床上的男人继续说：“我怕他醒了找不到我会着急。” 听见他语气里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韩肖天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小歌你听我说，这件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哥他本来不该这么容易的上当的，这一点都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可能是关系到你的安危他才会乱了阵脚，轻易地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是啊，他本来是个没有一丝弱点的人，直到遇见了我。”甄歌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都是我害了他。” “可是现在有了弱点的他真的比之前开心了很多。”韩肖天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甄歌浑身一震，但还是自责地低下了头。 “小天哥，你说姜灏他会醒过来吗？” “会的，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肯定会醒过来的。” “可是医生说现在只能靠他的求生欲了。”甄歌瘪了瘪嘴，把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你知道他从小就爱玩极限运动吗？” “极限运动？”韩肖天有些意外看了眼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赛车，滑板，机车，跳伞，他样样都会，还有一次直接开车飞越过了一个峡谷。” “没听他说过。”韩肖天摇了摇头。 “我之前以为他是为了寻求刺激才去做这些的。”甄歌说着，眼前浮现出了那个悲伤的笑容，他再次看向了病房里那个全身裹满了绷带的男人，“但是现在，我觉得他或许在找的是个意外，一个能带他离开这痛苦人生的意外。” “不会的。”韩肖天想都没想就否认道，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他舍不得我们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甄歌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笑容里却是满满的悲伤。 “韩总，外面有两个警察找您。”门外的保镖走了进来。 “知道了。”韩肖天拍了拍甄歌的肩膀，站起身对着他说：“我先去处理一下。” 甄歌点了点头，看了眼小天哥走出去的背影，再次带上了耳机，不停地重复听着姜灏为他录的那首。感觉过去这几年真的就像是歌中的那场梦一样，曾经辉煌灏漫，而如今却只剩落幕后的孤寂，他看着不远处那个似乎没有了丝毫生机的男人，本以为自己已经痛到麻木了的心脏再次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自己在他身边的这些时日有让他感受到温暖吗？有带走一些他的孤独吗？还是什么都没改变，他依然是深深孤独着的一个人，就像他现在孤独地躺在里面，而自己只能在这外面等着，等着每天那短暂的陪伴。 不知不觉泪水又模糊了视线，青年快速地抬起手臂擦了一把，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他赶紧起身去了旁边没人的消防楼梯处，蹲在角落紧紧咬住了自己已经有好几个牙印的手臂，安静地再次哭干了身体里的全部眼泪。 就在他在洗手间洗干净脸要回到病房前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旁边两个警察的对话。 “刚刚林队说一会儿只能把黄翔超给放了。”其中那个年纪较大的警察说道。 “那个手臂上有个玫瑰纹身的混混？”另一个年轻警察好像不太清楚这个案件。 听到这句话，甄歌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回忆将一朵墨色的玫瑰花带到了他的眼前，一同带来的还有那个昏暗巷子里冰冷的棒球棍和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烈叫声。 “林队不是说他很可疑吗？怎么就准备这么放了？”年轻警察继续问道。 “没有证据啊，你也知道那天周围有好多桥叔叫去帮忙找人的混混，林队是觉得他神色不对才把他给带回去的。但是调查后发现他那天没去过那个废弃的停车场，嫌疑车辆和袭击用的工具也都没有找到，主要嫌犯苏津恺又被当场击毙了。现在姜灏和那天工厂里面找到的保镖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而桥叔那边目前也没找到当时给他们提供消息的人。” “这人证物证一个都没有，确实没办法一直扣着人不放。” “所以啊，现在只能期望姜灏这边能快点醒过来了。”年纪较大的那个警察说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不过我听说，这个姜灏就是严氏集团的CEO啊？” “对啊，不过你可别到外面去别乱说啊，毕竟他这身份比较特殊。”年纪较大的警察赶紧提醒道。 “放心，我知道，我就觉得要是他醒不过来还真的挺可惜的，今年严氏集团的股票让我可是赚了不少。” …… 甄歌没再听下去，他觉得自己愤怒到全身都要颤抖了起来。他本来以为这一切都是苏津恺一个人的阴谋，以为苏津恺死了一切的恩怨也就结束了，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也参与了，而且自己和姜灏的关系会被知道很可能就是因为他。 而现在，那个人就要不受任何惩罚地恢复自由了。 黄翔超从警察局里出来后直接上了辆出租车，丝毫没有注意到出租车的后面一路跟着一辆不怎么反光的灰色路虎，直到下车走进一条黑暗的巷子里时才发现身后跟了个人，转身看清楚是谁后他挑衅地笑了。 “哟，这不是甄大明星吗？怎么没在医院守着你那个快死了的男人啊？” 听见他开心地这么说，甄歌满是恨意地死死盯住了不远处的那张脸， “姜灏身上伤是不是你打的？” “是我又怎么样？”黄翔超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警察现在根本找不到证据，而且我爸已经找好关系要把我送出国了。” “你不可能把他伤成那样。”甄歌强压住了身体里的怒火，“十个你都不可能把他伤成那样。” “我是打不赢他，但是他太爱你了，一听说还手的每一拳都会加倍打到你身上，他就根本不敢还手了，你都没看到他趴在地上求我们放了你的样子，就像一条快被打死的丧家犬。”黄翔超说着得意地大笑了两声，“现在他要死了可真是太好了，他当初打断我的手，让桥叔把我关在那个破房子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甄歌觉得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地丧失着，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全身愤怒到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居然还去说服他放了你，你这种人就应该烂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么说我还得跟你说声谢谢？你别忘了，要不是你，我的手根本就不会断。”黄翔超恶狠狠地说。 “除了你，还有谁对他动手了？”甄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怎么？你还想报仇啊？”黄翔超觉得有些好笑，“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今天走不走得出这条巷子吧？你以为这次还会有人来救你吗？” “我早就已经不需要人来救了。”甄歌低声说道，布满血丝的眼睛像失了理智的野兽一般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子，誓死也要让他为对姜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看见他带着的逆我者死的气势走了过来，黄翔超轻蔑地笑了笑，大步向前迎上去伸手对着他就是一拳，可是没想到竟然打了个空。 甄歌满身全是杀气，轻松地偏头躲过了这一拳，就像姜灏平时带着他练习时一样，接着用后腿旋转带动着身体的力量抬手就是一个摆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黄翔超的侧脸上。 黄翔超被这一拳打得眼冒金星，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两年前还完全不会打架的人现在居然能够打出这么重的拳。就在他的脑子还处在震惊中时，眼睛却看见对方追了过来，他不信邪地大喊着又向前打了一拳，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手腕，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飞在了空中，他心里顿时慌了。 甄歌按照姜灏教自己借力的方式迅速地转过身，利用他向前的惯性直接一个背负投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动作娴熟迅速，没有丝毫的犹豫。紧接着拉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身体往上一拉，右脚上前从他的后背插入了他身体和地面的缝隙中，然后膝盖掠过他的身体用力向前一跪，抓着他的手腕的手却没有跟着移动。 只听见’咔哒’一声，黄翔超的手臂就这么断了，疼痛让他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回过神来想要爬起来逃跑，却发现发现对方已经将自己的身体翻了过来，强迫着他躺在了地上，紧接着他便看见坚硬的拳头如同暴雨般朝着自己砸了下来。 想到那天姜灏从废弃仓库里走出来时的满身伤痕，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时遍身的纱布，想到身下这个男子在说他快死了时脸上的喜悦，甄歌像发了疯一样地不断送出着自己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打在黄翔超的身上和脸上，完全失去了理智地发泄着自己这几天压抑着的愤怒。 就这么打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感觉到拳头脱力了他才停了下来，清醒过来后发现身下人的脸已经是血肉模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瞬间，杀了人的恐慌控制了他的全身，他慌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的黄翔超。 在大脑的一片空白中，他的本能地向一个人求助着：姜灏，我该怎么办？